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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罐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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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九问:“你进密室了?”
卓闻道:“进了啊,那地方也不知死了多少人,血气太重太渗人了,我没……咳,就没多待。”
那地下密室瞧上去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解遂与离九二人同行,骤见那石室内的景象都有些毛骨悚然,更别说这向来怕鬼的师兄。
这么看来,卓闻还真去找过他们?
可若卓闻真去找过他们又怎会找不到呢?易形符术只对阵中之人有效,况且,对于卓闻来说,这种小符术属于随手就能破解的那种,他没理由察觉不出异样。
解遂正待要问,卓闻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懒得你们争辩。现来说说那柴雄的事吧,昨夜我跟踪他,你们猜结果怎么着?结果是,与他碰头的那几人正是这村里的村民,你们刚走不久,柴雄就被那几人按住了。”
离九却似乎并未听进他的话,还在思索方才的问题。
片刻后神色了然了些,问道:“你去了柴雄家的密室,却并未遇上我们?”
“你怎么还在纠结……你们该不会真在那密室里吧?”卓闻狐疑地看了看离九,又去看解遂。
解遂与离九都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我也真的去了啊,是真的没找见你们!你们看看,我这眼下的黑眼圈,昨夜几乎就没睡好吗?!”卓闻一指扒拉着下眼皮给二人看,那模样不似作戏,眼下确实黑了一圈,面上写满了委屈。
“没说不信你。”解遂拍了拍卓闻的肩,以示安慰,又看向离九,道出了心中疑问:“若咱们都在那密室中,师兄怎么会找不到我们?那里的符术有异?”
离九笑了笑:“我想,我知道你师父他们的所在了。”
“师父?师父在村里?”解遂睁大双眼,略显惊讶,又蹙了眉,“那村长果然说谎了?”
离九道:“不,他确实没有见过你师父,你师父也确实来了柳河村。不过,他去的是另一个柳河村——花妖制造的、重叠于现实之上的幻境。”
卓闻吃惊道:“花妖?就是那长得贼好看,擅于布设幻境的花妖?他家还养了一只花妖?”
“嗯。”离九点了点头,“还记得柴雄家的那些罐子么?我当时手触过一只,只觉得触感格外冰凉,心下存疑,你道是因为邪气太重,我便也未多想。方才罐子碎裂,才知里面装的并非骨灰,而是混了人血用以培育花妖的泥土。你方才又说,你去柴雄家密室找过我们,却并未见我二人……”
卓闻恍然大悟:“所以我昨夜也是误入了幻境?”
“但你去的那幻境应当不是用来困人的,所以你并没有察觉。”离九皱了皱眉,“柴雄先是用易形符术将你师弟与我困住,又以花妖的幻境蒙骗你,不让你找到我们,看来有人十分清楚我们三人的身份,并且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
解遂凝眉道:“但以师父的修为,不应该被陷在花妖幻境里出不来。”
离九道:“两种可能,一,他并未察觉到那是幻境;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被别的什么东西困住了。”
解遂道:“那……会不会师父他们也发现了养妖人的事,所以被柴雄先下手为强了?”
离九略一颔首:“有这种可能。”
卓闻道:“走走走,赶紧找到那花妖,破了阵法,将师父他们救出来。”
“不可,强行破坏法阵,会断了空间的联系,让幻境里的人再出不来。”离九道,“现在,要么我们进入幻境救出他门,要么说服花妖收了法阵,但花妖显然是受柴雄驱使,又不知那花妖藏身何处,所以我们只能先找到柴雄,问出花妖的所在。”
卓闻斗志满满地捏了捏指节,捏得啪啪作响:“好好好,这就去将那柴雄揍一顿,让他命那花妖收了法阵!”
离九蹙眉,沉吟道:“柴雄在村中同伙不少,保险起见,须得去将那最后一只罐子挖出来,寻个安全的地方放着。”
解遂想起柴雄前一夜埋在后山山脚处的罐子,疑惑道:“那罐子有问题?”
离九道:“那罐中是幻境模型,是花妖以养妖的泥土基于现实场景,制造出的一个微缩模型,再以法力将模型的幻影叠加于真实场景之上,从而布设幻境。”
解遂又问:“那模型被破坏了会怎么样?”
“那个世界便会化为虚无,包括你师父他们。”离九道。
离九又问卓闻:“昨夜你跟踪柴雄,可注意到与他说话那人的动向了?”
卓闻道:“谁?我哪儿注意那么多,昨夜下着雨呢,你俩有避水的屏障我可没有,就见那几人将他押去祠堂我就找你们去了啊,哪知入了那花妖的幻境!咱们先解决师父的事,反正待会儿要去揍那柴雄,到时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三人于是又去往后山山脚,寻那只柴雄埋下的罐子。
前一夜柴雄尽挑的小路走,山林中小路错综复杂,那只罐子被埋在了哪里,解遂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一路走一路四处张望,绞尽脑汁去回忆前一夜走过的路线。
下了一日一夜的雨,山野泥地湿滑,丛生的灌木野草还挂着雨水,在那山脚林中行了不消片刻,几人的衣摆便被完全浸湿了。
“师弟你瞎张望啥呢?这林中没妖气。”卓闻上前揽了解遂,一手搭着他的肩,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也不记得路,不过咱们跟着离九公子就好啦,他们这种大妖怪,记性好着呢。”
离九一人走在前面,步伐都未曾顿过一下,就寻到了柴雄埋罐子的地方。
三人将罐子挖出来,卓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另寻了处地方埋了才又与二人一起返回村中。
村子里的街道空空荡荡,就连街旁的茶肆酒楼、饮食小摊也没了人。
他们本想先寻处地方用午饭,却一时也没了去处。
这时一名青年一阵风般地自街道另一头跑来,从三人身边擦过,卓闻随手将他抓过来问道:“诶,敢问兄台,这街上的人都去哪儿了?还有,现在可还有能打个尖儿的地方?”
那人道:“这时候了打什么尖儿!那养妖人被抓到了,正审着呢!走走走赶紧看看去!”
那人说着竟是反手拉着卓闻跑了起来,被那人扯着,卓闻朝身后的离九与解遂挥了挥手道:“祠堂见啊!”
离九道:“走吧。”
解遂步子还没迈出去,肚子却忽然“咕咕”叫了两声,顿时僵住。
他与离九被困了一夜,本就是被饿醒的,出来后也一直没能吃上东西,这会儿肚子便开始不听话了。
不过饿虽饿,却也并非不能忍,但当着离九的面饿得肚子叫,总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离九驻足,道:“还是去寻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街上食肆里虽无人,吃的东西总还在的。”
解遂耳根处一烫,只觉十分丢人,抢步就走:“不用!正事要紧,走吧。”
他闷头行了一段路也不见离九跟上来,于是疑惑地回头,却见离九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将手里捏着的白绢包着的东西递给他:“饱不了腹,却可以顶上一阵。”
解遂面上一热,将脸别到一边:“不用,我没有……”
离九径自将白绢打开,里头是一块小小的糕点,又趁着解遂说话的间隙,捏着他的下颌,将那块小糕点塞进了他的嘴里。
解遂顿时满面通红,又被糕点塞着嘴,脸上鼓起一个小包,震惊地瞪大了一双犬眸看着离九,呆愣片刻,方才猛然别过头去,大步逃了。
离九面上笑意扩大,缓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