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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猩红新娘(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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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余鹤觉得他们家那位小少爷越来越爱撒娇了,而且特别爱黏着自己,粘着性堪比502胶水,撕都撕不下来那种。
余鹤去打扫卫生,玉梓要跟着;
余鹤去陈老爷那边看妹妹的情况,玉梓要跟着;
余鹤去夜海城上班,玉梓要跟着;
就连余鹤上厕所,这位小少爷都要在外面不停问“好了没”。
但是每每问起来,玉梓总会来一句:
“少自作多情,谁喜欢跟着你。”
倒是殷池雪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也不搭理自己了,也不送自己回家了,有时候在夜海城碰面和他打声招呼他都当没看见。
不过也多亏了殷池雪,当余鹤把那只粗制滥造的海洋球带回去之后,一向嚣张的陈玉蓉也只是淡淡“哼”了声,强行抢走海洋球后也不再搭理他。
经过锻炼与调养,玉梓的身体眼见着有了起色,面色比以前红润了,身体也有点温度了,
除此之外,还有他亲爱的小妹妹苏荷。
余鹤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和那个国民老公乔越良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小秘密。
都说长兄为父,特别是当他某晚抓到苏荷和越良在宅子里的湖心亭里偷偷幽会时,余鹤的父爱感瞬间爆棚。
因为在余鹤潜意识里,即使妹妹出身不好,可终究是他的妹妹,是他眼里无人能比的好妹妹,所以自然是要给她挑户好人家,不说是陈家这种名门大户,至少也该是衣食无忧的小康家庭。
就乔越良这种穷的自顾不暇、家里欠一屁股外债的,苏荷嫁过去难道要跟着他吃一辈子苦?
网络上有个很经典的选择题:
你是想要坐在自行车上笑还是/想要坐在宝马车上哭。
但余鹤觉得,出这个问题的一定是个男的,还铁定是个脑瘫。
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坐在宝马车上笑呢。
看着妹妹和乔越良低头耳语时羞赧动人的模样,他终于明白了——
妹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和喜欢的人厮守终老,难道不正是因为那时的苏荷没有完成这个心愿,才化成孤魂野鬼游荡于世间么。
从那场暴雨夜,听到她哀哀哭泣时就该明白的。
原来苏荷的怨气不是来自被迫自杀结阴亲,如果是和喜欢的人葬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怨言可言呢。
从开始,自己就搞错了方向。
乔越良真的是那种老实到可以任人欺负的那种,白长这么大个子,永远只会傻乎乎的笑,陈家府上的下人都拿着他当二百五臭跑腿的,人家也毫无怨言,天天勤劳的像只小蜜蜂。
中午头,一帮下人正围在后厨吃饭。
苏荷小丫头本就长得讨喜,嘴又甜,厨房大妈看着她喜欢的不得了,悄悄多塞给她一个馒头。
“阿良,你中午只吃菜就饱了吧。”一个帮工凑过来笑嘻嘻问道。
乔越良有些犹豫:“老爷布置了任务,我得多吃点,不然下午会饿……”
“害,那点活兄弟们帮你一起干,你这馒头不吃了吧,不吃就给兄弟们分了呗。”
说着,还不等乔越良说话,那帮工便伸过他的脏手毫不客气地将馒头拿走。
乔越良看着他们,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全咽进了肚子里。
余鹤过来厨房帮玉梓拿他的午饭过去,恰好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余鹤正忙着把玉梓刚洗过的衣服晾晒好,忽然听见旁边陈老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余鹤诧异望过去,就见一个长得像鼹鼠一样的帮工鬼鬼祟祟从房间里走出来,接着一溜烟儿逃掉了。
当时余鹤还没在意,直到不大一会儿,乔越良呆头呆脑地过来了,敲敲陈老爷房间的门,但陈老爷似乎并不在房间,所以他在门口站了许久。
一直到陈老爷,过来,他才迎了上去。
陈老爷听着他报告今下午的工作情况,随手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接着,他就看见,自己宋代的青花瓷瓶已经TMD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陈老爷的双眼一瞬间就红了,他回头怒视着满脸懵逼的乔越良,接着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这只瓷瓶是我家祖传的!就是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陈老爷就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手指都在颤抖。
余鹤晾着衣服,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俩,这是吵什么呢?
