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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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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莹便被裴行俭叫醒,睁开眼时,见裴行俭手中拿了一块不知哪里弄来的一只鸡腿,烧的香喷喷的,正在喂雪娘吃。
雪娘三下两下吃完,似乎意犹未尽,仍眼巴巴的看着裴行俭手中的另外一只鸡腿。
裴行俭笑道:“这个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家主人吃的!”
说着,把手中的那只鸡腿递给王莹。
王莹三下五除二吃完,三人一狐继续赶路,雪娘有时在雪地上跟着马跑,有时跑累了,便窜到王莹的怀中,和她同乘一匹。
路上裴行俭问起王莹这狐狸的名字,王莹说了,裴行俭道:“雪娘,雪娘,这名字可真傻,不如叫狐媚好了!你看她的眼睛,骨碌碌的直转,天然一股媚态!”
苏烈不满道:“一只狐狸也给个名字,什么雪娘,什么狐媚,乱七八糟的,依我看,这只狐狸是我们前去庭州的路上捡到的,又在下雪,就叫庭雪好了!”
说来也怪,之前二人喊这狐狸的名字时,狐狸并未有任何反映,此刻听见庭雪二字,竟吱吱的叫了两声。
王莹道:“庭雪?不如叫听雪吧~!多有诗意,也好听!”
那狐狸又叫了两声,表示赞同。苏烈道:“随便叫什么好了!”
三人又行得数日,过了下雪的地方,来到了庭州附近。
只见此处的风光和中原处大有不同,一望无际的荒原,枯草满地,风自萧索,白天还好,夜晚时分寒冷异常,三人在路过的小镇均购买了衣服,也能抗过去。
一日黄昏,苏烈指着前方道:“明日就能看到我军的大营了!”
裴行俭极目远眺,道:“也不知战事如何?”
听雪正爬在王莹的肩头,拿爪子抓王莹的头发,王莹用手拍了听雪的爪子一下,说道:“不知瓶儿如何了!”
苏烈道:“放心吧,我们这一路过来,隔上几天,沿路都能拾到李姑娘落下的事物,想必人应该是无碍的,只是恐怕吃了些苦头!”
三人正说话间,只见远处忽然扬起黄土来。
裴行俭瞧见了那土,说道:“似乎来了一大队人马!”
王莹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行俭道:“你看那尘土飞扬的又宽又广,定然是大量步兵前来。”
苏烈道:“怪了,若是突厥人,应该是骑兵打先锋而来,若是我军,怎么会忽然大量步兵出动?还是朝着中原方向行进?难道是边关已经失守,突厥长驱直入了么?也不会啊,带兵的是程咬金将军,按理说,应该不会这样快便失守……”
三人正说话间,那片黄土来的极快,四下并无甚可躲藏处,三人等了片刻,便瞧见有十余骑马先行而来,马上的人铠甲闪闪发光,在夕阳的照射下,闪出阵阵的红光。看装束,应该是唐军的装束。
带的那十余骑奔到面前,马上的人都下马而立,朝着苏烈行礼道:“苏将军!属下张恒,是程将军特派属下等来此恭候将军的!已经多日了!”
王莹见那些人所骑的马,每一匹背后都拴着一个人,那些人的双手上,又绑着树枝,那些人衣衫破烂,满头尘土,面容削瘦,似乎已经被人折磨的疲惫不堪。
王莹奇道:“那些是什么人?”
张恒道:“那些都是突厥俘虏!我等再次恭候将军,闲来无事,便拉出几个俘虏,将他们的双臂捆上树枝,在地下拖行,看谁跑的最快,今日是我赢了!”
另外一个军士插嘴道:“”今天是我运气不好,这个俘虏身上的树枝挂在石头上,不然,你肯定输!”
张恒道:“昨天我那个俘虏身上的树枝被枯草卷住了,嘿,掀起一片草皮,那鞑子的臂膀都掉了一根,也还是第一!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认输,将你给媳妇买头油的钱乖乖拿出来吧!”
那个输了的军士扬起手中的马鞭,朝自己马后的俘虏身上狠狠的抽了两鞭,道:“都是你害大爷我输钱!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不然明天还是要输!”
一马鞭下去,那俘虏身上原本单薄的衣衫,霎时便裂开,俘虏的背心一条血印现了出来,只见那俘虏咬着牙,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一干唐军,并不开口求饶。
王莹眼见再打下去,那个俘虏就要命毙当场,忍不住喝道:“住手!”
