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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神医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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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述和杨仪敏已经走出很远,仪敏不时转头往后看。
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能让她好好走路。
“嘿嘿嘿,阿述,快看快看,那小丫头还站那儿看你呢。要不是你年纪小,我都要以为你跟她成过亲。那丫头都快成望夫石了。”仪敏还拍了拍秦述的胳膊,示意他往后看。
秦述拉了她的胳膊,声音满是无奈。
“看什么看,快走吧,今天出来吃饭,回去晚了,爹爹会担心的。”秦述并不把仪敏的话放在心上,他可怜那女孩,却也不会白白让人说了闲话。
他和仪敏从小一起长大,她说话没个分寸,他也就不在意了,万一要是被别人听去了,怎么说王府就不好说了。
“得了得了,我不说还不行,要我说呀,幸好你戴了面纱,要不然啊,那小丫头还不得跟着来。”仪敏满不在意,却也真的不再开玩笑了。
两人边说,边走,保镖和秦二一直跟在后边保护着。
这两人正是秦王府的小世子和小世女,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那边两人说说笑笑回了王府别院,这边,小木恋恋不舍的看着一行人没了踪影,才转身往回走。
她往酒楼看了眼,那老厨娘似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满是暴戾与阴暗,她不仅有点害怕。
想到那一行人刚走,老厨娘未必真守信,她赶紧提起脚步,几乎就是开始跑了。
也许是被打的多了,她总觉得丹田之内似乎有一股气在流窜,并非是胀气,而是很轻浅的近乎于与气息相辅的气。
她这样跑起来,慢慢提气,速度却比一般人还要快。
等那老厨娘带着人出来,想给小木好看时,发现人已经没影儿了。
老厨娘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
小贼种跑的倒快,要是再晚一步,她不打死她,她就跟她姓。
“老于,这回栽了吧?”出来的伙计看到老于那气红了的老脸,不仅挤兑了她一句。
“哼!那小贼种别让我再遇上,再遇上,我非打死她不可!”老厨娘气哼哼的,也没有和那伙计一般见识,放下狠话,进了酒楼。
那伙计摸了摸鼻子,也没再打趣她。这老厨娘可是老板的亲戚,谁敢得罪她呀。顶多就是打趣几句罢了。
小木从东街跑回郊外城隍庙,还没用上一刻钟的时间。她自己没觉得,那老乞妇看到她时,还吃了一惊,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婆,您看,有烧鸡吃。”小木笑呵呵的把烧鸡馒头从怀里掏出来,放在老乞妇身前。
老乞妇拨开脸前面的头发,看向那金黄的烧鸡,急忙问:“孩子,你这是……你这怎么弄来的?”
老乞妇的声音那么急切,小木知道她是怕自己去做小偷。
做乞丐的,像二毛他们时不时会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也许可以当作是生活所迫,但做人不能身不正,偷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就会成了习惯,做乞丐有做乞丐的规矩,那就是清白。
清白的要饭,清白的做人。
这是她跟老乞妇第一天要饭的时候,老乞妇告诉她的。
她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
“阿婆,我没偷。这是,这是人家给的。”小木咬了咬牙,说。
老乞妇看着她,她却没有与老乞妇对视。
“真的?”老乞妇的声音冷了几分,她一向是清白做人的,哪怕她要饭,都要的堂堂正正,她决不允许她教出来的孩子做个歪门邪道的人。
小木听老乞妇的声音冷了几分,知道她是误会了。
“阿……阿婆,我没偷,真的。是别人扔了,不要了,我才捡来……只是……只是那人不讲理,后来,后来有人帮了我,我才把烧鸡带回来了,真的!”小木嘴唇微微颤抖,就怕老乞妇不相信,到说真的时候,眼泪都在眼里打转了。
“阿婆,他还给了我银锭子……”小木这才把秦述给的银锭子掏出来,又赶紧说:“我不是白要他的钱,我以后一定还给他。”
他们是乞丐不假,却也不会要嗟来之食,她说还,一定还。明天,她就去东街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老乞妇看到含着眼泪,强忍着的小木,她叹了口气。
“孩子啊,我不是怪你,我是怕你学坏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伤……唉!是我害了你呀。”老乞妇不仅有些自责,都是她这伤腿。
她捶了捶那条腿,小木赶紧蹲下抓住她的手。
