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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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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不知几时屋瓦上已经有了白霜。
一个高大的小厮挑着一担柴火进了厨房,容貌俊朗,若不是那偏黑的肤色还真认不得是个砍柴的。
红酥哈着热气暖了暖手,“你倒是眼生的很。”
红酥性子欢脱,对府中的事总想刨根问底的知晓,公主很少问府中的事,她总要帮忙看着才是,以便出了问题好随时告诉公主。
浅浅的两个酒窝,嘴角处还带着一颗痣,人原本生疏的面容亲切不少,也让红酥放下了戒心。
“先前的老伯是俺邻居,近日他不爽利,俺就代送来了。”
带着乡音的话很是好笑,红酥憋着笑并未多问什么,吩咐了吃食就离开了。
直到红酥走远,那个人才将柴火放下。
大漠风沙,让人睁不开眼。
杜若背着草药向军营去,父亲病了,她不得不担任起伤患的照顾。
骆书茗看着那个瘦小的身躯,不由得想起当年他重伤时她急切的眼神。前些日子燕煕棠在,他总躲着她,虽说杜若很少来,可他不想让燕煕棠误会什么,燕煕棠这女人,他不信她真的像表面那样美好。
“将军,京都来信了。”
别开了头,拿起了信笺。
妘初她和离了,这倒让他吃惊。燕煕棠找了小倌?那女人还真受不住寂寞啊,表面衣服圣洁的模样还真是演戏高手。
他对燕煕棠并无情感,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知是谁的,毕竟他可不曾记得碰过她。
因怀疑着,索性留了几人在京都盯着,免得闹出了笑话。
既然她想回去,索性他顺手推舟,若是可以,找个由头休了她也不是不行的。
公主府内。
“那个俺有些迷路了,这咋出去啊。”燕煕沅慌张的说着,不曾想回在去鸾鸣居的路上遇到人。
蓝君颜看着那挑着担的人,顺着阳光,齐白的牙好看的酒窝,和嘴角的痣,真是熟悉,熟悉到哈出的白气都那样的惹人不快。
“小野种,长的那样勾人真是随了你那贱娘了,真不知你是那个野男人的孩子,要不是骆家没孩子怕不会接你进了吧。”
男孩好看的酒窝在脸上绽放,将那瘦小的身躯踩在脚下。
“不是的,父亲心悦母亲的。”倔强的声音坚定的传出,可背上的脚却加大了力气,让他的脸紧密的贴在地上。
“心悦?”
“哈哈哈,真是好笑,若不是你那贱娘有本事,怀了你这个小杂种,她那肮脏的身子能进这骆府?”
“我娘不脏。”
一旁的小厮,得了示意,将手中上好的桑落酒直直的倒在了受伤的身子上。
火辣辣的疼让他眼中带着泪,偏偏不服气的忍着,着实让人心疼。
“瞧瞧,果真哭起来也像个女儿,还是你真是个女儿。”说着竟要去扒蓝君颜的衣裳。
“殿下,我们该回了。”
燕煕沅听了小公公的催促这才作罢,小人儿看着离开的人,缓缓的站起,许因为背上有些伤看起来有些狼狈。
像是不服输似的倔强的擦过眼泪,又到对着湖水理了理头发,他不能让母亲担忧的。
燕煕沅看着面前发呆的人,以为是个哑巴,心中那份担忧消减不少。
蓝君颜平复着起了涟漪的心,他现在还不能,不能。那绷紧的手微微颤抖,燕煕沅到是没有发现什么。
燕煕沅是燕国的小皇子,不是说当年战乱丢了?如今怎么在阿初府中,真是有意思。
燕煕沅瞥了一眼那若有若无的笑,心生怪异,本以为可以从公主府得到什么信息,毕竟妘初可不是一般的受宠,可如今只好索性素素的离开了。
蓝君颜低下了头,掩盖了眼中的凌厉,任由燕煕沅从身旁经过。
鸾鸣居内,妘初看着那一言不发的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她一直都认为蓝君颜是个温和的人,可如今这快要凝固的空气又是怎么回事?
“喂,荷包你要不要了。”
殷红的荷包上,用玄色绣了一朵红莲,底下还有一个蹩脚的颜,算不得好看,若是拿到街市上卖怕除了那丝线布料一文不值。
妘初着实想不到送他什么,想来想去怕红莲最适合他了,有着艳色偏偏不染淤泥。
嗯,最起码在前世里他给她的印象就是如此。
蓝君颜被唤醒了,本以为他可以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不想还是被影响那么久,还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了,他不该如此的。
“自然要的,阿初还要食言不成。”
温和的面容让妘初安心不少,她不喜蓝君颜锁眉头的模样,那样的他太过陌生了,她看不透。
“那个,可是遇到难事了?”