刚才那个鬼鬼祟祟从陈老爷房间里跑出来的帮工就躲在墙角里,看到这一幕,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都怪自己手贱,非要去碰那只瓷瓶。
所幸乔越良是个皮糙肉厚且憨厚老实的,这个锅他不背谁背。
当天下午,陈老爷一怒之下就将乔越良关进了小黑屋,甚至断了他的水量,还说谁敢私自把他放出来谁跟他一起受罚。
余鹤却觉得——这特喵的根本就是栽赃陷害嘛,还故意找个软柿子捏,乔越良自始至终没进过陈老爷的房间,怎么把瓷瓶给打碎的,隔空打牛?
陈老爷正在房间里心疼地抚摸着瓷瓶碎片,旁边还有几个帮工添油加醋:
“这乔越良看着老实,没想到早就对老爷您房间里的宝贝动起了歪心思。”
“俗话说,不叫的狗会咬人,依我看,这乔越良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余鹤内心OS:恕我直言,单看面向,你更不像好鸟。
“我看着他成日和那个叫苏荷的小丫头眉来眼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两人早就串通好了要把咱们陈家搬空呢。”
余鹤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浇那小子一头。
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好么,这怎么扯着扯着还扯到自家妹子身上了?
“行了,把嘴闭上!”陈老爷似乎也烦了,一声怒吼,吓得几人噤若寒蝉。
余鹤扒着门框,看着那几个碎嘴皮子,又看看陈老爷,半晌,才轻声道:
“老爷,玉梓少爷喊您过去,说是有事和您说。”
陈老爷一听,也顾不得他的传家宝瓶,当然是儿子比较重要,于是二话不说拔腿就往玉梓房间里跑。
几个下人眼见着讨不到好,也都道“散了散了。”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余鹤这才悄摸摸踏进陈老爷的房间,望着地上那堆碎片。
这个,要如何证明打碎瓷瓶的其实是那个叫铁牛还是铁柱的帮工呢。
余鹤蹲在那堆碎片前边,随手捡起一块青瓷瓶碎片看了看。
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陈老爷房间的地板上,为什么会有这种……
余鹤随手拈起碎片旁的一块木屑。
看来打碎瓷瓶那小子还是个木工啊。
而且在其中一块碎片上,发现了丝丝血迹,看样子是真凶情急之下想要逃跑,却不小心扎了脚。
当陈老爷匆匆赶到玉梓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看书,见到满脸焦急的爹爹,好奇问道:
“爹爹,您怎么来了。”
“我儿,你没什么大碍吧,我看苏荫着急忙慌叫我过来,可吓坏我了。”陈老爷扶着玉梓上下检查着。
玉梓心生诧异,但又似乎能想明白其中缘由。
于是忙点头:“对,其实,我就是有个字不认得,想请教一下爹爹。”
说着,玉梓摊开书本随手一指:“这个字念什么呀。”
陈老爷接过书本看了眼:
“哦这个字啊,念‘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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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余鹤伺候好玉梓吃过饭后便来到后厨跟着其他下人一起吃饭。
下午见到的那个帮工铁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他毫不客气一手拿过旁边乔越良位置上的馒头,冲其他帮工扬了扬:
“反正他被禁足小黑屋,断水断粮,那我就替他消受了吧。”
“那毕竟是阿良的口粮,我们就这样给他吃了,不太好吧。”另一个还算和善的帮工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那不如你去替他蹲小黑屋?”铁柱一掌削在那帮工头顶,打的他缩了缩脖子,“装什么圣人呢你。”
说着,铁柱嚣张的拿过阿良的馒头,大喇喇蹲在余鹤旁边,拿着馒头旁若无人的往嘴里一送——
“兄弟,你踩狗屎了。”余鹤指指铁柱脚下。
铁柱惊叫一声,忙跳离地面三丈高,馒头也应声落地。
余鹤看到他的脚后跟处有一道很深的划痕,以长短来判断,和陈老爷屋中的碎片上留下的血迹差不多长,而且下午也是他鬼鬼祟祟从陈老爷房间里出来的。
帮工铁柱低头惊恐地四处寻找:“哪里哪里!在哪里!”
余鹤笑笑,一摊手:“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不是你踩狗屎了。”
说着,余鹤按着铁柱的脑袋使劲磕在地面,正磕在玉蓉大小姐养的那条博美拉的便便上。
余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诡笑:
“是吔屎啦你。”
其他的帮工看到铁柱这副糗样,都不约而同笑出了猪叫。
“你!”
