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基因》木头歌

13、第十三章

　　卿客看着单调颜色的墙壁叹了口气。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他的对面墙壁是绿油油的，门是殊材料制成。空荡荡的屋子里只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

　　昏暗的光线从窗口的缝隙照进来，让逼仄的环境更显得压抑了。窗口只有脑袋大，只能容一个头通过。卿客无奈地叹口气，他居然答应乔到这里来了。

　　这是欧罗巴星，一个水世界。这里有银河系最坚固的牢房，俗称水牢，而且这里关押着的人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就是臭名昭著之人。卿客叹口气，心中更加后悔了，他怎么也不问问乔工作内容是什么就答应了，要是知道他会被送来欧罗巴星，他估计还能和乔讨价还价一番。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督查院的人把他送到了这里，就容不得他反悔。他嗅着潮湿的空气，稍稍有点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卿客看向水牢的门，听说这种门，由特殊材料制成，普通的攻击对它无效。他站起来，试着推了推门，见牢门纹丝不动，看起来果然结实。他又看向外面长长的走廊，突然转身，拿起身后的桌子朝门砸去。

　　只听哐的一下，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卿客愣愣地看着大门，听见走廊外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显示是水牢里的人纷纷走到门口透过小窗口，查看发生了什么。

　　卿客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了现状，他用手使劲拍着门，发出咚咚声音，一边拍拍门一边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无辜的！我是被人诬陷的……”

　　他怕声音不够响亮，还把嘴搁到门上的小窗口上，大喊大叫着。卿客有点得意，他见大家都注意到了自己的举动，演得越发卖力。他把督查院狠狠骂了一遍，骂完督查院又开始骂院阁，直到口干才停止。

　　卿客口干舌燥地望着外面，就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累了吧，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扭头看去，见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卿客冷冷地扫了这个黄毛小子一眼，然后扭过头不想理人。

　　黄毛小子显然没有意识到卿客不想理他，他给卿客说了很多，在卿客都快要翻白眼时，黄毛小子忽然问：“你小子，是不是乔安排进来的人？”

　　他看着卿客，显然很有把握。

　　卿客本来不耐烦的心态一扫而空，他精神一震，扭头看向黄毛小子，斟酌了一番，没有承认，反而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黄毛小子冷哼一声：“靠，还装。我是督查院的人，刚刚乔就给我说会安排一个帮手进来，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装的。”

　　他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然后戏谑地看着卿客。

　　卿客终于意识到他找到组织，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是督查院的人？”

　　见黄毛小子不耐烦点点头，卿客终于松了口气，他不是一个在战斗，他感叹道：“你们工作都这么拼命吗？居然卧底卧到水牢里来了？”

　　黄毛小子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混资历，我不做，有的是人抢着做。”

　　卿客又问：“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啊？乔只是把我送进来，没有给我说任务是什么！”

　　黄毛小子一手扶额，乔这个家伙能不能靠谱一点，可是人都送进来了，也只能将就了，他说：“有个组织找人混进了水牢，貌似是想和水牢里的某个人做笔交易。”

　　“？？？”卿客张大了嘴，一脸蒙圈的表情。这是什么答案，说了等于白说。所以，到底是和哪个人交易？抓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黄毛小子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叹口气：“这个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啊？要是知道交易的对象是谁，那我们还傻傻跑进来干嘛！”

　　卿客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卿客又问：“那这个交易很重要？”

　　黄毛小子再次鄙视地看了卿客一眼：“当然很重要，他们手都伸到水牢里了，你说重要不重要！”

　　卿客不置可否，他还有很多疑问，于是跳过这个，问下一个，可是他还没问，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卿客本能条件反射退回去躺到床上，装作睡觉的样子。可是他刚躺下没多久，门上传来敲打声，一张脸透过小窗口看了进来。

　　牢头的喝斥声传来：“4448号，你若再不懂规矩，下次就把你关禁闭。”

　　卿客一愣，连忙跑到窗口旁，戏精上身装作愤怒的样子，大声道：“我是无辜的。我没有经过审查就进来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人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你是疯了吧，你问问这里谁不无辜。”

　　卿客这才注意到周围气氛不对，即使隔着门，他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嗤笑声，甚至隔壁的黄毛小子，更是一脸的无辜：“我也没犯罪，督查院就是一群人渣，看你不顺眼就关你了！”

　　靠！这小子演技比他还要厉害，卿客不甘被比下去，他狂点头：“就是说嘛，他们没有证据乱抓人。哦，对了，你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黄毛小子顿时嘻嘻地笑起来：“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扔了个反物质球到太空，没想到被一艘飞船撞上了。太空这么大，居然就这么巧，明明是这艘飞船自己倒霉，却还怪我？”

　　卿客心里忍不住诽谤，面上却一副无语的表情。

　　见卿客半天不答，黄毛小子自觉演技略胜一筹，欢乐地哼起歌来。他唱的什么，卿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想得都是决不能被这小子的演技比下去。

