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龙佑离

68、第六十六章

　　昆仑仙境

　　空阔的大殿，只有几根蜡烛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到大殿正中坐着一个老道，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清秀的道童。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墨绿色的法宝闪耀着五色光华并快速旋转着，那竟是前几天才被杨戬他们还给三圣母的宝莲灯。不过这个宝莲灯却与之前还回去的那个宝莲灯有些不同，因为这盏灯是有灯芯的！

　　此时，小妖正在灯中恢复她的伤势，天狐的自我疗伤能力可以说是三界之中最快的一个物种了，加上之前有杨戬帮忙，她的外伤很快就好了，可是内伤却极为严重，直到后来杨戬不知喂了她什么东西，让她的内伤好了五成左右，可是仍然不能使用什么大法术，甚至于长期保持人形都不可能。原本她是不太在乎自己的伤势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跑回来把伤治疗一下了，因为杨戬最近的态度实在太怪异了一些，她必须保证自己的最佳状态，防止他又想某些有的没的。

　　不久之后，小妖从灯里出来，内伤虽然已经全都好了，可是却还是把她的两只狐狸耳朵露了出来，最近好像有点习惯这个形态了。

　　“上次让你回来疗伤，你说什么也不肯回来，这次怎么就想回来了？”老道的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些许取笑的意味。

　　“没办法啊，某人认为照顾我很麻烦，我总要自觉一点啊。”只要一想到杨戬那嫌恶的表情，小妖就忍不住难受，虽然她知道那是杨戬故意摆给她看的，可是……

　　“你的语气不太对啊。”老道看着面前的这只小天狐，从她出生到现在能使她情绪失控的大概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玉鼎，另一个就是杨戬了，“我以为你跟了玉鼎七百多年，对于那样冷漠的态度已经习惯了。”她跟着玉鼎的时候他才真紧张呢，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朝夕相处的师徒俩竟然三百年只说五句话的。

　　“习惯是一回事，伤心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情就算是习惯了也会不由自主的伤心，她必竟是活着的、有感情的生物，就算再习惯也会伤心。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在伤心，却好像在烦恼什么啊。”确实，小妖现在看起来是十分的焦燥，而不是十分的伤心。

　　“我只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很担心，他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明明天冲之魄还没有回到他的身体里啊。”是的，她现在很焦燥，对于杨戬的担心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伤心，现在只差三魄而已，她可不希望在这中间出什么事故。

　　老道看了她半晌，问道：“小妖，还记得当初我跟你的约法三章吗？”

　　“记得，”小妖点头，这种事情她哪可能忘了，“第一，一切事物以救杨戬为重；第二，不得以自己的主观思想影响杨戬的判断；第三，将解决天劫的方法告诉他。”

　　“那么当初在玉鼎死之前你对他的承诺呢？”老道又问。

　　“在杨戬的魂魄完全回归之前，不得因为他的神情或者言语刺激而产生离开之心。”这个她自然也不会忘。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想离开他呢？”老道问。

　　“没有。”她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心思，因为她的结局早已注定，不可能会改变，所以她对这件事并没有迷茫，只是杨戬的态度让她非常不安。

　　老道明白自己理解错了小妖焦燥的原因：“你这次回来到底想问什么？”

　　“记忆，我是说他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难道他的法力真的强悍到如此程度，就算没有天冲之魄记忆也会回归吗？”小妖瞪着老道，看来他之前根本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啊，那个啊……”老道好像终于明白了，“其实人的地魂之中也有储存记忆的功能。”

　　“地魂……”那是她第二个找回来的魂魄，但是如果当初三魂不齐，找回灵慧之魄他也不会醒来的啊。

　　“是的，基本上能够震憾人心灵的记忆都会储存在地魂之中，”老道说，“这样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那么，我告辞了。”回去好好想一想他下一步行动的可能性，不过以她的大脑真的可能猜得到吗？

　　老道看着小妖对他行了正规的弟子礼，然后用瞬间移动离开了：“这死丫头，告诉她多少次了，不许在我的大殿里用瞬间移动，她就是不听。”老道似乎因为她的行为而生气，但眼中却瞒是笑意，真是什么师父教什么徒弟，她这点跟玉鼎还真是像。

