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停不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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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阳没再说什么，反正野猪已经打来了，放着也是个麻烦，不如早早销出去。
水烧热后陆尧痛痛快快洗了澡，又动手下了两碗面，两人边吃边说话。
沈向阳才知道他们仗着人多往深山去了，正好碰上这头小野猪，差点被追得没命，要不是蒋日升，恐怕至少得交待一个。
“以后还是别去了吧，太危险了，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只好埋头吃面。
陆尧把最后一口面汤喝了，挑眉看向他。
沈向阳人长得好看，吃面也秀气，一举一动都带着家教良好的影子，陆尧看着看着就想逗他。
“你什么？担心我？”
沈向阳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半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陆尧的心里瞬间满足感爆棚，唇角扬了扬：“放心，你尧哥心里有数，说好罩着你就罩着你。”
沈向阳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就让他叫哥哥的糗事，脸上露出一点微末的笑意，那对小梨涡也跟着出现。
陆尧：“……好看。”
手指已经不自觉戳了上去。
他指腹带茧，沈向阳只感觉脸上被按了按，粗糙的指腹刮起一阵细小的电流。
两人都怔住了。
“咳咳。”半晌，陆尧才抽回手指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没话找话说道：“那几个家伙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
说完径自去了院里。
沈向阳坐在长凳上一动未动，等人出去后才伸出指尖摸了摸陆尧刚刚触到的地方，脑海缓缓浮出巨大的两个字。
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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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蒋日升他们来得及时，几个人抬起野猪往板车上一放，油布一遮，悄无声息上了去县里的路。
沈向阳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脸色忽晴忽雨，过了很久才从凳子上起来，机械地刷碗洗锅，又把陆尧带回来的野物一个个去毛处理，完事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找不到活干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墙根下蛐蛐儿的叫声早就停了，日头挂在天空，晒得草叶儿都打蔫儿，更远处田里的男人女人们头戴草帽热火朝天收割，偶尔停下开句带荤的玩笑，惹得大嫂子小媳妇红脸跟着笑……
对他们来讲，最大胆的莫过于此。
沈向阳是个悲观的人，做事前必先想后果，如果可以预见未来渺茫，一开始他就不会去做。
何况陆尧一看就是直的，他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没什么用。
想到这沈向阳懊恼地按了按额头，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天坑里，爬都爬不上来的那种。
越是坐着想得越多，沈向阳索性在屋里转圈儿找事做，这时淑芬奶奶也醒了，拉开床帘对他做了个鬼脸。
“奶奶饿了吗，我去给您做吃的。”他一边拆被套一边问道，陆尧可能天生就没有整理家务这根筋，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一衣柜，穿过的衣服裤子随意往架子上一搭，第二天早上随便搓搓晾衣架上完事。
之前沈向阳和他都是各洗各的，不好多说，现在心慌得一批，只想找点事做，哪还记得别的。
他把两人连同奶奶的衣服一起放木盆里热水泡着，又开始拆被套，这种热天洗了晾一下午晚上就干了，不耽误睡觉。
他问了一句又低头干自己的活儿，谁知背后好半晌都没回应，沈向阳疑惑地扭头：“奶奶，您在——”
“哎呦，乖乖孙媳妇儿，别忙了，我来我来。”淑芬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被子，手脚麻利地拆完了，抱着被套就往外走。
被雷得外焦里嫩地沈向阳：“……”
淑芬奶奶见人没跟上，扭过身子朝他招手：“快来，婆婆洗完衣服给你做好吃的。”
沈向阳微微吐了口气，跟上她的脚步。
这是又犯病了。
接下来沈向阳充分体验了一把“中国好婆婆”的优厚待遇，淑芬奶奶包揽了所有家务事，坚决不让“孙媳”碰一点洗衣水甚至一根柴，沈向阳想帮忙被她搬了个小板凳按着坐下，挑了一把芹菜让他慢慢择。
沈向阳苦笑不得，反正家里只有两个人，索性就顺着她来，陆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淑芬奶奶念叨着要把藏在床底下瓦罐子里的传家玉扳指给他。