　　他使劲地拍着们，嘴里还大喊大叫着：“这不符合程序！长官让我出去！”

　　牢头见多了这种情况，他冷笑一声，不理会卿客的大喊大叫，朝其他牢房巡视而去。

　　见牢头走远，卿客松了口去，他坐在椅子上，规划着自己的未来。他觉得自己在演戏这方面还蛮有天赋的，如果他还能拿到自由人身份，那他完全可以去当演员，这个职业太适合他了。

　　他是一个骗子，为了骗到人，没少演戏，如果去当演员，也能算重操旧业了。卿客越想越觉得这个职业适合他，这让他充满了无限动力，连对未来都充满了自信。

　　正在他陷入美好的幻想中无法自拔时，一阵响亮的铃声忽然响起。卿客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站起来，刚想伸头出去看，就见整个楼层的牢门齐刷刷地打开了。

　　“自由活动的时间点到了。”牢头的拿着大喇叭，洪亮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卿客眼眶一热，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久违的自由了。他走了出来，没有看黄毛小子一眼，跟着人流，走向了宽阔的天台。

　　今天的太阳格外明媚，卿客沐浴在阳光的温暖下，不禁热泪盈眶。太阳橘黄色的光辉下，甚至让他感到了生命的力量。太阳照在人身上的感觉，和逼仄阴暗的牢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就在卿客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扭头看去，然后几乎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他居然在水牢里看到了他最好的朋友。

　　卿客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拍了拍好友的肩：“马里斯！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叫马里斯的少年还在为关到欧罗巴星感到沮丧，他拉怂着脑袋倚在墙角，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的声音，慌张地想藏起来。

　　可是卿客完全没有注意到马里斯的异常，还兴奋得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马里斯，是我啊！”

　　马里斯这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抬起头，看到了卿客，连原本的羞耻都忘了掩饰，喜极而泣地一把抱住了卿客：“卿客！”

　　卿客没想到马里斯会这么热情，他拍了拍马里斯的背，然后等马里斯松开了手，才想起他们是在水牢，于是不好意思地问：“马里斯，你怎么也进来了？”

　　马里斯没有回答，低下头，手紧紧地拽着衣角。

　　卿客见羞红脸的马里斯，心里有点苦恼。

　　马里斯沉默了一会，却犹豫起来，说：“卿客，我……”

　　卿客摆摆手，大度地表示不用说。其实，他还害怕马里斯反问自己怎么也进来了呢！可是没想到，马里斯见卿客不问自己的情况，反而好奇地看着卿客：“你不应该进来啊！你那么聪明！”

　　卿客顿时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他当然不应该进来，他是被乔给坑得。可是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马里斯，卿客却无法解释太多，只好按照自己的剧本解释了一番，希望快速将这件事跳过。

　　可是，马里斯却很为卿客抱不平，愤怒地指责道：“怎么能这样？督查院怎么这么是非不分呢！”

　　卿客很感动，点点头，又因为任务的原因不好对好友明说，只好感叹了一句：“我肯定是被人控制了，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

　　马里斯又拍了拍老友的肩权当安慰，然后又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的美化时光，这才将这页揭过。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转瞬即逝。卿客不舍地抱着马里斯，拍着马里斯的背：“马里斯，我们出去后，好好生活吧！”

　　马里斯闷声不说话，良久他才问：“卿客，我们真的能出去吗？我后悔了，我就该好好生活，我一直都想开了一个飞船维修厂，可是还有机会吗？”

　　卿客没有回答，他连自己得未来都不看到，又怎么给马里斯保证。两人抱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铃声再次叮铃铃地响起，卿客才放开了马里斯，然后恋恋不舍地和马里斯分开。

　　哐当一声，牢门再次齐刷刷扣上。

　　牢头开始了日常的巡视检查工作。他的脸上写满讽刺，看着犯人们的目光相当不善，突然他走过一扇牢门前，拍了拍牢门。对里面的人呵斥道：“兰度，下次再拖延回房时间，直接关禁闭！”

　　兰度恭顺地点点头，等牢头转身，又是一脸的不屑。

　　牢头再次在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他看着牢房里的人，站了一会，思索片刻，再次严厉道：“青奥，自由活动时间不许爬墙！”

　　青奥也恭顺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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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他又路过几扇门，对里面的人都警告一番。

　　直到最后，牢头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牢房上，他的脚步一顿，然后可疑地停了下来。

　　卿客的牢房和走廊尽头那间呈现一百多度的夹角，他刚才注意到那间的牢房里的人是一个大个子。此时这个大个子正蹲在小窗口前，眼睛看向走廊上的牢头。他身材魁梧，体型高大，所以只好半蹲着身体往外看。

　　牢头站定和大个子对视了一眼，然后在对方看不清神情盯视下，败下阵来。牢头心里憋着一口气，恶狠狠地问：“斯坦，你是想关禁闭吗？”