　　“天尊……”老道身边的道童开口，问得有些犹豫，“杨戬师兄……真的恢复记忆了吗？”天尊当初不是跟小妖说，没有天冲之魄杨戬的记忆就无法恢复吗？

　　老道——元始天尊笑着看了看身边的道童——白鹤童子，起身向殿外走去：“白鹤，其实天冲之魄只是路边记忆的那根线而已，确实有很多记忆没有天冲之魄是无法想起来的，但地魂也是会记录人的记忆的，而且杨戬记录于地魂的记忆……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记忆。”

　　“诶？”白鹤童子跟着元始天尊，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因为杨戬的一生活得太苦，少年时家破人亡，他带着小妹颠沛流离，后来好不容易学成技艺，得以救母，母亲却又被十日晒化。封神之战时，我授意子牙不要让杨戬担任太过重要的职务，不要轻易让他上战场，不要让他太出众，就是怕他被天庭那帮人盯上，结果却还是被盯上了，司法天神的名号想甩都甩不掉，偏生又有一个不争气的妹妹，竟然嫁给凡人为妻……”元始天梯形现在想起此事还很愤慨，“所有人都在逼他，玉帝和王母逼他管理那些害死他娘的天条，三圣母逼他放她一条生活，最气人的就是沉香，明明笨得要死，偏偏要学杨戬劈山救母，结果怎么样？把杨戬逼死了……”

　　“啊……”原来封神之战的时候元始天尊竟然跟姜子牙师叔授意过这种事情，怪不得姜子牙师叔一直只是让杨戬师兄当压粮官。

　　“杨戬醒来之后，去了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的人，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就会让他想起隐藏于地魂中的记忆片段，但应该都是负面情绪，愤怒、自怨、压抑、烦燥、失望、不满、悲痛、迷茫、绝望……”元怒天尊大概可以想像得出来，如果不是小妖把“天劫”之事在很早就告诉他，让他明白自己责任重大，他很可能会再找死一次，任何人的记忆里只存在这样的负面情绪都是无法存活的。

　　推开大殿的门，元始天尊走了出去，站在永远都没有黑暗的昆仑仙镜，他多么希望杨戬的生命中也永远都没有黑暗呢？小妖，你一定要努力啊，努力与杨戬建立最深的羁绊，努力让他的记忆中不再只有负面的情绪，努力让他的生命也如同这昆仑仙镜一样阳光普照……

　　抬头仰望天边，元始天尊算了算时间，孙悟空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八百年前的约定，阐教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们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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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依然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不过也许是因为现代的污染太过严重了，所以它看起来并不像明朝时那样的明亮。

　　游所为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杨戬：“这么晚了还不睡，在担心小妖吗？”

　　“没有，别看她现在伤还没好，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能伤得了她。”但是就算明知道这个事实，他还是会担心，如果她遇到了什么危险，使用了什么她现在不能使用的法术，她的伤会更重的，尤其是她离开时用的瞬间转移，她现在一天最多只能使用三次而已。

　　“说的也是。”游所为点头轻笑。

　　但是两个人还是谁都没睡，他们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着小妖回来，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她终于用瞬间移动回来了。

　　“哟，两位还没睡啊？”都已经这么晚了，她以为他们俩已经睡了呢，谁知道一回来就看到别墅里灯火通明。

　　杨戬冷漠的看了小妖一眼，然后转身上楼，回房间睡觉，一句话都没有说。小妖的伤已经全好了，法力也已经恢复了，可是她才离开三个小时而已，阐教疗伤的法宝应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才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帮她疗伤并恢复法力的？或者是什么人帮助她恢复法力的？师父已经不在了，可是他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小妖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他大概可以猜出那人的身份，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急着见他，为什么？

　　小妖冲杨戬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只是冷漠的态度罢了，不说话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现在对她的态度比师父当年对她的态度差多了，她当年不是一样熬过来了，他这样就想甩掉她，绝对不可能！

　　“小妖，你一回来就不见踪影，跑哪儿去了？”游所为问，绝对是哥哥关心妹妹的温柔语气。

　　“去疗伤啊，我可不想拖你们的后退。”小妖笑道，她是很怕杨戬会以这样的理由赶她走的，而且她也正想问问天尊关于杨戬记忆的问题。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真正拖后退的人是我吧。”游所为笑道，“好了，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去睡觉吧。”

　　“嗯，大哥也早点休息吧。”小妖笑道。

　　变回人形，小妖自然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跟杨戬睡同一个房间，于是游所为又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正好别墅的客房还有一间，也不怕睡不下，只是他感觉杨戬似乎在躲着小妖，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