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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讲 恋の章 ...

  •   “浅苍学姐,对不起,对不起……”
      我扯起苍白的笑容,捂着扭伤的脚髁,看着面前的小女生满脸歉意不知所措地连连道歉,大眼里面含着水气,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脚髁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好像韧带拉伤了,我努力地扬起笑容,安慰面前的小女生,“没关系,龙崎,我没事的。”
      其实,事情也不能完全是面前的女孩子的责任,大部分责任还是在我自己。
      因为走路的时候在思考问题,意识到飞过来的网球的时候,条件反射地躲避,没注意到脚下……

      我看了看周围,因为时间的问题,这附近没有看到人走过,没办法,只好自救了,对面前的小女生招了招手,“龙崎,可以帮一下忙吗?”
      “嗨、嗨——”小女生慌乱地应着,“浅苍学姐请吩咐,我可以做什么?”
      “能够扶我站起来吗?”
      “嗨!”小女生响亮地应着,慌忙地丢掉了手里的网球拍,过来扶我。
      “对不起,麻烦你了,龙崎。”扶着女孩子的手臂站起来,我道歉,自己的重量大部分靠小女生支撑,虽然我不是很重,但是对这个女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女孩子咬着唇没有发出丝毫埋怨。
      “浅苍学姐,都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我的控球更好一些的话……”小女生很自责,垂着头,暗红色的头发有些黯淡。
      我暗自摇头,这个女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信。

      龙崎将我送到医务室的时候,我们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伤处做了处理,听着医生的嘱咐,我看着包得像粽子的脚髁,叹气。看看一直在身边的龙崎,微笑着道谢,“谢谢你,龙崎,改天向你道谢……”
      “对不起——”小女生弯身一个大大的鞠躬,眼圈红红的,似乎根本没有听进我的话。
      “龙崎,”我拉住她的手。
      小女生迟疑地抬起头来看我,一双大眼水光氤氲,泫然欲泣。
      抬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她的发,小女生的眼泪突然滚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九月——”
      周助从外面进来,看来似乎很急,身上还穿着正选的制服,脸颊有汗水淌下来。
      我示意他噤声,指了指我膝上哭累睡去的小女生。
      不知道怎地,他的表情不是很好,冰蓝的眼眸睁开,锐利还带着些微冰寒。他走过来,看了看我包得像粽子的脚髁,抬眼看我。
      被他这样看着,我莫名地有些觉得有些歉意,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周-助——”我迟疑地唤他。

      龙崎在我膝上醒来,看到周助,有些畏缩。
      周助眼眸眯起来,温润的笑容缓缓地扬起来,又是那个温柔和善的少年,龙崎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不过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摸摸她的长辫子,“谢谢你的帮忙,龙崎,已经放学了,快回家吧,回去晚了,家人会着急的。”
      “浅苍学姐……”
      “没关系。”我安抚着她的情绪,“周助在这里,龙崎,明天见。”
      “嗨,明天见,浅苍学姐。”转过头看着周助,脑袋几乎要低到地上,“不二学长,再见——”
      小女生慌乱地跑出医务室。

      周助把药包提在手里,背对着我,在我面前蹲下来。
      “周助,你心情不好?”
      他沉默得有些诡异,我心里有些慌,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趴在窗户前的书桌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面有什么乱乱的缠绕成一团,对面房间的灯亮着,我知道那是他的房间。
      我看着映在窗帘上的影子……扯扯自己的头发,垂下脑袋叹息。
      周助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到敞开的窗户,扶着桌子站起来,关上,单脚跳着回到床上。
      睡觉,睡觉,烦恼留到明天好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过了还是不明白,但是不影响日常生活,我常常会把问题甩到脑后,然后随着时间遗忘,爸爸说我只顾眼前,周助说我是隐性的乐天派……

      我看着周助递过来的东西,瞪大了眼,估计表情很呆,“给我的……?”
      周助眯着眼眸,笑得非常和善,“呐,九月不需要吗?这可是我特意请了假去买的……”
      我连忙接过来,感觉他的笑容有点不对劲,周围的空气有些冷,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样祸水过了。
      “九月……”他扶着我,让我可以靠着拐杖站好。
      “嗯……”我转过头来,因为他额前垂下的发,看不到他的表情,“周助……”

