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第三十四章 ...
-
那晚阿丽提醒我,她听到勉瑛茂的那通电话中,涉及调查、法院、证据。
她隔得远也没有听得特别清楚,只是从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的话语声中推断,他可能在送肖父进去之后,准备把我也送进去。
婚礼当天,他不会出席,但是会找代行新郎继续,他会继续与我周旋,直到警方的逮捕令下放为止。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既然要这样对我,又何必带给我深爱的假象。
是报复吗?报复毕业旅行的出轨?
不对,这应该不可能。
之前在肖家见的第一面,他曾说过,暴雨让出海旅行的计划延迟,如果我顺利改变剧情,那应该没有发生出轨一事才对。
可是那时候没有出轨,又不意味着他毕业出国后,“我”没有另寻男人。
在没有和他明确说分手的情况下,他发觉他离开后,“我”和别的男人搞上,多年后回国来报复我的不专,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回国后见的第一面,他表现出的深情,不似作假。
我霍地联想起一段隐藏的BE剧情线路——我黑化“他”被物化,两个人以不健康的相处模式,扭曲地在一起。
那条线路切入点一样是毕业旅行。
在故意当着男主勉瑛茂的面出轨之后,后续发现他根本不爱“我”,遂黑化,这条通关所有BE线路后开启的隐藏支线结局,虽然没有杀害男主这么凶残,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完完全全地,把男主祸害成一只精神失常的“宠物”。
这条线路里是唯一一条,男主会对“我”表达出厌恶和排斥的游戏支线。
男主顶天也只是对“我”有过一点好感,后期在强取豪夺下,好感殆尽,暗黑残暴的结尾,就算他服从于“我”,也是建立在被剥夺人格意识、患上精神疾病的前提条件下。
也就是说,现在回国的勉瑛茂,如果按照这个隐藏线路来推测的话,在我前两次穿越后造成的剧情线变动下,他或许不再那么恋爱脑地爱“我”。
要不然怎么解释,婚礼当天,本人完全忍受不了出席,去找别人来代行新郎这种事?
阿丽的提前告知,让我对眼前陌生男人的出现并无惊讶。
他穿着新郎才应该穿的婚服,郑重通知全场嘉宾,他将代行新郎一事。
这番发言,让满场邀约而来的嘉宾,皆是哗然。
在场有不少我之前见过的面孔,就在三天前,勉瑛茂刚把我介绍给他们。
他们见怪不怪的注视着人群中心的我,看向我的眼神,不再如之前般友善。
我努力演绎着往日工作片场所看到的,演员们怒火中烧的神情。
狞着脸拽下头顶的白色头纱,顶着披头散发的造型,骄横无礼地大闹起来。
有不少人在我身后追逐,我推翻一席席垒得有小山高般的酒杯,搪动一个又一个的移动餐架,桌布、食物、酒液、果盘和酒杯的碎片,满场乱飞,场面混乱至极。
那些想来制住我的人一时间难以过来,我在一番惹人注目的失态之后,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身上的白色婚纱。
不少人惊呼着别开视线,只有少部分人惊愕得瞪大眼,忘了转开他们的脸。
我里面当然不可能什么也没穿,裸色的束胸胸衣和及腰打底裤,该遮的地方都有遮住。
我需要众人转移注意力,还有四肢的灵活,不得不出此下策。
趁着大多数人捂脸低头的空荡,毫不犹豫一头扎向离开婚礼现场的铁艺大门方向。
我不断飞跃挡路的移动餐桌、倒地的贵宾椅、猫下腰想要捞我的工作人员,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成功钻进让阿丽临走前联系好的计程车里。
司机在驾驶座等得眼神迷离,脑袋不住地往前一点一点,在我打开车门后他才惊醒,转头看向我时,我已经眼疾手快把后座准备好的玩偶头套套在头上。
我还没来得及穿上玩偶连体衣,司机瞧见我身上裸色的着装后当即瞥开眼,耳根泛红,蒙头蒙脑的对我问道:
“您、您的尾号。还有姓氏。”
我语速极快地回答,并催促他快点发车,他温吞的继续问我目的地在哪,这时,后视镜已经出现追赶过来的工作人员。
“快开车!我还没想好,你先开起来,快快快快快……”
我的着急终于感染到他,他手忙脚乱踩下油门,刚刚抓住车门把手的人,拉着跑了几步,最终不得不放手松开。
我想通一点,从眼下情况来看,勉瑛茂的行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在改动原本的剧情线。
想要回去,我起码得牵动他的情绪,或者说,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得牵动他的情绪。
黑雾,我必须在拒绝他的基础上,让他的心情糟糕到极点,从而激发出那阵黑雾。
那是我回去的钥匙,是我不得不想办法的关键。
这些日子我一直耽于改变的剧情线置身事外的旁观,但再这样下去,可就要被勉瑛茂送进去了!
