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渣受》鬼丑

61、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
　　《落子迟》是一个不怎么完美的剧本，甚至，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虽然有大纲，有具体的台词，但是对于人物的反应、状态，描写的并不详尽。
　　有时候江顾玥甚至觉得，编剧T之所以写的不详细，是想让演员自行弥补故事中的角色性格。
　　编剧精心地设计了每一个角色，并将他们生活的背景、教育情况，都写得一清二楚，唯独在故事细节方面，需要演员自己发挥。
　　在一开始的时候，江顾玥能够准确地完成所有的表演。但越是临近结尾，越是不能抓准人物应该如何处理。
　　一时间，似乎事业和生活，都陷入了僵局。
　　江顾玥扮演的角色，是棋艺高超的乞丐。偷梁换柱后，乞丐摇身一变，成为了当今的大国手。
　　每日，他都要与不同的围棋高手对决。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当然是极为痛苦的事情，然而对于乞丐来讲，再也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下满三个月的棋，围棋院里的人全都输给了他，乞丐穿着华贵的衣裳，走进了皇宫内。
　　“你是国内最优秀的棋手，有资格和贵人对弈。切记，不要看贵人的脸，尽全力，好自为之。”
　　带他过去的人这样吩咐道。
　　“如果赢了，自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输了……”
　　贵人坐在帷幕后，乞丐不敢看他的脸。
　　就算旁人没有明说，乞丐大概也是明白的。如果要是输掉，就会死。贵人之所以是贵人，是因为不需要没用的垃圾。
　　乞丐明白，自己的价值就在于赢棋。
　　春去秋来，两个人对弈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中，乞丐的水平飞速提升，对方也在不断地进步。索性乞丐略胜一筹，至今为止仍未输过。
　　观棋如同观人。
　　每日对坐，尽管一句话都没能说过，乞丐却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性格、人品。那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姑娘，聪明，沉默，对万事万物有着极大的兴趣与关注。
　　两个人中间隔着帷幕，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也从不说话。
　　乞丐不知道，这无止尽的对弈什么时候才会停下。长时间只有两个人的独处，以及情投意洽的对弈，让乞丐的心思也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知道，对面的贵人也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那个找上门和他兑换身份的人说：
　　“贵人曾经答应我，只要让我赢一年的棋，就会嫁给我。我虽然和你互换身份，但现在时间到了，我要求将身份换回。请你和贵人提及婚事，礼成后，我会给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乞丐茫然不知所措。
　　他所有的聪明才智，似乎都奉献给了围棋。然而面对生活，乞丐极为蠢笨，尽管心中千百万的不愿意，却也根本说不出反对的话。
　　乞丐心思乱糟糟，却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够和贵人下棋，完全是因为拿着别人的身份。他本来就是个乞丐，就连见到贵人一眼都困难。却因为和人短暂的换了身份，可以换来下半生的衣食无忧。
　　贵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就算将身份调换回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一年多，光是下棋已经让他感到很满足，怎么还敢有其他的奢望。
　　贵人和贵人，才是门当户对。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当天，乞丐在和贵人下完棋后，犹豫着说出了婚姻的事情。
　　整整一年的对弈中，他是第一次听到对面的贵人说话的声音。
　　“我同意与你成亲。”

　　江顾玥的剧本，就写到这里而已。
　　“结局呢？”
　　他拿到剧本后，曾经追着导演问过。
　　导演直白地说：“编剧还在写。没关系，我们一边拍，他一边写。不用着急。”
　　越是拍到结尾，江顾玥越是拿不准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演。
　　他想不出乞丐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也因此，在最后几场戏的时候，江顾玥频繁询问导演，接下来的剧本什么时候才能写完？
　　拍戏上的困顿暂且不提。
　　林祐是彻底不回复江顾玥的信息了。
　　白天晚上江顾玥都要拍戏，深夜收工时，江顾玥都会将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告诉林祐。
　　以前林祐还会简短地回复几个字。但他回复的频率越来越低，字也越来越少，逐渐变成了再也不回复的状态。
　　“林总很忙。”周安荣安慰他：“你要不然白天给他打个电话？”
　　江顾玥当然是不敢打电话的。
　　虽然上次‘曝光恋情’的事情渐渐平息，网上基本没有人讨论江顾玥和林祐的事。
　　但毕竟是沸沸扬扬被全国人民讨论来讨论去，平白无故给林祐惹了不少麻烦，江顾玥不知道怎么先开口。
　　说不定是林祐不想理他，才会故意不回消息。
　　想到这里，江顾玥更是一点都不敢想主动和他联系的念头。

　　那天天气异常的闷热，休息室的空调一点也不起作用，房间像是蒸笼一样。
　　江顾玥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滴，他没吃中午饭，蔫蔫地躺在桌子上，想着下午的台词。
　　门口处突然有点吵闹。
　　江顾玥并没有特别在意。他并没有单独的休息室，午休时经常有人进进出出，可能是其他人要进来休息。
　　只是这次似乎特别的吵闹，好像有十几个人小声地说话，杂碎的声音不时传到江顾玥的耳中。
　　江顾玥心烦，忍不住重重啧了一声，把脑袋埋进手弯处，闭着眼睛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果然，门口的声音小了许多。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只有一人的脚步声逐渐走了进来。
　　是要来休息的同事吧。江顾玥朦胧地想，丝毫提不起兴趣去看。
　　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摸了一下江顾玥的脸。
　　江顾玥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
　　“干什么？”
　　他的语气说不上来很好。
　　不过，待看清楚来者，江顾玥蹭地一下坐起身，用力揉了揉眼睛。
　　……他以为他在做梦。
　　梦中的人，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身材修长，眉目冷清。身穿白色的衬衫，打着领带，像是刚从工作的地方赶来。
　　唯一的变化，是林祐清瘦了些许。
　　江顾玥上下盯着他看，又是狐疑，又是茫然，唯独不敢走上前去抱他、和他说话。
　　那些原本熟稔无比的动作、习惯，都要再三考量合不合适，才能做出来。
　　林祐站在旁边看着江顾玥发怔，也不说话，过了片刻，才冷清地说：“没话说？那我走了。”
　　“不行！”
　　江顾玥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忙拽住了林祐的袖子。
　　林祐垂下眼睑，看了看江顾玥的手。
　　太过用力的拉扯，会让林祐的衬衫褶皱起来。江顾玥明知道应该放手，却怎么也不能放开。
　　“你怎么来了。”江顾玥喃喃地说，眼睛却不看着林祐。
　　他总觉得林祐会让他放手。而现在他并不想放开。
　　以前自在适意的相处模式全然不见，好像还不如初次见面时。
　　江顾玥蓦地有些难受。
　　林祐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我顺路看看。”
　　“……”
　　“工作还顺利吗？”
　　江顾玥没有立刻回答。
　　方才，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江顾玥从不觉得自己心思敏锐，但他总觉得，林祐的眼神似乎变了许多。
　　就好像是缺少了些什么。让江顾玥变得说不出亲昵的话。
　　林祐微微皱起了眉。
　　“你抓痛我了。”
　　江顾玥听了这话，连忙松开了手。他的手前不久还做了手术，平时连拿着剧本都有些吃力，没想到刚才全然顾不得伤痛，把林祐的手腕都握得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