余鹤一挑眉:“我怎么了?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没事吧,怎么吃大便了?”
说着,余鹤还假惺惺地上前关心。
铁柱伸手要推开他,怎奈小脸糊粪,眼睛都给糊死了,只能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
余鹤捂着嘴巴跳到一边,冷笑着说道:
“难怪你这么喜欢欺负别人,我算看出来了,欺负人真好玩,以后见你一次欺负你一次好不好。”
铁柱气急败坏,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
妈的!这卖屁股的贱货!要不是看他是玉梓少爷的人,今天自己保准要弄死他!
余鹤看了他一眼,懒得继续搭理他,从桌上抓过他还没吃的馒头揣进口袋里,乘着夜色匆匆赶往关押乔越良的小黑屋。
果不其然,从吃饭时就没见到苏荷这小丫头,感情是都打算住在她小情人这边了。
隔着生了锈的铁窗,只能看得到对方的眼睛往上部分,但即使这样,乔越良和苏荷两人还是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苏荷将中午的和晚上省下的馒头从铁窗里塞进去:“你先吃这个垫垫,我一会儿去给你找水。”
乔越良也跟着傻笑:“你吃了么?”
“我吃啦。”苏荷笑得甜甜的,令人心头痒痒的。
乔越良搓搓自己粗糙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接那俩馒头。
但就在指尖触碰到馒头的一瞬间。
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抢过两只馒头。
接着,便对上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
乔越良打了个哆嗦,马上缩回了手。
“哥!”苏荷一回头,正看到余鹤满脸不悦的站在自己身后,于是吓得一个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
余鹤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将两只馒头塞回她手中,冷声道:“陈老爷不是吩咐过,但凡有人敢送水送食,一律小黑屋安排。”
苏荷咬着下唇,眉眼微垂,时不时小心翼翼抬头看一眼余鹤。
“回你的房间去。”
“可是……”苏荷急了,她担忧地望向小铁窗,两只手攥紧了馒头。
“可是什么,趁我还有耐心,回去,不然我现在就去找陈老爷说道说道。”
“阿荫哥,你别怪荷荷。”乔越良忍不住在一边劝慰道。
荷荷,这称呼……有点刺耳了。
“没你说话的份儿,苏荷你现在就回你房间去。”
苏荷撇着嘴巴,眼角湿漉漉的含着泪,她站直身子,骂了句“哥是笨蛋,哥最自私了”,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望着她悲愤离去的背影,余鹤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来这边这么久了,是真的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了。
所以也是真的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
“乔越良。”余鹤背过身子,不去看他。
“阿荫哥,您可千万别告发荷荷,她都是为了我才……”
余鹤深吸一口气,轻轻问道:
“你是真心喜欢荷荷的么。”
乔越良本来还在傻呵呵地笑,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
“是,是真心喜欢,非常喜欢。”
余鹤沉默半晌,从怀中掏出那只白面馒头递过去:“吃吧。”
乔越良看着那只馒头,咽了口口水,但不敢接。
“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你也会跟着挨罚……”
余鹤不屑地笑笑:“是啊,所以我才要你怀着愧疚之心吃下这只馒头,记得别人的救命之恩,我不需要你报答,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荷荷。”
乔越良捧着那只馒头,头顶是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际。
他用力点点头:“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绝不让荷荷再吃一点苦头。”
余鹤点点头,接着扭头就跑,不顾乔越良在背后焦急喊他,径直跑到了陈老爷的房门口。
他大力敲着门,过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不耐烦的一声:
“什么事。”
“陈老爷,我是苏荫,有点事想和您禀报。”
陈老爷一听,还以为是玉梓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也顾不得和二姨太温存,赶紧披了衣服匆匆下床。
屋内红帐缥缈,烛火微摇,年轻漂亮刚进门没多久的二姨太正支棱着她那两条细白的大长腿,因为余鹤的不请自来稍有些恼怒,于是便拿那对勾人的丹凤眼瞪着余鹤。
即使是这等春光旖旎余鹤也没心思观赏,他一把拉过陈老爷,故作坦诚地说道:
“老爷,其实您房间的瓷瓶是木工铁柱打碎的,我亲眼所见。”
听到玉梓没事后,陈老爷先是大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正奋力耕耘播种的好事就这么被这小子破坏了,火气瞬间不打一处来,于是盛怒之下,当场就赏了余鹤——
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