不管是小说剧情还是游戏剧情,“我”的一些行为,确实是邪恶的,确实是该受到惩罚的。
就算剧情极少用详细的笔墨塑造“我”的恶行,但那也洗脱不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烂人”的事实。
如果勉瑛茂想和我较真,那么我必然会被送进去。
送进去我就无法接触他,无法接触他就没法回去,没法回去我就只能选择自杀。
自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谁愿意再次承受那样宛若脱骨的痛?
难道我要一次次的通过自杀来改变剧情吗?
我想到一个人,这两天一直在思索的一个突破口——去找札资纪。
按照小说剧情来看,勉瑛茂和他之间早有渊源,他是属于男主阵营的人。
如果游戏剧情的那个路人甲明星就是札资纪的话,那他这部分的剧情就可以提前利用起来。
他是“我”没有勉瑛茂陪伴时的代餐,是【男主黑化杀“我”,每天舔“我”的骨灰盒,永远在一起】游戏线路里的出轨对象之一。
就目前来看,我这次穿越变动的世界剧情走向,一切都在勉瑛茂的掌控之下。
那么我接触札资纪的时候,必然也要掌握一个度,很难说,勉瑛茂会不会冷不丁的黑化。
我还不能笃定他是不是真的小说男主觉醒,才做了这些不同于我了解的剧情行为。
我不敢向他直言询问,也不敢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事实。
第一次穿越他表现出的,对我的热情,让我有一种深刻的危机感。
我想要彻底切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想来就不能暴露真正的身份。
只有这样才能断掉他的念想,结束这场荒唐的爱情游戏。
我快速换上连体玩偶服,中途让司机将我放下,在多次换乘之后,成功抵达之前札资纪给我的定位地点。
找到脑中记忆的单元楼号码,我拖着从肖家带出来的行李箱,最终在目标房门前站定。
在来的路上,我拒接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有勉瑛茂和莫不清,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每个都有对应的名字备注,似乎和原来的“我”认识。
他们的来电大概率是世界剧情开始新的提示,我不得不多想一层,他们是不是纠正剧情的工具人。
为了屏蔽这些提示,我将手机关机,转而掏出行李箱里准备好的新手机使用。
在要不要给札资纪提前打电话报备的问题上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决定不联系,等他回来再说。
我需要花些时间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方案,尤其需要想办法弄清楚,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
医院里他说的那句接近我确实是目的不纯,回想起来还是会有些在意。
看似我掌握大量的剧情,但实际发生的因果,我却雾里看花般,难以理顺清楚。
这操蛋的游戏剧情,为了爱而爱的香色走向,空洞的人物塑造,烂臭的故事发展,我到底为什么要认真的从头通关到尾啊啊啊!
内心的小人抱头薅发、无声呐喊。
早前留下的房卡一碰到门锁,锁扣处发出轻微的机械声。
很好,札资纪的邀请是认真的。
我看眼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
过来的路上已经飘起雨丝,当我推门进去,一眼就能看到落地窗外的瓢泼大雨。
阴沉天色让里屋笼上一层朦胧的灰,我环视一圈后,伸手在玄关处的置物柜上一抹。
指尖揉搓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灰尘,看来这处住所并不是长时间没人住。
这让我更加笃定,札资纪的邀请,不是无奈之下,为和我维系关系,才做出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呢?
我抱着疑虑,拖着行李在中央客厅的沙发处坐下。
不请自来让我没有探索别人私人空间的欲望。
我没有到处打量,屁股坐实后,目不斜视地打开眼前的投屏,查看起今天的新闻情况。
最新的舆论,围绕一些明星或是民生国情展开,上午我和勉瑛茂的婚礼闹剧,还没有破圈到成为家喻户晓的谈资。
和预想不符的发展令我不由地挑眉,肖父进警局的事才多久,喜好八卦的记者们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确定网上依然没有任何相关消息后,我关掉屏幕,闭眼向身后的沙发靠去。
寂静的室内和窗外沙沙的雨声,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不知不觉困意来袭,我将就着姿势睡去,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道现在几点,对黑暗的被动式心理性恐惧,让心脏闪过一瞬的揪痛。
我下意识去找手机,与此同时,玄关处传来声响。
明亮的光线刺入眼中,我眯起眼转头看去。
进门处传来不小的动静,为首的札资纪动作微顿,他转头将要进来的几人挡在门口,可惜这样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跟在他后面的两人已经和我对视上,他们微微惊讶,和札资纪反应一致,进一步堵住房门,异口同声说:
“别进来,把录像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