“奶奶，向阳，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关上院门，陆尧兴奋地打开身上的布挎袋，先从里头拿出一套印花的棉布衣裳来。
淑芬奶奶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
现在大家的衣服多半都是灰白深蓝三种颜色，印花的不仅少见而且贵，沈向阳来村里这么久也就见陆亮庭媳妇穿过一次，还小心翼翼不让人摸，生怕起了一丝褶皱。
陆尧拿出来这套可比那件好看多了，布料底色是灰的，上头开着成片的牡丹花，看起来富贵大气，比小碎花强多了。
陆尧拿着衣裳在淑芬奶奶的身上比划了下，确定尺寸没买错后才满意地问：“奶奶，喜欢不？”
淑芬奶奶当即接过，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陆尧朝沈向阳招了招手，眼中笑意明显：“我也给你买了点东西。”
说着就从挎布包里往外掏，一本牛皮笔记本，一只钢笔，一摞白纸，还有几本时下流行的阅读书籍。
“那个画板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估计得市里才有，哪天有空了我再跑一趟。”
陆尧把东西装好，整个挎布包都递给他，眼中映着夕阳闪闪发亮：“马上就要成为村小第一个老师了，行头得备足点，不能让人看不起。”
沈向阳却突然背过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哑着声音说：“快天黑了，我去做饭。”
说完疾步往厨房走去，外头响起陆尧跟淑芬奶奶说话的声音，沈向阳背靠着墙壁待了一会，等硬是把感动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这才烧火准备做饭。
谁知没一会木门“吱呀”一响，陆尧又跟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火钳拨了拨火，很自然地问道：“不开心？”
沈向阳摇了摇头，指着拔了毛的野鸡啊鸟的问道：“这些怎么办，要腌起来吗？”
陆尧见他不愿说也打住了，转而看向桌子：“野鸡给腌了吧，那几只斑鸠也没多少肉，今晚做着吃了。”
说完捏了捏她的后脖颈：“你腌鸡，我来做菜。”
沈向阳被他一捏，差点打了个激灵，连忙从他手底下钻出来，低头快速走到桌子旁给鸡抹盐。
陆尧目光落在他后背上，终是没有说话，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沈向阳觉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说道：“那头野猪真的销出去了，卖了多少钱？”
陆尧冲他比了个“八”的手势，沈向阳吃了一惊：“这么多？”
随后又想到陆尧是和朋友一起出去，就算八百几个人分吧分吧也不剩多少，只怕都用来给他和淑芬奶奶买礼物了。
想到这他心里莫名有点生气，这种存不住钱的性格，以后肯定得吃亏。
“要不你把那挎包的东西都去县里退了吧，自己留点钱，说不定就有急用。”
他皱眉说道，陆尧眉毛一挑，他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明明见到沈向阳眼睛亮了亮，现在却劝他把东西退回去，是怕他把卖野猪得来的钱霍霍完了么？
他舌尖抵了抵微尖的虎牙，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
“买都买了，哪有退的道理，店家也不收。”他逗他说道。
沈向阳一听急了：“哪有这种事，又没拆封，你把东西给我，我明天就去找他们。”
说着野鸡也不腌了，洗手就要往屋里拿东西。
陆尧好笑地拖住了他：“你就收着吧，姓蒋的把他那份儿钱给了我，换成野鸡兔子拎给那个叫路河的书呆子了，你尧哥现在富余着呢。”
沈向阳又气又笑，干脆返回去专心腌自己的鸡，怎么都不理他了。
陆尧把斑鸠全部剁成块，又往灶膛里加了根柴火，舀了半勺油往锅里一放，葱姜蒜辣椒一倒，顿时滋啦啦的声音响起，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沈向阳眼皮跳了跳，最终还是没忍住嘀咕：“刚刚半勺油够我们十来天的用量了。”
陆尧也不知是耳力好还是注意着他这边，沈向阳话音刚落就听到他在一片烟火缭绕中笑出声。
“小抠门精，替哥省钱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向阳耳朵“腾”一下红了，闭着嘴再也不肯张口。
事实证明在这个年代，任何菜只要油放得足够多，随便搞搞都能香飘十里。
何况陆尧的厨艺不算差。
半个小时后，一锅红汪汪的麻辣斑鸠就出了锅，沈向阳充分验证了”真香“定律，吃得大汗淋漓，辣得唇线周围一圈都红了，被陆尧嘲笑像只红嘴山雀。
碍着奶奶的面，沈向阳只悄摸摸瞪了他一眼，并在睡觉的时候宁愿贴在墙上也不愿靠近他，结果睡熟了贪陆尧蒲扇带来的凉风，自动滚到他身边去了。
不知是不是沈向阳的错觉，今夜格外的闷热，陆尧手里的扇子一停他就开始打滚，睡得很不安稳，直到后半夜，一声惊雷乍响，夏天的第一场雷阵雨，终于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停不下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