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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捉虫) ...

  •   明珠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是她双腿都发麻了,也不见裴氏喊她起来,明珠只得继续端庄地跪着,安静地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玉石地板。

      感觉到裴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着自己,明珠下意识的把背脊挺得更加笔直。

      裴氏就坐在首座上,端着茶杯,假意地往茶杯那里小口的吹着气,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明珠的身上。

      裴氏暗道,这崔明珠确实是有姿色的!

      长得确实漂亮,肌肤清新透白,眉目如画,她低头垂眼的模样,特别乖巧,看起来着实是个不会惹事的人。

      这样漂亮又听话的美人,也难怪南诸会愿意收下。

      但是下一刻裴氏又暗暗地皱眉,只是这崔氏到底是从外面来的,据说还是城外附近一个小镇上的。

      即使裴氏派了两个嬷嬷去给她管教规矩,但是这第一次见面,裴氏也还是要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来给她立立规矩!

      裴氏可不想因为儿子的宠爱,而把这个崔明珠养成一个恃宠而骄的性子。

      见时候也差不多了,让她跪得也够久了。

      裴氏这才假意的喝了一口茶,悠悠地将茶杯放在红木桌上,然后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擦了擦嘴,宛若才刚看见眼前的明珠一般,悠悠的道:“起来吧。”

      “谢夫人。”

      明珠说道,正准备起身,却因为双腿跪麻了,有些起不来了。

      裴氏仿佛有所感应,目光十分犀利地望过来,让明珠硬是强撑着自己起身,面上也忍着不露出任何破绽的端庄神态。

      她是妾,这裴氏要她跪多久就跪多久,明珠不能有任何不满,反之如果刚才因为跪久了,而不小心做出了什么不雅动作,哪怕只是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那也是她这个新来的妾礼仪不好。

      明珠不想被人抓到任何一个可能会有的小辫子。

      所以她极力忍耐着,即使腿部传来一阵阵发麻的痛,明珠也依然在强力忍耐着。

      好在裴氏也没有想刻意为难明珠,所以在明珠起来之后,便给明珠赐座。

      只是明珠刚坐下来没有多久,就有丫鬟进屋,径直走到裴氏的面前,用屋内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语气,低头在裴氏耳边说道,“夫人,老太太醒来了。”

      裴氏面色一紧,“怎么样?母亲的头还疼吗?”

      丫鬟摇了摇头,“老太太说不疼了,只是,”丫鬟一顿,忽然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一旁的明珠一眼,然后紧接着道,“老太太知道崔氏也醒来了以后,说想见一见她。”

      裴氏的神情一怔。

      她儿子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又是个克妻的命,所以对男女情事并没有像其他正处血气方刚的男子那样有浓烈兴趣。

      况且当下边境问题愈发严重,北边又有几个附属国像是有要叛乱造反的意思,南诸自然是日无暇晷,非常繁忙。

      就连裴氏都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要孤独终老,把一生的精力都花在忠心护国这四个字上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却突然纳了一个妾。

      这当初听到的时候,她都好奇,更别说一直在深宅里养病的老太太了。

      这人老了呢,就会越发的喜欢喜事。

      何况这可是南诸的喜事呢!

      想到这里,裴氏便开口对明珠说道,“明珠,你现在跟我一起去给南诸的祖母请安吧!”

      明珠连忙起身,应下,“是!”

      明珠和裴氏到的时候,就见老太太被众人簇拥地倚在美人椅上,享受着丫鬟们的推拿和伺候。

      见裴氏总算带着那小美人来了,老太太顿时精神了起来。

      不等听完裴氏的那请安词,老太太就向明珠招手,“来!快过来,让我这个老婆子好好看一眼。”

      明珠下意识的和裴氏对望一眼,得到裴氏眼里的允许,她才迈开脚步,向老太太那边走去,正准备福身给老太太行礼,明珠就忽然被人扶住。

      老太太的声音从她头顶上响起,“不用做那套虚礼了。”

      老太太扶住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然后目光细细地停留在她脸上,下一刻,老太太便忍不住赞道,“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

      “难怪把我孙子那个向来不解风情的木头人都给打动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又对明珠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她的肩膀一直到她的腰线,最后皱起眉头,道:“就是太瘦了些,到时候生孩子的话可要好好补一补身子啊!”

      “我听说南诸昨天闹你一直闹到半夜,今天你的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可这才刚开始呢!”

      明珠的脸蛋一红,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红着一张脸的低下头。

      看老太太还准备继续说下去,裴氏便上前笑道,“曾孙迟早会有的!但是现在,母亲可别再逗弄明珠了,她都被你说脸红了。”

      “等下明珠姑娘不愿意给母亲生曾孙,看母亲怎么办!”

      话音刚落,便是丫鬟们的一片嬉笑声,老太太瞪圆了眼睛,握着明珠的双手,十分孩子气的对裴氏回道:“我的明珠才不会这样呢。”

      话音刚落,便把手上的金手镯给摘了下来,在众人还没回过神之际,老太太就把那金手镯给戴在了明珠的手上。

      裴氏看得都不禁暗自一怔,虽然当时预料到,以崔明珠的温顺清秀的长相,会讨得这老佛爷的喜欢,但她没想到,会让老佛爷这么喜欢。

      这才第一次见面,老佛爷就把她的金手镯摘下来,送给明珠了!