“阿婆,我们有了钱就可以去看腿了。今天,我就背您去看腿吧。”小木坐在了老乞妇身旁,把腿看好了,以后,她就可以和阿婆一起要饭了。
老乞妇摸了摸小木的头,心里不仅有些疼惜这孩子。
“好,咱们把饭吃了,就去看腿。”想想也许把腿看好了,才是真的,要不然还真是拖累这孩子了。老乞妇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小木手里,笑着说:“小木要背阿婆去看腿,得吃饱了才行。”
小木本是不要,听老乞妇这么一说,就没有推辞。
她忽然想起刚才丹田里的清气,才挨近老乞妇,悄声说:“阿婆,我刚才跑回来肚子里有一股气息……”
老乞妇正吃着另一条鸡腿,听小木这么说,愣了愣,下意识地说:“是要放屁吗?有屁就放,不用跟阿婆说,阿婆没那么多讲究。”
小木眨巴了下眼睛,嘴也停了,然后反应过来,老乞妇是想错了。
“不,不是,阿婆,是一股清气,清气,就是我把那气息憋住,然后使劲儿跑,竟然比平时跑的还快。我,我也说不清,我觉得……”小木还小,有点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也许是岔气了?
这次,老乞妇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丹田里的轻巧之气。
“小木,你试着闭气,然后再把这股气呼出去,往复三次,看看丹田里还会不会有这股气息流窜。”老乞妇严肃了面孔,说了这么句。
小木一向对老乞妇很是敬重,她也没多想,赶紧闭气,再呼出,如此往复三次。
她再睁开眼睛时,眼睛竟看到了西市街上卖油炸糕的王二嫂。
“这……阿婆,我看到王二嫂了,她,她,她竟然亲了隔壁的小三子。”说不吃惊,那真是不可能的。她,她这是怎么了。
“你再试试站起来,跳一下。”老乞妇笑了,她真是没想到这小木居然有这样的天分。
小木依言站了起来,还没等她跳,只是一个预备姿势,她竟然起了能有两三米。
“啊,阿婆,我下不来了,怎么办呀?”小木还在持续上升,吓得她顾不得那么多,大喊了起来。
“哈哈哈哈--”老乞妇大笑了起来,笑够了,小木都快顶到大殿的顶上了。
“御气而行,御气于丹田,将气息逼于丹田之下,合唇,默念行字诀。”老乞妇念了一句。
小木赶紧跟着做,没想到,她竟然在庙宇空中飞行起来。
“口中含一口气,心中默念落。”老乞妇继续说。
小木依言照做,果然,不消片刻功夫,就落了地。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得了这么个功夫,她高兴的在地上跑了一圈。
老乞妇也笑呵呵的看着孩子傻乐的样子,她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这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天分,可不能在她这里埋没了。
下午,吃过了午饭,小木便带着老乞妇往东街去。
她打听过了,西市这里的大夫是治不好阿婆的伤的,只能去东街了。
她本是想背着老乞妇,可就算她得了新的心法功力,却也不能以小孩之躯,背个半大老妇。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庙后面以前别人扔的破木头做了一个爬犁。
在上面铺了草,又盖了一层破布帘子,终于两人往东街而去。
到东街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小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左右看看,这里与上午时不同,人已经没那么多了。
他们没走酒楼那条路,而是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她按照打听来的路线,往那个医馆去。
只是走了两圈,都没找着。又好像越走,越偏僻了。
“阿婆,我去那边问问,兴许是,是我记错了。”小木把老乞妇放坐在一面墙的墙根儿下,她决定去问问。
这里主家的墙都比前面的要高,而且墙檐上都有动物的铃铛。
风吹过来,会有沙沙的响声。
“小木啊,你小心点儿,要是实在找不着,我们就不治了,回去吧。”老乞妇看着小木东奔西走,还得拖着她,真的是心疼。
小木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毫不在意自己的劳累,只是说:“阿婆,您放心吧,我一定能找着。”
她的话音刚落,她们身处这墙根儿旁的大门就开了。
门里探出个脑袋,是个小童子,他左右看了看,就走出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有什么事?”小童子倒没有骄纵之气,只是很客气的问道。
老乞妇和小木都吃了一惊,对这样的待遇其实有点意外。
“是我们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老乞妇以为是自己和小木在这里说话,打扰了主人家,她赶紧赔罪。
小童忽然一笑,摆了摆手,说:“不是呢,我家主人听到外间有人说话,便让我出来看看。说要是不忙,请进去坐坐。”
啊?
