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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4 ...

  •   余贞成亲这天,伴娘小菜再三叮嘱她:“过了门之后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安心度日,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

      余贞恍忽又坚定地点点头。

      小菜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贞姐,你好自为之吧。”

      “就你懂得多。”余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

      小菜眼睛潮湿:“贞姐,祝你幸福!”

      “你也一样。”余贞说。

      同一天,周九浪由孙荷包陪着,在一家名叫“长长久久”的小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何威和余贞在相馆拍结婚照,当相机快门“喀嚓”一声按响的时候,时间仿佛也被凝固和定格,余贞脸上堆满落寞的笑,预示着幸福生活的遥不可及和难以实现。

      短暂的热闹过后,日子平静下来。

      没有大江东去,亦无小桥流水,天地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一下子冷清得可怕。何威诚心改变这种不冷不热的僵局,他带领余贞开始了长达三十天之久的“蜜月之旅”。

      第一站,他们来到巍峨的西岳华山,气喘吁吁地登顶,他们感受到了山清水秀,风光旖旎,人生在世、生而为人的惬意和悠然,生命的张力以及明天的曙光。

      第二站,杭州西湖,辽阔的水面洗涤了心中的阴霾,抚平了额头的褶皱,欲把西湖比西子,淡装浓抹总相宜。苏堤的诗情画意,大自然的日月灵气,时空的阴差阳错,青春的狂放不羁。烦恼抛诸脑后,快乐涌上心头,二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第三站,第四站,第五站……

      ***

      帝都。张小辫家。张小辫和余贞对坐。

      张小辫:“当你沉醉于何威为你营造的浪漫温馨的氛围中的时候,你当真把周九浪抛之脑后了么?”

      余贞:“或许有,或许没有。”

      张小辫:“怎么讲?”

      余贞:“我知道何威对我是真心的,他一直在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他不想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时尽力避谈周九浪,当然他也是。我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自己,现在何威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他对你又是如此宠爱和包容,你一定要知恩图报,彻彻底底把阿浪从脑海中清除掉。话虽如此,可是我发现尽管有时候似乎已经将他忘记,但是又常常在某一时刻触景生情,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他。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阿浪从天而降。”

      张小辫:“那时你的心情应该是幸福多于愁苦吧,毕竟新婚燕尔,对于未来应该充满无限憧憬,年轻夫妻多半如此。”

      余贞:“怎么说呢。蜜月归来,我已经不那么反感何威了,他对我惟命是从、俯首贴耳的,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呢?况且他的父母对我宝贝得不得了,把我当亲生女儿般看待。我若再无理取闹,真该千刀万剐了。”

      张小辫:“这样也好,你忘了周九浪,忘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从此和何威一起幸福地生活,故事就这么结束掉不也很皆大欢喜吗?为什么又节外生枝了许多意外,致使你慌不择路地来到帝都呢?我很想知道。”

      余贞:“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简单。何威娶了我,阿浪岂能善罢甘休?周余两家的世仇尚未解决,老天又导演了一场更为决绝残忍的剧情,周余两家彻底决裂了。”

      张小辫:“好事总是多磨。想要得到理想中的幸福,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是得付出代价的啊,而且这种代价因人而异,无法计量。”

      余贞:“是啊,我本来以为生活可以风平浪静、海阔天空了,至少不会出现大的波动了,然而上天却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新的厄运接踵而至。父亲冒着坐牢的危险把周渔给举报了。那天我在家中正和小菜聊天,谈论着婚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阿浪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满脸戾气地指着我说,余贞你他妈的不是人,你就是再恨我,也不能背着我唆使你爸把我爸给揭发了啊。

      “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晴天霹雳。我忙给他解释我的完全不知情,请他不要随便冤枉人。阿浪听不进我的话,一个劲地骂我是卑鄙无耻,最毒妇人心什么的,又说认识我算是他瞎了眼。我特委屈,伤心极了,信手抄起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心口,我说——周九浪,我若是对不起你,我挖出心来让你看!

      “小菜慌忙夺走剪刀,冲阿浪吼道——周九浪你欺人太甚!我喊三声,你不滚蛋,我就报警!一!二!还没等到小菜喊三,何威父子闻讯过来了,手里还抄着烧火棍。阿浪不吃眼前亏,气急败坏地跑掉了。”

      张小辫:“后来呢,他有没有再去找你麻烦?另外,你爸和阿浪他爸到底怎么样了?何家对此的反应又是如何?”