      就连明珠走的时候,老佛爷的目光也还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对她说道,“这姑娘不错。”

      “是还行吧。”裴氏不冷不淡的道,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明珠的背影时,裴氏感到略微遗憾的开口,“但他这次如果娶的是妻,那就好了。”

      算命大师说,南诸天煞孤星。

      是个实实在在的克妻命!

      当他还在裴氏肚子里的时候,裴氏就跟一个好姐妹指腹为婚,约定如果两个人生下一男一女,就要结成亲家!

      这个婚约刚订下来,结果对方就流产了。

      等南诸再大一点的时候,约莫五六岁左右,裴氏又给他订了一宗娃娃亲,结果小孩大病夭折了。

      裴氏不信邪!

      即使事情接连发生了两次,裴氏也还是觉得算命大师说的是一派胡言,她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克妻命!

      但是以防万一,裴氏第三次挑选南诸未婚妻的时候,挑得十分仔细。

      首先一定要身体健康,没有大病过的历史。

      其次商户女不要,农户女不要!

      家里官大的也不要,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到时候两家结合起来太强大,可是会招惹皇上疑心的。

      毕竟这洲侯府手上掌管着兵权,权力已经很大了,再大的话,那可就要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挑挑拣拣,最终裴氏从京城那里订下了一家千金,父亲是礼部里出了名的清官,曾祖父曾是内阁学士的家族。

      官位不大不小,正合裴氏的意。

      结果,那一年边境的附属国就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一路进攻,连续占据了不少城,整个渝洲都快被他们攻陷了,就算是朝廷那边有计,一时之间也无法施展。

      因为京城离渝洲实在太远了,救兵赶不到啊!

      渝洲洲长连夜传信,向他们求救命!

      国家有难,他们龙洲的洲侯府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见死不救呢?

      他们当然伸出了援手,但同时因为人数不够,所以南诸自愿参军,随父征战,那年南诸才十四岁。

      同时,裴氏也万万没想到,南诸才刚上战场,订下的那门亲事就黄了。

      这次不是大病也不是夭折,而是裴氏先前看中的那家千金居然早就有了情郎!

      对方知道了南诸参军征战的消息,觉得南诸一定会死在沙场上,敌军也一定会打过来,所以那个千金就和情郎私会,打算连夜逃跑,不想日后和南诸冥婚,一辈子当个寡妇!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南诸并没有死在战场上。

      反之,他大放光彩,一平叛乱,名扬天下!

      同时也得了皇上最高的盛赞。

      南诸凯旋的时候,是当时大雁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为了欢迎南诸的回归,皇上自然要狠狠惩戒那个敢背叛南诸的千金,所以他亲自发布圣旨,将那个千金和情郎当众赐死。

      这一赐那就不得了了,彻底把南诸克妻的传言传开了!

      不过对南诸并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因为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表现,这克妻的传言传开了,反而还给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让当时大雁多少名门千金为之迷恋,想要飞蛾扑火。

      可是这时候南诸却不愿意娶妻了。

      理由是大雁边境不稳定,虽然暂时压了下来,但不久又会卷土重来的。

      从那以后,南诸就一心扑在这上面。

      情况也确实如南诸预料的那样,边境局势越来越严峻,他们龙洲还好,但是离边境最近的渝洲那可就苦不堪言了。

      光是渝洲的洲长,一年里就换了上十次!

      可是就是换了这么多次,也依然没能解决边境的问题,附属国一个个都蠢蠢欲动,一副想要造反的样子,到时候大雁势必就要全面开战。

      这次南诸愿意纳妾,是早就准备好了为国献身的觉悟。

      沙场的东西都是不长眼的,战况严峻,随时都有突发情况,再强大的人也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沙场上了。

      所以如果南诸到了那一天,那也至少给洲侯府留了后。

      也算满足了裴氏想抱孙子的愿望。

      到时候如果自己死了,明珠也能在两年租期一到的时候,就另找他人。

      南诸把这一切都准备得非常完美,也考虑得很周到了。

      这些年因为战况连连,导致婴儿出生率特别低下,其中女婴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就导致女人十分稀有,而男人则是过多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皇上破除了上个朝代对女人地位限制,特别鼓励寡妇再嫁,限制男人一夫多妻。

      就连近年来的选秀,皇上也都取消了。

      为了解决大雁子嗣连续下降和大户人家霸占着过多的女人资源,皇帝特颁布一系列的律法和税法,其中一种职业顺应着朝代而生。

      那是租妾。

      是的,南诸和明珠之间的关系就是主人和租妾的关系。

      倒不是买不起明珠的一辈子,毕竟洲侯府不缺那点钱。

      而是因为南诸已经准备好随时牺牲性命的打算,所以他并不希望有人为他伤心。

      到时候母亲那边,会有他留的后安慰着她。

      而明珠那边,他自然也不会限制她,更不会让她给他守一辈子寡。

      租期一到,明珠就可以离开了。

      如果他死得更早,那明珠也可以提前离开。

      所以裴氏希望,这崔明珠最好在这期间不要惹事,好好怀孕和生子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明珠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南诸的身影。

      明珠想,南诸是不准备回来吃中饭了吗?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后传来,她心下疑惑,下一刻便转过身,只是还来不及查看来人是谁,明珠就撞上了一个男性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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