老乞妇和小木都愣住了,这怎么好?
“没事,两位若是不嫌,请进来坐坐吧。”小童已经上前要帮着扶老乞妇。
“啊?这,这这,这不好吧。”老乞妇有些赧然,他们本就是借了这墙根儿稍坐呢,怎好再去打扰主人家。
“我家主人也是好客之人呢,听这位阿婆说话间似有挂碍,所以让我来看看。”小童也不瞒着了,把话说清楚。
小木脑中忽然闪出“也许得遇高人”的念头,她也就不客气了,帮着小童把老乞妇一起扶进了院内。
院内草木葱葱,旁边一块地被开垦成了小园,种了各色的植物。只是那些植物,小木也说不上是什么品种,样子她都没怎么见过。
院内的空气与院外又不同,阵阵清香随风刮入鼻内,却又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两位请在院内稍坐,我这就去请我家主人。”小童将老乞妇扶坐在院内一张木桌椅旁坐下,便施礼,往后院去了。
小木打量着这个院落,前院看起来并不是住房,院内有劳作工具,有水井,房子很简单,却又比普通人家大。
后院是什么样,她看不到,前边的房子挡着呢。
拥有这么大院子,还在东街这里,这家人家必定不凡。
小木心里暗暗想着。
不多会儿,从房子后面走来那小童。他身后跟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抓着一把草,那人边低头查看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两位客人,我家主人来了。”小童笑着说。
他闪到一旁,露出身后的人来。
小木看到时,不仅张了张嘴。
那是个年轻男子,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一身简单青色长衫,脚下露出一双布面软鞋。
等年轻男子抬头时,又是让人眼前一亮。
那双褐色眼眸虽然有片刻迷离,但正是这迷离之色让男子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
你说他二十岁也可,说他三十岁也行。
反正,他身上糅杂了青涩与成熟。
“咦!是你伤了?”那年轻男子看到老乞妇与小木时,竟是直直走到老乞妇身边,指着她的伤腿,说。
老乞妇也愣了下,老脸在乱发里红了。
这男人,这男人咋就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呢。
这是此刻,老乞妇心里想的。
而小木等男人走近了,才发现,这男人大概得有三十岁。
只是他保养得极好,才让人乍一看有二十岁。
“先生,您会看病?”小木赶紧在一旁抱拳,问道。
“我家主人就是大夫,只是不轻易给人看病罢了。”旁边小童回道。
小木听这话,心里可高兴坏了,终于找到神医了。
“那,那能不能请先生给我阿婆看看病。我,我有钱的。”小木赶紧掏出怀里的两个银锭子递过去。
那男人看都没看,只是略微皱了眉头,说:“我不医脏鬼,让我看病,得先洗干净了。”
他这么一说,老乞妇和小木都有些尴尬。
他们要饭良久,怎么可能保持衣着干净。
“两位,不如随我去后山,那里有温泉。”小童子再次说话,依然是微笑待人。
小木倒是对这小童子格外感激,他没有像别人那样轻视他们,还处处现出体贴。
“快去,快去,我就说有什么不对,洗干净了,我再治。”那男人摆了摆手,似乎他们真的很难闻似的。
那小童子也很是奇怪,他与小木年纪相仿,却力气老大,与小木合力竟然就能搬起老乞妇。
到了后山,那热气能将人熏出汗来。
“你们自己能洗吗?”小童子纯粹是单纯的一问,却让老乞妇与小木都红了脸。
到底是男女有别,他们要是说不能,这小童子还要帮他们洗不成。
“能洗!能洗!能洗!”小木一连说了三遍,就怕他不信。
那小童子笑了笑,伸手指着温泉一侧说:“那里放了几件简单衣裤,都是洗过的,你们若是不嫌弃,就穿那些吧。”
