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
贰
“谢…”阆知穆一句谢谢在嘴里打转，还没说出口，眼见着那人就已经背着阆艳红拐出了大门，阆知穆跟下来的时候，沈文海已经把人抱着塞进了车里。阆知穆慌忙爬进后座，跟着上来的还有沈砚朝。
一直到阆艳红安顿好躺下，阆知穆才算放心，沈文海掐着腰松了口气：“行了，素素，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
“我要陪着我妈。”阆知穆摇头，声音糯糯软软的，跟舞台上的阆知穆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这会儿低头缴着手指，嘴唇都被咬的发白。
“你明儿开学，不能在这耽误时间，听话，先回去。”沈文海把人往外边推，沈砚朝站在门口，没瞧出怎么一回事，沈文海大手一推，整个就把推到她怀里了：“你是素素的同学吧，今儿谢谢你了，还麻烦你和她一道回家。”
“啊？哦…”沈砚朝没反应过来，一个劲的点头，沈文海推阆知穆，她也跟着往后退，最后没路退了，硬生生的被抵在了墙上。
“沈叔，你就让我留下吧…”阆知穆最后还是没憋住，眼泪哗啦一下决堤，那床上躺的是自个儿妈呀，就算阆艳红再怎么坏，阆知穆看着还是心疼，她怎么就能丢下自己妈一道走了呢。
沈砚朝支棱起两条胳膊，耳朵尖红红的，她舔了舔嘴唇：“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叔叔在这儿，阿姨也不会出多大事儿的。”
阆知穆之前压根就没注意到沈砚朝，两人也不是什么同学，顶多算沈砚朝助人为乐祖国的好栋梁罢了。这下子沈砚朝一开口，阆知穆才惊了一下，一转头，正好满脸的眼泪全蹭沈砚朝刚发的队服上了。
“行了，你同学在这儿，你哭的羞不羞啊！”沈文海帮着阆知穆擦了擦眼泪：“听话，快回去。”
阆知穆自己抹了一把脸，她抬头撇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学生，这人扎着半高的马尾，头巾箍着鬓发，耳机搭在肩上，眯着一双大眼睛，睫毛上下颤动，是好看的，阆知穆赶紧退开，抿嘴说了声：“谢谢。”
沈砚朝一低头正对上阆知穆那双哭红的眼睛，她心下一顿，挠头，颇害羞：“没事。”
“行了，素素快回去吧，你妈没什么事儿。”沈文海朝着阆知穆一再点头，阆知穆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病房。
沈砚朝走在她边上，也没说话，自顾自的整理耳机线。
“同学，今天谢谢你了。”阆知穆突然转头，咳嗽了一声，结结实实给沈砚朝鞠了一躬，虽然才上过一次台，但是阆知穆这个鞠躬不知道练了多少回，正经的夹角90度，愣是给沈砚朝吓得不轻。
“啊！应该的…应该的…”沈砚朝顺着耳机线，先是有些懵，想要去扶阆知穆，但是又不好意思，沈砚朝细胳膊长腿的，不比阆知穆瘦，但是她是结实的那种瘦，匀称。
阆知穆低头的时候一眼看出来，小腿肌肉绷得紧，还有线条。
阆知穆这个鞠躬异常诚恳，沈砚朝弯腰去拉她的时候，阆知穆猛地一个抬头，后脑勺哐的一下全都打在了沈砚朝脸上。
“嘶-”沈砚朝被撞的鼻子犯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捂着脸，一个劲的咬牙，她应该听黄历的今儿就不宜出门。
“对不起对不起…”阆知穆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凑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又没那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沈砚朝别过脸去摆手，本能反应的擦了一把鼻子，没流血就是好事儿：“你力气挺大。”沈砚朝感慨了一句，毕竟眼前这人是真瘦。
阆知穆脸红扑扑的，大概是刚刚用了力气，累的：“不好意思。”什么功夫都练出来了，力气多少有点。
“噗-”沈砚朝噗嗤一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一下呲出鼻涕来。
阆知穆掏出纸巾给她：“脸上有泥。”阆知穆说：“擦擦吧。”
沈砚朝颇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认认真真擦了一通，直到发觉阆知穆抬步，她才跟上去，阆知穆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挺乖的跟在阆知穆身后。
