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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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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众人重新落座,燕帝直接带着小皇孙坐在了上首,和皇后坐在了一起。
小皇孙向着自家皇爷爷介绍自己最近看了哪些书,听先生说了哪些大道理,掰着指头算给燕帝听。
“难为你这么用功。”之前还算还算热闹的正殿,因为燕帝的突然到来,变得格外冷清,只有上首帝后和小皇孙的说话声。
“不过你是怎么过来的?”话题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小皇孙有些慌了。
这时陈玉染连忙站了出来,“回陛下的话,是臣妾进宫的时候见到这孩子,觉得特别投缘,刚好小殿下也想过来,臣妾便自作主张带小殿下过来了。”
燕帝听后迟疑了一下,但是触及小皇孙湿漉漉的大眼睛,便道:“可是有什么事,你母妃不允的?居然让你皇叔和皇婶撞到,这两天既然是你皇叔大喜的日子,那但凡朕能做到的,今日就都允了你。”
“真的吗?”萧择钰高兴的从燕帝腿上跳了下来,这孩子果然单纯,“皇爷爷,我可不可以出宫看望傅洹啊。”
“傅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进宫了,母妃说他病了,我想出宫探望他。”说完一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这位帝国的掌权者。
皇后有心相劝,但是并不插话,只等几人说完,自己百无聊赖的转动自己小指上的指甲套。
“陛下,儿媳觉得不妥。”太子妃有些不喜插手此事的陈玉染,“那傅洹确实病重,我昨日还遣了宫里的嬷嬷前去探望,说是傅小公子现在不适合外出见客。”
“这……”说完便向殿中扫了一圈,“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母妃既然已经说了,而我又说了允了你的要求,这却难办了。”
“不如折中一下,你在殿中选一个人陪你一起出宫。”这样一说,小殿下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皇长孙的身份加上长辈们的身份,并不适合陪同他一同前往臣子家中,现在只需要他在这殿中找一个人陪他过去便好。
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安贵人开了口,这位安贵人曾是皇后宫中的宫女,而太子妃则是皇后娘家的侄女。
“嫔妾觉得清河王妃倒是与小皇孙投缘。”只见她掩唇一笑,粉面桃腮,哪里像个母亲,倒像个二八少女,举手投足间,不掩烂漫,“而且嫔妾听闻,王妃未出嫁前与傅大人的长女交好。不知可否有此事。”
这一提议倒是合适,如今傅洹中并无法外出,单独让小殿下前去又十分不妥,不如让清河王妃借口探望闺蜜,带着小皇孙前去岂不合适?
“不如就让小皇孙跟着清河王妃去?”
萧择钰的眼睛一亮,连忙看向一直在装背景板的陈玉染。
“……确有此事。”陈玉染终于在七世记忆中找到了傅家的影子,感情这傅家嫡女确实与自己相熟,难怪听到傅家的时候自己居然会觉得这般耳熟。
别人眼里她只是离开几天,但是在她的世界,却是不知道离开了多少年,毕竟系统空间的时间流速是静止的。
自己在陈家的三年,由于性格使然,与京城的贵女格格不入,唯独与那位傅明月格外相知。
没想到傅明月的弟弟傅洹居然就是皇长孙的伴读。
“儿臣觉得不妥。”萧弈行想要阻止,毕竟二人才刚成亲。
但是陈玉染却拉了拉萧弈行的衣袖,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既然是长孙殿下所愿,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陈玉染顺势接下了这个任务,正好可以去见见“好久”未见的傅明月,虽然在傅明月看来,只不过和陈玉染分别了几个时辰罢了。
既然想起了傅洹可能得的是天花,那没可能这宫里的人毫不知情啊,这种情况下,还想让自己带长孙殿下去傅家,说没有猫腻,陈玉染却是不信的。
前几世的时候,由于自己并没有多管闲事,所以根本就没有长孙殿下这一出,而且,第二世的时候,自己就是莫名其妙染上天花而死的。
那时的她并没有深究其中猫腻,以为自己真的是比较倒霉,但是这一世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了,自己总要查得清楚些。
“如此便有劳清河王妃了。”燕帝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转身询问萧弈行昨日婚礼的事,身体可还吃的消。
小皇孙也扑到了陈玉染怀中,咯咯笑道,“皇婶,我可以出宫啦。”
陈玉染但笑不语,仔细在回忆中寻找蛛丝马迹,原来前几世小皇孙因为等不来傅洹,自己便偷偷出宫前往傅家,没想到那个傅洹得的并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而是天花,小殿下因此不幸染上了天花,却不肯说出从哪染上的。
陈玉染一时不知该夸这孩子太够义气还是太过淳厚。反正最后因为陈玉染一头栽进了剧情的漩涡,就对这孩子的后续没有过多关注了。
这时萧择钰前去拉陈玉染得手的时候才惊讶的问道:“皇婶,你的手指怎么了?”