      “啊- 疼疼疼疼——周助——”
      他狠劲地捏着我的脸,冰蓝色的眸子在我视野里晃动。
      我脸扭曲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看他。
      那双慑人的冰蓝眼睛却没有合上。
      我揉着脸颊,想着或许会肿了,偷偷瞄瞄他的表情,好像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低下头认真“忏悔”。
      按照周助的说法,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现在只能“乖乖”地在家养伤,不要“妄想”去其他任何地方。其实,我也没有要去什么地方啊,……
      “九月……”一只温热的手掌放上我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我听到他低低的叹息,似乎很无奈,还有些别的什么。“周助……?”我迟疑地抬头看他。
      冰蓝的眼眸闭上,又变成那个眯着眼睛的不二周助,他看着我的脸,伸出手指点了点,毫无歉意,“啊,好像肿了……不过,反正九月这周也不去学校,没关系……呵呵呵……”
      我心底翻个白眼。

      日子就在我脚髁受伤的时候呼啦啦地飞跑过去,我错过了关东大赛,也错过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连带着和美国队的比赛,每天在家里当米虫养着,如果不是每天坚持运动,大概会变成地球上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然后肥了就上架待宰的某肥头大耳的动物。
      我在家里闲得无聊,不知道自家父母得到周助什么指示,每天监督我,这不用做,那不用做,到底周助是他们儿子,还是我是他们女儿?
      我的脚髁基本上全好了,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呆在院子里数青草,一棵、两棵、三棵、……我是有着宏伟坚定志向的有为青年,什么时候颓废到这种程度了?
      我望着天空无声地流泪,感觉自己有向“pig”一族发展的趋势。

      过完暑假,回到校园,那种感觉我很想哭,终于不用被当成“猪”养了。
      开学的前几天忙着把落下的课程补上,虽然我底子厚,“养病“期间也有周助给我补习,但毕竟离开了半个学期,我不是那种头脑特别聪明的人。有的时候,我会感叹,为什么这一世没有给我一颗稍微聪明些的脑子呢?

      爱迪生说,天才=1%的灵感+99%的汗水。

      有一次,我无意识把心理的怨叹说出了口,被周助敲着脑袋教育。
      我捂着脑袋反驳,“爱迪生的话还有一句吧,‘但那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
      “啊- ”周助手指点着脸颊,笑得春暖花开,“九月竟然知道呐……”微微抬起了头做思索状。
      我想,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姿势最能蛊惑观者,所以才会经常做这样的动作。

      伴随着暑假的结束,第二学期的开学,全国大赛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家里有言夕在,自然不会落下任何一场比赛,有比赛的时候,每天被言夕早早地拖去赛场,美其名曰,考察!而爸爸妈妈不知道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一段时间我感觉越来越诡异,仔细看却又没有什么。
      我抱着脑袋思考了三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它,每天顶着熊猫接受言夕和周助的调笑,同学和老师关切询问的目光,没有相应的坚韧神经,那是一种酷刑。

      “姐姐,姐姐,快点,快点,第一场就是周助哥哥的比赛,我们要迟到了——”
      言夕心急火燎地扯着我的手,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急躁地看着街口的红灯。
      我一只手撑住膝盖大口地喘气,“言、言夕,不要这么着急,周助的比赛我们不会错过的……”
      来之前原本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堵车。
      看着长长的长龙,言夕揪着眉,周助虽然笑着,但是还是有些焦急,全国大赛是他梦寐以求的战场,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渴望,在一次次的比赛中被网球的热情感动。看着他逐渐扬起的眼眉,我依旧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因为喜欢网球感到快乐,或者是因为可以和同伴一起战斗感动。
      周助,他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不是脸上的笑容那样肤浅,而是自心底而生的温柔,总是体贴地注意到所有人的愿望,尽量地配合。
      “周助先走吧,我和言夕会在后面跟上的。”我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龙,按照周助的速度,在时间内跑步到赛场是完全可能的,如果没有我这个累赘。
      周助考虑了片刻,同意了这个办法,扯着言夕悄声嘱托了什么,言夕转头向我这边望了一眼,拍着胸脯保证。
      “周助哥哥,加油,一定要赢!”言夕挥着拳头。
      “嗨,嗨!”周助眯着眼眸微笑,伸手拍拍他的脑袋,“那么,九月,言夕,赛场见——”
      “嗯,周助,加油——”
      “九月的鼓励我收到了——”栗发的少年笑着挥手,跑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流车龙中。

