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番外 一日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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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没有想到，自己也会醉。
酒是烟雨坊的新品，入口有些呛人。这些年沈老板送到他这里来的，都是些不伤身的甜酒，几杯下去，连心肺都溢出淡淡的甜香。可是他今天很想喝个痛快，总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说不出，真是要活活把自己闷死。
酒至酣畅，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
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脆弱与无助，原本清澈无垢的眸子此时却雾蒙蒙的一片。她一开口，声音就带了哭腔：“易，你做我的正夫好不好？”
那一刻，纵使知道不应该，他还是克制不住，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快的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喧嚣着破膛而出。可他是白易，是冷静理智的白易，为别人痴傻癫狂并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淡笑着放下手中茶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话音刚落，那人就红了眼，眼泪啪啪直往下掉，看得他心里阵阵的疼。
“皇母让我娶同庆的七皇子，我不愿，她就用五百条战俘的性命作威胁，我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你太良善，也太仁慈，”白易心中一痛，却还是平稳地叙述道，“女皇在逼你，逼你走上一条绝情绝爱的帝王路。”
“这些都不是我所愿，我只想，只想……”
白易知道她想说什么，心头不禁拂过一丝怅然，他知道，那个人是她心中的珍宝，容不得一点点亵渎。忍不住像长辈一般摸摸她的头，不想让她难过，连语气也温柔的不像平日的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纪千夏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用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望着她低垂着的湿漉漉的眼睫，白易突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就这样看着她，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每日的每日，都这样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一向理智又冷漠，可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会有这般虚幻的梦。
明知不真实，却又忍不住暗暗在心底期许，可笑的到了可怜的地步。
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看不下去了。
一点一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在她惊怔的视线中，他一向淡漠的面容滑上一缕温情，他不常笑，也不知自己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可是那一刻，他忍不住就对她弯起了嘴角。
温暖的，柔和的，从未对任何人展示过的笑颜。
夏日的庭院，莲花开的正好，几条锦鲤在卵石间来回游动，惬意的像上天的宠儿。
他听见了自己冷静沉稳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果断与坚决，在偌大的王府内回荡着：
“我做你的正夫，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与你分担。”
看到她愣愣地点头，那一刻，他欢喜的似要落下泪来。
原来，他也可以这般在乎一个人，在乎的心痛到极致，早已失去了知觉。纵使心中苦涩，但若能与她朝夕相对，他也只会觉得感激和满足。
什么时候，自己竟变成这般庸俗的人？也罢，情之一字，本就不是他这等凡人可以控制的。
老天给予的机会，他一点点都不会浪费，只要能为她做的，他都会尽力去做。纵使现在失去了武功，可是他有智谋，有才学，只要能帮到她，他不介意掏空自己。
只要还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在她伤心流泪时，可以让她重获笑颜，那便是最大的救赎。
幸福的滋味蔓延到胸口，甜蜜中又有丝丝苦涩，他却爱极了这种味道。甜蜜的苦楚，这般动人，真实的想让人流泪。
女皇终究是舍不得。一道圣旨，他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夫。
那夜她跌跌撞撞地来，喝多了酒，脾气坏的要命，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被她吓坏了。
赶走那些人，白易坐在床沿，仰起头，对上她被酒气熏得迷蒙的眼。
她想笑，可是眼角在流泪，她懵懂地抱住自己，喃喃：“夜夜……”
两个字，所有的幸福魔咒都解开了，他怔怔地任她抱着，心底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整个身子空空落落，一瞬间就被掏空了血肉。
可白易还是下意识地抱紧她，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背，就像很久之前那唯一的一次同榻而眠，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哄着她，“王爷，你醉了……”
她哭的抽抽搭搭，可怜委屈的要命：“夜夜，你不要我……”
“我没有，我跟你闹着玩呢，很快就回来了。”
“真的？”
“嗯，不骗你。”
“夜夜，夜夜……别再离开我了，我……我会伤心的……”纪千夏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在他温暖的怀中睡过去，白易静静抱着着她，漆黑的瞳眸看不出情绪，伸手抚平她前额凌乱的发丝，那张白净清秀的脸，现在却被眼泪冲刷的惨不忍睹。乍一看去，乱乱的有些可笑又可怜，可是隐约又透出一丝丝可爱的样子来。
白易忍不住，低头在她红嘟嘟的唇上轻啄了下：“傻瓜。”
夏，你可知道，我也会伤心，也会为了一个人，心痛落泪的。
可是，我不后悔。
很久很久以后，有人问他，可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早已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连眉眼都透露出对世事的倦怠，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那个人：
“我白易，定下的事，就绝不后悔。”
从过去，到现在，直到未来，我从未后悔过遇到你。
就算我不是你的唯一，可是人海茫茫，你我能在这个世界相遇，难道不是前世修来的缘。
那些和你在一起的经历，无论欢笑与伤痛，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番外 一日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