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七海真夜

55、第五十四章

　　“君念哥哥……”我有些担心，又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我是男人啊。”君念哥哥笑道，“再怎么爱他，再怎么委他身下，也会有个极限吧？我也会想占有他，我也会想拥抱他。但是他是皇帝，不是普通男人。也许别人会觉得，以我一个负罪之身，能得到王上的宠爱已经应该很知足了，总一天我会失宠，进而老死宫中无人知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料到的是，我会爱上他。所以我用尽一切手段，只是想在他身边呆得更久，让他看着我的时候更多。”
　　有些心疼地拉过他的手。如果生在我前世的时代，该是怎么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儿啊。

　　也许有时候我会有一点心计，但毕竟还是搞不明白政治。郁闷地头痛欲裂。
　　这天，听碧雯说查到琳秀玉阁的孙少爷居然和真宝是同一天生日，便决定带真宝去看看那与他不同年只同一日生日的孙少爷。
　　走到当年与左子璇一起放玉兰灯那条河时，却见河上满是慢慢在融化的冰。后来我才知道，这条河叫碧熙河。一群群像白露一样的鸟沿着河低低地飞着。傍晚的天边，像夜明珠一样地亮着，突然让我想起一首歌，一首很符合当时景色的歌《天赐恩宠》。于是我开始轻轻的哼着，真宝乖乖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真宝，知道吗？我的世界有一首歌叫天赐恩宠。我觉得现在，上天也已经赐给我很多恩宠了，不管是赐给我生命，还是赐给我了你。”这首歌是英文的，所以不打算给小孩子讲太多他听不明白的东西。
　　正说着，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却是一个粉嫩的小孩，直接掉到真宝身上，一起摔到还没有完全解冻的碧熙河上。而让我更惊讶的，居然是小小的真宝已经如此具有正义感与善良，立刻冲去将小孩从冰水中拉了出来。不过那冰估计也承受不了大人的重量了。
　　我还没来得及跑去将真宝抱回来，已经有三个家丁打扮的人跳到离冰近一些的河床上，将两个小孩一起抱上岸来。
　　那个小孩从我身边擦过时，我听到一阵哼哼声，哼的也是《天赐恩宠》。
　　突然之间，我看着那小孩似曾相识的眉宇，一种怪异的感觉爬满全身。“他可是琳秀玉阁的孙少爷，温孤盎然？”
　　“回这位公子，这正是我们家孙少爷，适才多谢这位小少爷救了我们家孙少爷。玉阁就在前面了，若不嫌弃，请到玉阁一坐。”
　　这本就是我与真宝的目的，自是没有推辞之理。只是到了玉阁中，我却只是盯着那粉嫩玲珑的孩子，脑袋里再没装下其他的。

　　而宫里那边，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上天却给了我们一个契机。那就是左丞相徐正谦七岁的孙子徐少陵得了怪病，久治不愈，最后才找上了我。
　　从除少陵的症状看来，吃得不少喝得不少，却瘦得不轻，怎么也喂不胖，另外就是小便多，体弱无力，对于大小病几乎没什么抵抗力，经常手指尖发麻，除少陵还小，也没法知道在性能力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就无法判断是不是肾功能不足造成的。用前世的话说，其实也就是糖尿病。又看了看之前的大夫开的方子，也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药方。于是，我还是从食疗着手，限制除少陵食物的糖份、脂肪含量以及盐分。并列出了一些他必吃的蔬菜，通过高蛋白、高纤、高含镁及有降糖作用的食物来控制病情如正常人一般。
　　糖尿病，以我前世医学的发达程度都不能根治只能缓解的，何况是此时此地？我能做的也只能帮他调养改善。
　　我也跟徐正谦实话实说了，这个病是天生的身体缺陷，是不能根治的，但是可以通过合理的饮食来逐步缓解病状，也可以和正常健康人一样。如果吃药，也是一生不能断的。是选择吃药还是食疗就看他们了。估计除正谦也知道，是药三分毒，最终还是选择了我的食疗。
　　调养了两个多月以后，徐少陵明显比前段日子健康了许多。
　　除正谦家闲钱本也不多，不指望他给我什么稀世珍宝，送我我也没地方放。于是在除正谦一脸严肃和我的一脸谦让下，他终于说出了我想听的话——
　　“在下欠侯爷一个人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在下一定为侯爷鞠躬尽瘁。”
　　我扬起灿烂的笑容，对他说，“那——就请左丞相尽量站在莲贵妃这边吧。”
　　徐正谦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却没再说话，只是对我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我和君念哥哥本就没什么党羽可言，所以也不敢对此事报有太大希望。
　　倒是王后，没过几天，居然真联合外庭，将上次提到的秀女一事正式上奏了。
　　有点头大。
　　君念哥哥也头大了。
　　“原本我进宫之时，就是刚刚有一批秀女入宫，三年，三年的时间，我成了贵妃，扶植了蓉影锦三妃，斗垮了当时的后宫如云的佳丽。我不杀伯牙，却有多少个伯牙是因我而死？在宫中近十年，我又能让王上有多少个十年不去接近别的女人？”
　　“还好我爱上的不是王上。”暗自松口气。自古爱上帝王的人，哪个不是悲剧收场。小说里写的，不爱江山爱娇颜，废除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事，也只有小说里才有的。
　　“真夜，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君念哥哥拉着我问道。
　　“……”我只有握紧他的手，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
　　古天扬毕竟还是爱君念哥哥的，除了按规矩去临幸那些新被选上，或者说是被王后选上的秀女，还是很喜欢到紫阳宫里呆着。不过估计还是对之前王后所禀的所谓“红杏出墙”一事耿耿于怀，也没对君念哥哥做什么该做的事，只是静静地在紫阳宫中看书。君念哥哥也只有安静地在一旁写字画画看书，两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冷战。
　　我们都不知道张禧茹爱不爱古天扬，如果不爱，那么事情要好办很多。因为张禧茹要的是稳定的后位及婚姻，而君念哥哥要的是爱情。只要王后不对君念哥哥出手，君念哥哥也可以退让。但是如果张禧茹也爱上古天扬，那么女人会因为嫉妒而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事。
　　秀女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因为以前是王上爱君念哥哥，并以此为证明，但现在王后出现了，并联合外庭一起提这件事，就算古天扬再烦这件事，也不得不去做。
　　“虽然知道是为了保存皇家血脉，但有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像种马。”
　　有一次去请脉的时候，听古天扬这样说着。
　　想想也是，那么多女人，轮下来一年每人一次最多三次，基本上都算是没床上经验的女人，有什么乐趣可言？
　　能说出这种话的皇帝，古今中外他是第一个，前无古人估计后也无来者了，还算他有觉悟。
　　“我最近在看《世休》，突然觉得，如果早些年看它，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田地。”君念哥哥一日对我说，可见，他真的是看开了不少。《世休》我也读过，当上夏博侯的第一年就读过了，类似于前世的《论语》。虽然有的说法不一样，但意义是一样的，讲的就是一种处世之道、为人之道，只是前世的人们，都疏于学习了。
　　但是早些年看了它，真就不会落到如今田地吗？
　　那可说不准了。
　　那要问，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爱上古天扬吗？
　　答案，应该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