张恒早就看到苏烈身旁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此刻见她说道,也不知她身份,不好得罪,转向苏烈道:“苏将军,这位是?”
苏烈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一同前来投军的,我们还是先去见程将军吧!”
王莹见那些俘虏又要被在地上拖走,忍不住说道:“他们也是人!你们怎么能这样虐待俘虏?”
张恒不以为意,瞟了王莹一眼,道:“看公子是个读书人,大概没上过战场吧!对待敌军,赶紧杀据那是常事,此刻我们就是优待这些鞑子,他日我们落在鞑子手中,还不是也要被折磨?”
王莹问道:“那你可知,我大唐为何要迎战突厥?”
一旁有人抢先答道:“突厥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我边境,杀我百姓,我们保家卫国,所以要上阵杀敌!”
王莹道:“因为突厥做的不对,所以我们才要驱除他们,若是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子,那唐军的正义之师,和那些烧杀抢掠的强盗,有什么不同?”
张恒想不出话来辩驳,又见苏烈不发话,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只有这几匹马,也没多余的给这些鞑子骑!”
王莹道:“这些马,你们两人骑一匹也够的!”
张恒不乐意的指使手下,道:“你!你!还有你!这位朝廷来的公子说了,让你们下马,将马让给你们身后的这些鞑子骑!这些当官的,只会指使我们这些当小兵的,自己却享福……”
后面这句话声音极小,站在前面的苏烈未曾听见,只传到王莹耳中,王莹听得这话,刚要发作,却见裴行俭在身后说道:“小弟!你和你骑一匹,把我的那马让给另外一个受伤的俘虏吧~!”
说完,也不管王莹是否答应,就跳下马来,将自己的马牵到张恒手中,自己却跳上了王莹身后。
张恒牵了裴行俭的马,自己有些讷讷的,也不看王莹,朝着天边小声说道:“小人是个粗人,想到什么说什么,读过书的公子,也别见怪~!”
王莹见他想认错,又不好意思说,道歉的声音,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听见,王莹能够听见,还要多亏自己修习易筋经有方,听力大涨。当下大声笑道:“我最敬佩上阵杀敌,直来直去的好汉子,喜欢还来不及呢!”
张恒听见王莹夸奖,心中欢喜,可脸上却挂不住,赶忙快步走了。
当下那些俘虏两个两个的被马驮着,走在中间,张恒领了五六骑同苏烈走在前面,剩下的几骑走在后面,裴行俭伸手抓住缰绳,和王莹落在最后面。
王莹坐在裴行俭前面,后心感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耳边是他的呼吸之声,虽是冬季,衣衫厚实,依然觉得心烦意乱,道:“喂!你别靠我这么近!”
裴行俭笑道:“我刚刚替你解围,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这么的过河拆桥,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裴行俭开口说话之时,气息吐在王莹的脖子上,王莹只觉得痒痒的,忍不住怒道:“你那哪里是替我解围?分明就是想占便宜!”
裴行俭奇道:“咦,我占你什么便宜了?孙子兵法上说了,为将者,要身先士卒,要求属下做到的,自己要先行做到,这样才能让属下信服,我这也是以身作则啊~!”
王莹呸了一声,道:“那你干嘛不去和苏将军共乘一骑?却偏偏来找我!”
裴行俭道:“看,不讲理了吧~!刚刚说要把马让出来给鞑子骑的人可是你啊~!我去找老师做什么?咦,你这么老是怀疑我居心叵测,该不是自己有什么居心吧?”
王莹听了这话,一时羞愧难当,抬起手肘,回身一肘,跟着一脚,就将裴行俭踹下马背。
裴行俭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呲牙咧嘴的大叫道:“哎,你就是这么谢我的么?”
王莹勒马朝着裴行俭兜了个圈子,俯身在马背上,对着裴行俭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有什么居心吗?我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你!”
裴行俭见王莹忽然朝他甜笑,蛾眉如黛,面若桃花,虽是一身男子装扮,却不掩风流,两片如玫瑰花瓣的嘴唇下,贝壳般洁白莹润的牙齿整齐排列,夕阳的余晖在她身后洒照,晕染的整个草原,都朦胧起来,弥漫着一股胭脂的颜色,不由的呆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