“哎呀,清河王妃的手这是怎么了?”太子妃原本因为燕帝在侧插不上话,此时听到萧择钰的话,也发现了陈玉染的不对。
她低头一看,发现这孩子正无聊摆弄她的手时候,发现了陈玉染的食指上缠上了纱布,很明显不是今日才缠上的。
新婚之日见血可不是吉利的事情,众妃的目光也因为小殿下的话,开始集中到陈玉染的身上。
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了突厥公主曾在新婚当晚前往清河王府,却败兴而归,只是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却都想看这清河王妃怎么圆。
“这个啊,这可不是普通的纱布。”陈玉染一点点揭开纱布,却发现上面干净如新,没有半点血迹,食指上也无半点伤痕,“这个是来自西域的天蚕丝,刀枪不入,王爷偶得一块,便赐给了我。我觉得好玩便缠在食指上。”
“小殿下觉的好玩吗?”说着竟将纱布缠在了他的手腕上。让他自己仔细把玩。
小殿下也觉得新奇,摸来摸去,果然觉得与众不同,后又还给了陈玉染。
众人觉得这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便也不再纠缠。
“那这倒是个新奇玩意。”燕帝对此不置可否,话题便从此终结,众妃看到没有热闹可看,便纷纷转移了话题。
众人的关注点又回到了清河王萧弈行的身体上。
“清河王府上药材可有缺的?”皇后这样的问题几乎不带重样,无非是询问对方的药够不够吃,最近有没有犯病之类的。
萧弈行一一作答,药并不短缺,近来也没有犯病。
“那就好,陛下与我常常担心你的身体。”皇后眼角泛红,“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你与太子情同手足,我自是把你当半个儿子,如今你身子不好,我与太子心中也着实忧心。”
“一想到你将来要去封地,从此再不得见,我这心就难过的紧。”说着捻起手帕一角悄悄拭泪。
“母后莫要担心。”萧弈行连忙劝道,“只是现在孩儿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娶了妻子,回封地一事也应该提上日程。”
这般一说,上首的皇后陛下表情也变得莫测起来。
“弈行哥哥。”却是惠明公主,这位嫡出公主,也因为听到几人重提了封地的事,而开了口,“你真的要回封地了吗?”
这位惠明公主早已和突厥王子联姻,只等成年后完婚,如今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本该千娇万宠,却要因为一场婚姻从此远离故土。
“只怕盛京一别,以后再见怕是千山万水了。”惠明公主明媚的容颜有些暗淡。
“皇妹莫要担心。”萧弈行想到这些,还是怜惜道:“我的封地其实离塞外不是特别远,皇妹若是过的不舒心,可以来我的封地过几天。”
毕竟众人汇聚一堂,惠明公主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伤感,只是浅浅表达不希望兄长离京的想法。
而陈玉染却是知道在另一个时空,由于那个时候,萧弈行一统两国,建立大齐朝,突厥被赶出塞外,一直迁徙到草原深处。惠明公主最终的结局也因为故国被灭,最终客死异乡。
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乡了。
“皇叔要回封地的话,是不是也要带皇婶婶?”五岁的萧择钰还不太能明白萧弈行回封地的含义,却也隐隐明白回封地大概就是再也见不到香香软软的小婶婶了。
“是啊。”陈玉染揉揉小不点的头,不过还是说道,“以后还是有机会回京的。”
小不点沮丧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被别的事物吸引走了注意力。
“这次是家宴,弈行回封地的事还是来日再议吧。”燕帝并不想再提这件事,挥挥手岔开话题,至于所谓的来日再议,只怕是不会有主动提起的来日了。
萧弈行也明白燕帝确实并不想他回封地,毕竟在他没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之前,是不会安心的。
于是他重新坐下,若是他一个人,从此放弃这个身份又有何妨,只是如今他的身边多了个陈玉染,无论他要做什么,总要考虑她的安危。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陈玉染向萧弈行眨了眨眼睛,对方也回以一笑。
他既希望陈玉染能记起往事,又不愿她想起来。三年前一见,便是永远,刻骨铭心。
回去的时候,陈玉染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不能回封地的事而闷闷不乐,便劝道,“王爷放心吧,您以后一定能回去的。”
只是回去的路上凶险些罢了。
那人听到此话,却是扬眉一笑,脸上不见半点阴郁,这么多年辛苦的活着,却没有让他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阿染。”他对着陈玉染说道,“谢谢你还留在我身边。”
他这前半生失去的太多,以至于他最后能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只有陈玉染一个了。
“你是臣妾的夫君么,臣妾当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陈玉染被他盯得面色微红,佯装去看外面的风景,不再与萧弈行的目光对视。
历史的洪流滚滚而去,滚滚而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同那滚动的车轮,载着两人前进,没有任何别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