　　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有三分心虚，仿佛他不是牢房里最有权势的人。

　　斯坦面无表情地看了牢头一眼，眼睛里的神情在昏暗的环境下很不清晰，他低下头对牢头说：“老黄，想不想做个交易？”

　　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平静，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牢头老黄却不禁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看着斯坦，一副被人冒犯的模样对着斯坦大骂起来，甚至差点抡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往斯坦身上打去。可是他的棍子却没有真的打下去，只是在空中虚晃一枪又收了回来。他想到上一个这么做的牢头的死状，心中一阵发凉。

　　老黄将棍子收了起来，看着斯坦的表情也变成了不屑。像斯坦这种不要命的疯子，犯不着和他拼命，他冷哼一声装作没有听见斯坦的话，转身离开。

　　卿客看完了这一幕，忍不住呼唤黄毛，等黄毛伸出头来，他好奇地问：“这个斯坦是什么人？”

　　黄毛一脸的犯困，打了个呵欠，说：“你说斯坦啊，我只能警告你，不要惹他。”

　　卿客：“为什么？”

　　黄毛：“他是一个杀人狂魔！他杀过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而且你也应该感到幸运，因为你不是碳基人，斯坦他最讨厌碳基人了……”

　　这话一出，卿客顿时打了个寒颤，在如今的世道，杀人可不是一把刀能做到的事，人类强大的恢复能力，别说是刀伤，就是一些小规模爆炸都不怕，杀了几十个人这是什么概念，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这么厉害？那交易对象……”卿客有个猜测，会不会斯坦就是交易的对象？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毛小子打断了：“不可能。那个组织的成员大多是碳基人，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和斯坦交易，你最好打消这种想法。”

　　卿客点点头，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无趣地把头缩回去，躺回了床上。

　　泰坦星城市的中心，有几栋高大的建筑特别显眼。这些建筑高达一百多层，且每栋楼身上都树立着一个群星璀璨的标志，这就是院阁的总部了。

　　院阁总部建筑群的最里面有一栋银灰色的建筑，它的顶楼，有一面银白色旗帜，正是院阁议事厅大楼了。

　　议事院有个不成文的传统，院阁的大小会议总是会在这里举行。从每年的小型会议，到百年一次的阁会都在这里举行。今年又是百年一遇的阁会年，和以往不同，今年的阁会意外地提前了。

　　女前台坐在议事楼的大厅里，每看到一个人从这里经过，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实在是这些大人物，她在现实中还没有见过，她在议事楼工作才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碰到阁会年。

　　忽然，她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伸长了脖子，才确定没有看错。

　　帝诺绷着脸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拉夫和希亚表情也同样一脸严肃。帝诺朝女前台点点头，然后径直朝最近的电梯走去。

　　他刚走到电梯门口，就见一位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士站在电梯门口。这位女士年过中年，头发整个挽起，虽然外貌老态，眼神却非常犀利。她的精神很好，远远就看到了帝诺：“帝诺院长，好久不见！”

　　帝诺看了她一眼，也朝她点点头：“勋夫人，确实好久不见！”

　　帝诺上次见到勋夫人还是一千多年的事，那时候她还只是督查院的小队长，刚死了丈夫，没想到再见，对方已经坐上了督查院院长的位置。

　　勋夫人轻笑，脸上显出皱纹来：“帝诺院长可知道这次阁会提前的原因？”

　　以往寒星参加阁会的人都是索罗斯维多，也就是帝诺维多爷爷，没想到这次来的居然是帝诺。于是勋夫人猜测着，这其中是否有古怪。

　　她的眼睛在帝诺身上打量了一会，直到电梯叮咚一声，才收回了目光。

　　帝诺很绅士比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等勋夫人进了电梯，才进去。他按了楼层，才缓缓道：“夫人想多了，我一直在寒星，又怎么会知道阁会提前的原因！”

　　勋夫人不置可否，显然不相信。

　　帝诺不再解释，他的身后希亚笑嘻嘻地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后朝他挤眉弄眼。帝诺弹开他拉住衣服的手，然后装作没有看见。

　　电梯在大楼的最顶层停下，勋夫人率先走了出去，恍惚间似乎听到身后的帝诺维多喊了一声‘勋夫人’，似乎有什么事。她疑惑地转过头，刚想询问，就见帝诺维多摆摆手，于是只好满腹疑问地走进了会议室。

　　她离开后，希亚不可思议地看着帝诺：“舅舅，你刚才想问这个女人什么事？”

　　他对勋夫人没有什么好感，连带对她所在的督查院也有些偏见，语气里的恶意也是显而易见。

　　帝诺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然后他的眉头皱起了，训斥道：“希亚，工作的时候，不要叫我舅舅。”

　　希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看着帝诺，然后扭过头，赌气般说：“哼，不叫就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