两人走到不远处公交站，沈砚朝抱着背包，时不时转头打量阆知穆，她穿的是黑色短袖，迎风站着，短袖被吹鼓成一个大包，露出那杆寸的小腰，像是一伸手就能捞进怀里的那种，大概是经常吊眼尾的原因，这个时候低头，她眼尾稍稍上挑，低着头，说不出的韵味，沈砚朝恍惚了一会儿，阆知穆已经混着人流上了车。
呸！她在想什么呢！沈砚朝狠狠的敲了一下自个儿的头，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觉得不耻，随之而来的却是透红的耳廓。
两人一道路，一前一后上了车，鬼事神差的挨着坐下，车路过剧团的时候，阆知穆往外瞧，沈砚朝舔了舔嘴唇，拿手戳了戳阆知穆肩膀：“你是这剧团里的吗？”
“嗯。”阆知穆笑：“可是我不是专业的。”
沈砚朝点头：“那也不错呀，真厉害。”
“你对戏很有兴趣吗？”阆知穆打开话匣，沈砚朝瞳孔一震，细长的睫毛跟着颤，不敢去瞧阆知穆：“啊哈哈哈哈，是啊，以前爸爸也是戏曲演员。”
沈砚朝没敢说自己的爸爸也在满堂红呆过，更没敢说自个儿爸爸是唱武生的。
“真的吗？”阆知穆眉头一挑，咯咯地笑，她一笑，整个肩膀都跟着抖动，头发也被风吹散了，衣服贴着瘦弱的后背，凸出的脊梁骨让沈砚朝跟着咋舌：“你也太瘦了吧，跟没吃饭似的。”
阆知穆笑容一僵，抿唇不说话了。
“我爸以前也是唱老生的。”沈砚朝抽出一张纸巾团在手里，阆知穆啊了一声，将手压在凳子上，小声应：“好巧…”
“可是他跟我妈离婚后就不唱了。”
“我爸…也是。”阆知穆没好意思说自个儿爸爸是跟男人跑了的，但是就算说阆知穆也没多大感觉，这么些年，也没怎么见过自个儿的亲爸，她就知道刚从农村来的那会儿，跟着满堂红跑戏台，大到市里的剧场，小到农村的红白喜事，都唱，不挑。
阆知穆当时小，坐在小木凳上看她爸穿着粉罗衫站在台上唱二簧散板：蒙师傅发恻隐把我怜念，才免得我一人形影孤单。
那嗓子柔水含情，身段步步轻摇，就这么一个男人，他唱的，看的，也是另一个男人。
阆知穆死死地攥着包带：“可能他有什么苦衷吧。”她声音很小，像是反驳，沈砚朝听清楚了，阆知穆转头瞧着窗外，车缓缓驶过满堂红的门口，那块儿金钵脱落的牌匾，算起来，跟自己都差不多大了。
“可能吧。”良久，沈砚朝回。
阆知穆没接她话茬了，安安静静的坐着，挺乖的模样，沈砚朝歪头偷摸打量着，随后又问：“对了，你呢，你是唱什么的呀？”
阆知穆有些不明白，转头怔怔地看着她，没有摸准她问的是什么。
“你别误会。”沈砚朝解释说，“我就是感觉今天挺有缘的。”
阆知穆咬唇，一张水画脸认真的瞧着沈砚朝：“我唱武生的。”
“武生？”沈砚朝惊讶，语气里多少有些不太能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的原因，阆知穆瞧着沈砚朝这个态度，顿时也不多说一句了。
不是说女生不能唱武生，不过是少罢了，更何况是阆知穆这种小身板，沈砚朝以为她顶多也就是个青衣，唱武生，莫说你功夫得下足，中气，嗓子哪一个不要下苦功夫。
“是武生。”阆知穆重复了一遍嘟囔道：“我喜欢…”
这一句沈砚朝应该是没听着，车到站的时候，阆知穆先行一步下车，她慌慌张张的从凳子上起身，车还没挺稳，她被带了一个趔趄，沈砚朝眼疾手快的托住她：“小心。”
这会儿阆知穆不好意思了，扶着前边的靠椅往外挪，沈砚朝很自觉的将脚收到椅子下面，乖乖的端坐着，阆知穆低头，她抬头，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了一眼，沈砚朝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也不避开，她歪着头笑：“下次见。”
阆知穆皮肤白，一害羞，双颊两侧像是打了腮红，连着脖子都红了一块儿，被沈砚朝看了个清清楚楚。
“下次见…”阆知穆慌忙避开沈砚朝的目光，匆匆的下了车，混入人群中。
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的开，沈砚朝才回过神，打电话的是他爸。沈砚朝眉头一蹙，接起电话还没吱声，那头的男声就朝着她一通问：“你们老师说你今儿没去训练，你奶奶也说你没在家，你去哪儿了？”
“和你有关系吗？”沈砚朝语气挺冲，“少来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是你爸！”
“你管我你还和我妈离婚？在外头养小三！你不配做我爸！”沈砚朝这一嗓子吼开，车上本来没几个人，一下子被她给惊醒，竖起耳朵听得比谁都认真。
电话那头没了声，沈砚朝咬牙：“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朝朝…”
咔-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再开口，沈砚朝干脆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