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山重水复疑无路(一) ...
-
既然答应了有求之人,船内的气氛和谐了不少。
钱留醉再举一杯:“在下钱留醉。”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玖鸳。”
我也不甘落后,举起一杯,“司既安就是我,我就是司既安。”
远远传来丝竹之乐,我扭头朝外边一看,迎面驶来一艘花船,之所以是花船,是因为船身绑着五颜六色的绸缎,船顶挂满了粉色灯笼,一看就知道,里头人的品味,还是很有个性的。
而花船上,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小风正好,衣袂飘飘,此景倒是如仙如画。
“这舞一般呀。”
“哦?”
钱留醉这一声哦唤醒了我,我竟然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撑船的船夫闻言,热心道:“这些小娘子跳的舞,可是暖香楼的小怜姑娘曾经跳过的,传言小怜姑娘一舞名满江南,首次献艺便被贵人给赎身了,见过的人都说,仙女下凡也比不了……”
不知这小怜姑娘是何等的才气,连常年撑船的船夫都为她鸣不平。
然而这群小姑娘的舞姿,形也许像了三分,可这神半分都没有,在我前世见过那么多精湛的舞艺看来,她们只不过是矫揉造作,搔首弄姿而已。
钱留醉轻笑一声,饮下杯中酒。
大红花嫌弃道:“就这舞也能名满江南?安安,若是你舞上一曲,那必将名扬天下,流芳百世。”
我眉头一皱,发觉此事并不简单,我从未在他面前跳过舞,他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哦,对,你忘了,你可是赢过其其格的人的,其其格你还记得吧?若不是你舞赢了其其格,她的脾气还不至于像如今这么暴躁。”
我竟不知,我居然赢过其其格,其其格是个要强的女子,什么都要争第一,若是我真的赢过她,她也不至于两年来只为难过我一次。
“什么时候?”
大红花的话我是极度怀疑。
“三年前的舞圣会,你赢了第一,你自己选的我做你的相公,我们还当晚成了亲……”
什么相公?!
什么成亲?!
我头脑一热,刷地站起,快一步捂住大红花的嘴,愤愤道:“瞎说瞎说!谁跟你成过亲,我爹都没承认过,我不记得的事,你别乱编!”
“唔唔唔……”
“还说不说?!”
“唔唔唔……”
大红花挥舞着双手求救,我被他逗乐了,噗哧笑出声。
“真羡慕你们。”
这落寞的声音是……
钱留醉?
我坐回原位,尽力找回身为女孩子的气质。
“呐,钱兄你看,安安害羞了!”
我扭过头,不再理他,却不小心撞进一双湛蓝的眸,那目光饱含了太多的情绪,根本看不透。
突然间有点心疼他,他温润的外表下,藏的是何样的内心呢?
大红花往前凑了凑,轻声道:“不知钱兄可有心仪之人?”
这话问得我的耳朵也竖起来了,八卦是世人的通病。
“自然是有。”钱留醉含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大红花一眼。
这表情真是难以捉摸。
“不知花兄?”
“我的心仪之人,自三年前,就只有安安。”
我悄悄抚平了我的鸡皮疙瘩,大红花总是如此,嘴上说心里只有我一个,可若是有美女,他追的比谁都快。
钱留醉转过头,笑着看我。
我心里警铃大作,不会是要问我吧?
哪有人直接问女孩子的?
“司姑娘,可是觉得冷?”
“嗯,啊?”这话是何意?
钱留醉端起酒杯掩盖唇角的笑意,并不答话。
此番游湖很是和谐,大红花与钱留醉相处也很好,我越来越不懂,为何南星如此不待见他。
钱留醉很细心,体贴地将我和大红花在日落之前送回去了,我还讹了他一坛酒,这自然是给胡神医的。
胡神医爱酒,希望他明天心情也一样好。
“安安,你真要帮他说情呀?”
“昂,都答应了,你要不要一起?”
大红花摇头跑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端着酒坛,楼上楼下找了一遍,也没有胡神医的身影。
奇怪,他跑哪去了?
我捧着酒在胡神医的门前坐了一夜,也不见他回房。
等到日出,依然没个踪影。
我猛地站起,糟糕,不会在地窖吧。
地窖可是放了好几缸的酒啊!
我蹭蹭蹭下去地窖,果不其然,胡神医醉倒在地窖,正红着脸打鼾。
我手里的酒坛滑落在地,砰的一声,也没把他给吵醒。
这是喝了多少?
“怎么了怎么了?”大红花披着单衣,在地窖口探头道:“安安,是不是遭贼了?”
“胡神医醉了,你过来扶一下。”
好不容易将胡神医扶回房间躺好,仔细一瞧,胡神医的脸泛着异样的潮红,我伸手探他的额头,烫得很。
糟了,不会是病了吧?
我也不会治病呀。
大红花见状,掏出一粒黑色小药丸,给胡神医服下,久久不见起色。
若是南星在就好了。
为了照顾胡神医,我与大红花皆忙的焦头烂额,竟忘了通知钱留醉。
钱留醉带着他妹妹上门时,我只好将他拦在门外。
只不过,他身后的马车有点眼熟。
“真的很抱歉,胡神医今日身体不适,怕是要过两日才能给令妹看诊,你放心,我会尽力替你说情的。”
钱留醉对我一揖到底,“多谢。”
坐在驭位的紧装青年朝我拱手一礼,看我的眼神透着稀奇。
那马车的车帘被人掀了一半,隐约可见是个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纱,额头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她冲我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我猛然想起,这女子就是那满脸疤痕,骨瘦如柴之人,她,竟是钱留醉的妹妹?
这两人相差也太大了。
“家妹被烟呛过,不能出声道谢,还请司姑娘见谅。”
我看向钱留醉,不免有些同情他,他一定为他的妹妹费了不少心思,光是这不厌其烦地求医,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了。
“无妨,你以后也不必叫我司姑娘,跟大红花一样,叫我安安就好。”
钱留醉湛蓝的眸一亮,“安安,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