      余贞:“阿浪消失了。我爸和周渔叔叔都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了。双方已然反目成仇,也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当时我爸耍了点小聪明,他一口咬定,那年他和大哥谢财一块乘坐周渔的出租车回乡探亲,中途周渔忽然向他们借钱,他们不明就里,一口回绝,谁知周渔却生了歹心,图穷匕现,首先挥刀捅死了谢财,然后欲对他谋财害命,幸亏他反应机敏,瞅了个空子,一骨碌滑下车去,方躲过此劫。

      “周渔听后,大骂一派胡言,说自己从来胆小怕事,平日连一只小鸡都不曾杀过的,更何谈去杀人!警察就对父亲说,我们不能光听你的一面之辞吧,你得拿出证据来啊。父亲说,证据是吗,我有的!就掏出谢财的身份证以及他们结拜三兄弟的合影照片来,说你们可以查一下,我大哥谢财出生要河南开封,查查现在世界上还有没有这个人。

      “父亲还张口说出当年的肇事地点和周渔的车牌号码。警察睁大了眼睛,周渔也睁大了眼睛。父亲又说,何大年也可以做证,他当时因为没有坐上同一辆车而幸免于难。警察唤来何大年,何叔叔,哦不,我公公自然站在父亲一边,共同指认周渔。人证物证齐全,周渔泄气了,只好供认不讳,承认杀害谢财一事。”

      张小辫:“后来呢,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余贞:“警方根据周渔的供词,寻到了当年杀人藏尸的地方,从一方废置且干涸的臭池塘里挖出了谢财七零八落的尸骨,从而正式确立了周渔谋财害命的罪名。法院审判那天,我和小菜也去了,父亲和何大年作为原告和证人也出席了,何威坐在父亲身后充当着保护神,我看了很是感动。

      “我没有见到阿浪,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会来的,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关入监狱押进大牢的。果然,当审判长宣布周渔故意杀人罪成立的时候,阿浪从门外冲了进来,破口大骂我爸是诬告的,说此案有猫腻,他不服要上诉,并且张牙舞爪欲打我爸。

      “亏了何威勇猛,和法警连手制服了阿浪。虽然法官同意了阿浪的上诉,可是半个月之后省法院的终审判决书下发了,上诉失败,维持原判。阿浪绝望了,而周渔始终神经兮兮蔫头巴脑的,马上身陷囹圄,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哝着,我杀了人……我罪有应得……”  

      张小辫:“你爸也太过分了吧,他口无遮拦不当紧,却害苦了周氏父子。唉,人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区区变色龙算什么,人比它厉害多了。”

      余贞:“我爸也是迫不得已。自从他在黄鹤楼公园见到周渔的那一天起,一个囫囵觉都不曾睡过。他总是觉得若不把周渔给办了,就是对不起死去的大哥,也无法面对曾经的自己,恶气难出啊。”

      张小辫:“这个我能理解。我对左公明也是这样深恶痛绝。我以为人要是喜欢一个东西特别容易,要是怨恨一个东西就难上加难了。喜欢一个人,一秒种就可以,比如我对你,而怨恨一个人,绝非三五时日,比如我对左公明。喜欢一个人,不可能天长地久,而怨恨一个人,却可以一生一世。”

      余贞:“周渔被判刑之后,我爸也未能高枕无忧。听我妈说,他夜里老做噩梦,常常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高呼有人要灭门,让我妈赶紧躲藏起来。我妈也是寝食难安,跑到一位著名的老中医那里,买回一大包专治神经衰弱失眠多梦之类的稀奇古怪的中草药,每天晚上都要熬上一大碗给爸服下。

      “我妈疑心我爸患上了精神病。我爸已经无法正常工作,餐馆早盘给了别人,平素只呆在家里看看电视养养花,也会无故失神,或一言不发,或一惊一乍。警匪片尤不能看,看了准得摔盘子砸碗,吃顿饭也能吃得大汗淋漓、痛苦万分。每次回娘家,对我而言,都是一场煎熬。我害怕看到父亲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张小辫:“周九浪呢,不会就此不了了之吧,他应该对你和你爸恨之入骨吧?”

      余贞:“以阿浪的个性,当然不会放弃所谓的复仇。不久,我爸死了,就是因为他。那天我对我说,你爸不见了,早上出去一直都没回来。我吓坏了,立即打电话通知小菜,然后又叫上何威,我们分头去找。寻遍了整个县城,仍然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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