这后山说是后山,不过,就是前院的后面再后面。
他们本以为后山很远,却原来也并不远。
而与温泉遥遥对望的便是主人家的住房,一排起檐的房子,看不出什么豪华的装饰来。倒是很朴实,只是这温泉依着山而建,却原来把这一片都圈了进来。
小童子离开后,小木扶着老乞妇下了水,他俩都没脱衣服。
这要是让那男子看了,只怕会怪罪下来。
可是,在人家家里,他们也不好意思真脱个干净不是。
“小木啊,你说这男人是不是太奇怪了,住在这么个地方,看起来就他和那小孩儿两个人。”老乞妇嘴里喃喃着,明显对男人是有了兴趣。
小木哪里懂这个呢,心里想的是那人到底能不能治好她阿婆。一会儿,她脑子里又出现了上午那个白衣身影。
他,到底是谁呢?他们还会不会再见了呢?
就这样两个人各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在温泉里睡着了。
被人拍醒的时候,小木还犹做着美梦。
“谁让你们穿衣服洗的?”男声里透着不悦。
小木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面孔时,吓了一跳,赶紧爬了起来。
而老乞妇早就被拖上了岸,正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那个,先生,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小木到最后也只是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美貌的小童子在一旁偷笑,然后对她摇了摇头。
“行了,你们梳洗一下,跟着阿松到屋里来。”男人这才发了话。
小童子伸了伸舌头,很是俏皮,手里还握着梳子。
小木看了看他,眨巴了下眼睛。
男人已经进屋去了。
“小哥儿,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家主人尊姓大名啊?”小童子很热心的帮小木梳头发,小木和他熟悉了,就开始打听主人家的事。
小童子阿松把她的乱发往后梳了梳,才说:“我家先生姓季,前朝不是有位季神医吗?我家先生便是她的后代。”
阿松说完,小木依然懵懂,她不知道什么季神医,但听说是什么神医后代,她也就放心了。
既然是神医必定能治好阿婆了。
打理完小木,小童子又给老乞妇梳了头发。
把老乞妇梳理妥当,再一看。
不得了啊,这老乞妇破破烂烂的时候,好像年纪老大,等梳洗好了,再一看。
这哪里是什么老乞妇啊,应该是个少妇才对。
老乞妇的实际年纪应该不超过四十岁,与那个神医先生年纪相当啊。
“阿……阿姨?”小木看到老乞妇的样子后,再也叫不出阿婆了,勉强喊了阿姨,又觉得很别捏。
“得了,得了!就叫我贺姨好了,我本家姓贺。”老乞妇,不,贺姨长了一张尚算清秀的脸,只是右脸上有一道现在已经很浅了的疤痕,此时在鬓角,头发梳起来,就能看清楚了。
小童子给贺姨梳了个发髻,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也不知道那小童子在哪里找到了轮车,和小木把她扶坐上去,倒是省了不少事。
进了屋,季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工具。
桌子上一排银针,还有药油还冒着热气。
贺姨不仅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心里直打鼓。
“把她抬到床上,你们出去吧!”季先生吩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