      照顾到我的体力和刚刚复原的脚髁,言夕拉着我不敢跑快,小孩子性子都比较急,不过这小子总算想着我是姐姐,只是焦急地跺脚,倒没真的拉着我死赶。
      跑过两站地,大概是霉运结束了,刚好看到站台停着的公车,拉着言夕跳上去,摊在座位上阵亡了。
      言夕看着我喘气,撇撇嘴,吐槽,“姐姐你体力太差了,改天告诉周助哥哥,让他给你订一份训练计划,监督你训练……”
      我伸出爪子捏上他的小脸,“到底我是你姐姐,还是周助是你哥哥?”这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站起来似乎比我还高上一两公分。
      言夕切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我们赶到比赛的体育馆,比赛已经开始。
      言夕不敢置信地看着记分板上的比分:4-0,四天宝寺白石藏之介领先,喃喃,“这怎么可能……周助哥哥……”
      是啊,怎么可能……周助……这是我记忆中他最狼狈也是最感动的一次比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掌心传来钝钝的痛,我仰着眼眸,用尽全身力气微笑。如果不这样,我怕自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痛哭失声。

      周助,你真是狼狈啊——
      [啊,是啊,很狼狈呐,九月……]
      你的对手很强,很强,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被称之为网球界的“圣书”,他的基础动作甚至比手冢还要完美。
      [啊,我体验过了,但是,我不想输。九月,我不想输——]
      我知道……

      5-0
      最后一球,赛末点。
      周助狼狈地躺在地上,一身泥土,满身汗水,眼眸睁着看着体育馆的天花板,许久没有动一下。
      “不二——”
      “不二前辈——”
      ……
      我看到带着帽子的猫眼少年站在距离他最近的看台上居高临下地看他,“不二前辈,你只有这种程度吗,果然MADAMADANE——!”
      “呵呵呵——”蓝色的眼眸眯起来,周助从地上站起,栗色的发轻轻地拂过他的眼,“竟然被后辈教训了、呐——”眼眸抬起,轻轻望过来。
      我握紧了拳。
      周助,不要认输!

      7-5
      我抬起头,似乎听到鸽子呼啦啦拍着翅膀飞过天空的声音,残破的碎羽从空中飘落,8月的风裹着栀子花香从耳畔呼啸飞过。
      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我低眸,看到少年温润的笑脸,蓝色的眸子澄澈地如雨洗过的天空,纯净美丽。
      “对不起,呐,九月,我输掉了。”
      “没关系,”我仰起笑容,“下一次赢回来就可以了。”
      “呐,”他的拇指带着些微粗砺的感觉擦过我的脸,“但是让九月流泪,我果然MADAMADADANE——”蓝色的眼眸缓缓闭上弯成两轮月牙。
      流泪?
      我愣愣地摸上自己的脸,感觉到凉凉的湿意,什么时候流的?
      身体被拥进温热的怀抱,鼻翼间嗅到熟悉的清爽味道,“九月,”少年的嗓音清润,郑重地如同宣誓,“以后再不会让你落泪……”
      嗯,其实没关系。我流泪是因为感动,是因为——
      周助,你在这里。

      那一年的夏天或许因为早就知道的结局在记忆中变得不同,或许只是因为有他,所以——
      全国大赛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栗发的少年握着我的手,站在台下,看着手冢高高举起了奖杯,听着响起的掌声和欢呼,“九月,我们的国中结束了——”
      或许是结束了,但是又没有结束。
      结束的只是一个夏天,一个承载了许多人热情梦想泪水欢乐苦涩的季节。
      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情,紧接而来的大考小考高中升级考试把生活填得满满的,我觉得每天24小时根本不够用。每次周助都微笑着,“九月,慢下来,慢下来……我们有很多时间,不用着急……”
      是啊,他和言夕每天依旧闲得可以,似乎根本没有把升学考试当回事儿。我心中不是没有嫉妒,为什么我就不是天才?心中抱怨几句,再看看手里的课本,叹口气继续复习。抱怨有用的话,世界上就没有蠢才和遗憾了。
      我刻意地让生活忙碌,最先是因为知道自己必须勤补拙,才能追赶上他们的步伐,后来就成了习惯,周助在我身边总是提醒我把节奏慢下来,慢下来……但是什么一旦让成了习惯,似乎就不是很容易改正。
      闲暇下来的时候,我有时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明明他没有告白,我也没有,似乎自然而然的,周围所有的人都认同了我们的关系……
      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眯着眼眸,笑得如同少年时温润,手指点着脸颊,一副思索的模样,然后做出一副哀怨的样子,“啊,九月这样问,是嫌弃我?”双手掩住脸,“我真可怜呐,九月要抛弃我呐——”
      我看着他,叹口气作罢。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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