妘初不自在的说到,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是经历了前世,她不想自己什么最后才知道。
“刚刚在府中遇到个人,倒是和将军夫人挺像的。”蓝君颜还是说出来了,他的能力不够,可妘初却行。
“君颜想说些什么?”
通透的眼睛好像要将他看穿,蓝君颜有些不适,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说不出缘由,毕竟为了谋生谎话这种事他早就张口就来。
“若是没记错,燕煕棠有个弟弟叫燕煕沅。”
“可不是去世了?”
妘初虽不问政事,可一些大事还是知晓的。
“谁能知道是不是假的,公主理应比我清楚这些事才对。”
妖异的笑,异常的话让妘初很不舒服,好像面前的人不是蓝君颜一般。
可他怎会见过燕煕沅?
对上那冷峻的侧脸妘初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好像蓝君颜会成为第二个陈暄一般。
蓝君颜自然也注意到妘初的变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语气,他没有预料自己会将心中真实的情感发泄出来。
“阿初,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不会背叛你的。”
柔和的话却暖不了妘初冷寒的心,共同的敌人,蓝君颜到底是谁?
“当年战乱,燕煕沅杀了我家人。”
落寞的语气唤醒了发愣的妘初,原是这般,她太过敏感了,太过敏感了。
妘初有些不自在,两人间的气氛尴尬不少。
“他还会再来的。”蓝君颜双眼注视着前方,眼神空洞。
这倒是让妘初想起前世公主府有埋伏,难不成是燕煕沅,若是这样燕煕沅定不能放了去。
“嗯。”
将军府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的很。
“你为何回来?”带着温怒的声音让燕煕沅有些慌乱,她的姐姐燕煕棠自小是个有主见的,也很聪慧,他有什么事一向听她的。
“姐…姐近期一直有妘国的人在周国边境徘徊,我担忧出了事。”
燕煕棠不由得感叹燕煕沅这个蠢货,这样不更应该谨慎小心,怎敢再入京来。
燕煕棠背过了身子,有些无奈,“茴香先带公子厢房吧。”
燕煕沅没有敢将去公主府的事说出来,其实他自小就有些怕燕煕棠的,即便她是他的亲姐姐。
净了面,换了身衣裳,偏黑的肤色亮了些,整个人也精神不少 。
燕煕棠有些头疼,或许她不该如此心急的回来的。
罢了,也怪自己,听闻妘初和陈暄闹的厉害她有些急功近利了
黑,包裹着大地,也让人有了释放心中压抑的地方。
一壶热茶,一个发呆的美人,静谧的气氛,一切刚刚好。
妘初似乎知道了前世的来由,许从一开始燕煕棠就设法谋权了吧。
燕煕沅,既然你来了公主府,那就永远呆在妘国京都吧。
一个瘦高的身影,立在了鸾鸣居前,隐匿在了黑夜中。
蓝君颜心中有些不适,自公主府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他不希望妘初那样看他,好像他们很生疏一般,可似乎他们也不熟。
很烦,很烦,却不知如何说,找不到理由,摸不到源头。
犹豫下他还是到了公主府,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水蜜色的暗纹亵衣,纤弱的身子似撑不起来,显得衣裳有些空荡,鸦青色的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让原本柔和的面容多了几分慵懒。
“可要喝杯茶?”
蓝君颜有些看痴了,今夜的妘初带着愁绪,到没了往日的大大咧咧,倒是让他有些不适了。
妘初有些疲累,突然觉得即便重活一世她怕也只是燕煕棠的陪衬。
别人不都是这样说吗,她这个半路公主只是运气好罢了。
冒着热气的水滑出了青白的杯子,蓝君颜不得不连忙按住那发呆的人。
“有心事?”
“君颜,你觉得我配当这个公主吗?”
对上那双希冀的双眼,蓝君颜别过头,“你本就是,没什么配不配,可惜有些玩忽职守。”
妘初感觉自己很没用,很没用。她想要变得好,变得很好,她不信老天让她重新来过就是为了让她再看到皇兄死在她面前。
红肿的眼睛带着倔强,某种情感触动了蓝君颜的心,像是摸着猫儿一般,摸上了那毛绒绒的脑袋。
蓝君颜觉得这样柔柔弱弱的妘初惹人怜爱,她好像有很多面,可以傲慢无礼,可以平易近人,也是个爱哭鬼。
妘初就如黑暗中的人,迷茫良久终于有了光,又怎么不抓住?即便心中知道或许,或许帮不上忙,可有一人陪着自己并肩而立总能让人安心不少。
“蓝君颜,谢谢你,希望你不要背叛我。”这辈子或许最大的幸运就是将蓝君颜给带回来了吧。
蓝君颜愣了愣随即粲然一笑,妘初压抑的心舒适不少,美人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阿初要如何谢?”
瘦高的身子突然蹲了下来,和妘初的眼睛在同一高度,让妘初吓的猛的向后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