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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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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在秦家得罪得最厉害的人是谁?有权力有手段的那种,她有没有可能想弄死我?”
“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惊天大秘密?走漏风声会死人的那种。”
“你们这儿的网红强盗有哪些?会入室作案的那种,比如窃贼采花贼或收订金买人头的那种?”
“依你多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你觉得林妈林叔是谁的人?会不会是秦家某人的间谍或双面间谍?”
“你觉得咱们如果离开这个别院,能不能留下条命换个地方生活?你们这儿的律法和治安怎么样?靠谱吗?”
“你知道我有多少财产吗?放在哪儿……”
天色微亮,被娃哭醒的梁辛就再无睡意。平时能睡个回笼觉到林妈把早饭送来才磨蹭着起床洗漱。
这过程眼睛还是闭着的。
今天喂饱小猴子后,上下眼皮跟撑了支牙签似的,合都合不上,干脆拖住要去干活的小毛,机关枪般将腹中所疑一股脑问了出来。
但也仅此而已。
小毛若是能回答,这俩月她的旁敲侧击就能将这些答案挖掘得干干净净了。
“姨娘,奴婢——”
“别奴婢,我!从今往后你不改也得改,还有对我的称呼,叫不出姐就叫名字。”再度绕到这个问题上,这次梁辛神情严肃,目光凌厉。
若离开这个别院,最好就当姐妹相处,免得这些称谓给她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做姨娘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志气的丫鬟都不屑。
“奴婢……我……我不知道姨娘您的名字啊。”小毛十分别扭地尝试新的称呼方式。
她是半路卖身为奴,进秦家已八岁,自然不比家生子懂礼数,那一年真被打怕了,大概快将这卑微身份刻入骨血。
“啥?你不是跟了我挺长时间吗?还是我的闺名比较难记?”这倒令梁辛诧异,按理她的贴身丫头应该熟知她的底细。
因仔细观察过,这皮囊的外貌与她只是近似,就怕未必同名,她就不敢轻易自报姓名。
“在秦府,姨娘只有姓,便是丫头被哪个主子招进屋也要废了名儿,三爷屋里的邹姨娘原先就是做针线的香雪,只是再无人叫过此名。您是大爷纳进府的,奴……我只知道您姓梁。”小毛微锁眉头努力回忆,却似乎从未听人提过主子闺名。
秦府规矩多,惩罚太重,想来无人敢藐视府规背地嚼主子舌根。
“那就叫我小梁吧,暂时这么决定,一定要改口,方便以后在外面生活。来,现在接着回答我的问题。”梁辛欣慰地松了口气,好歹借穿的皮囊是个同宗,不然更名换姓真有些别扭。
“回答……什么啊?”
小毛见主子双眼明亮,泛着好奇的神采,一副坐等听戏的姿态,便觉脑中一片空白。
这可把梁辛急坏了。
“你这死孩子,我问了这么多问题,你一个都没记住?这些都很重要,人命关天呐!弄不清楚后果会很严重,结局会很凄惨!”她越来越觉得这丫头和稀泥的技术挺高超。
这俩月她几乎每天都会刺探,东拉西扯地问上一句,不是得不到答案就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没用的说一堆,有用的一字不提。
“姨娘——”
“嗯?”
随着梁辛一个警告的鼻音和一道犀利的目光,小毛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那声响还脆的挺吓人。
“哎呀你打什么?可不能惯你这毛病,动不动就自虐。叫习惯了是需要时间纠正,只要你这次有心改,总能改过来的。”她说得略有些语重心长,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等级观念,也就不能理解他们根深蒂固的奴性。
终归是环境塑造人,她明白的。
“小……梁,”
小毛似是在开口前将这两个字在舌尖绕了几圈才缓缓出声,“我是秦府的丫鬟,先前是最低等的粗使,得了您的恩典才进了屋子,其实才不到两个月就随您……来了别院。”
她一脸愧疚,不敢对上主子的视线,微垂着脑袋不知如何安抚。
昨晚的窃贼着实可恨!当真吓到姨娘了。
“你的意思是进我屋子时间短,关于我的秘密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八岁进府总该认全秦家的主子吧?帮我理理人物关系,分析分析人物性格,再说说你们本地……就是京都和附近城市的风土人情,热门通缉犯总该听说过吧?我们住在这京郊野外,总得防范一些未知的危险。”梁辛极力克制内心涌动的焦虑,尽可能轻柔舒缓地诱导性提问。
但这只是她个人认知,在小毛眼里,此时的她已急躁到濒临爆发状态。
“您别急,也请放心,这别院不太有贼的,咱们来了快一年半也只昨晚进了贼。”小毛握住主子的手,尝试地扯了扯嘴角:“府里有三、四太老爷两位,大老爷辈的三位男主子,大爷辈的五位男主子,再往下就只有大少爷了,他今年才两岁。秦家的生意原本是大老爷掌管,好像这两年慢慢转给大爷主掌,二爷三爷为辅。后院的事是太太主管,她老人家常年吃斋念佛很是心善,不会加害您和小姐的!再说秦家素来只有男丁,小姐是近几代的第一位小姐呢!小梁……我太蠢笨,府里没有玩作一处的小姐妹,知道的不太多。”
梁辛听得有点晕。
这是典型的四代同堂啊!
但怎么不分家喜欢扎堆住的?什么婆媳不和妯娌不睦岂不是常事?好吧,这么大的家族,他们自己尚且斗不过来,哪有时间管她这个被撵出去的妾?
“行吧,你连我的事都知之甚少,何况其他主子。”
这何止不太多?她想挖的重量级全都没点到,几代男人除了那个大爷,其他跟她都没几毛钱关系。
主要是那一群女人。
大宅院里的女人是很恐怖滴!古装电视剧都把那些人面蛇心的桥段给演烂了。可惜当初不知自己会有穿越的命,不然也认真揣摩几部,好存点常识。
“你们大爷,我女儿的爹你总该稍微了解过吧?平时有什么恶毒残忍事件发生过?他品性如何?喜欢嫖吗?爱醉酒吗?嗜赌吗?跟兄弟堂兄弟的关系怎么样?比如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争夺家产之类的,都说给我听听。”梁辛挑了挑眉,第一次正面关注那个跟她稍微有点孽缘的男人。
若将来避免不了要打交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大爷?”
小毛双眼一亮,像吃了兴奋剂般,脸上那抹阴郁顿时烟消云散:“姨……小梁,您终于愿听大爷的事啦!大爷是秦家的下任家主,最是威严正直,十二岁就随大老爷做生意了,虽与另几位爷不甚常住,但从来都是兄友弟恭十分和睦的。大爷今年二十六,魁梧健硕,仪表堂堂,虽不是几位爷里最好看,却是最尊贵的!您当真想不起大爷的样子?您往日都说自己很是迷恋——”
“停停停!别浪费口舌,一会儿小猴子又该饿醒了,快说缺点和女人。”
梁辛听得头皮发麻只得打断,再接着便是“她”以前多么花痴的丰功伟绩,但这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她不背这个锅。
这小毛该不是那个大爷派来的?
“大爷他没有缺点啊。”
小毛很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尽全力;“大爷的姨娘先前只您一个,但您来了别院后……”
老太太定然是要给的,夫人为表贤惠大度也会挑选,先前二爷三爷都是遵循此例,且大爷自己常年在外经商巡分号,带一个两个回来也是合理的。
听到这里,梁辛果断放弃,挥了挥手结束这次谈话。
她无力地瘫在床上,侧头望着女儿稚嫩的脸颊沉思。孩子这么标致可爱,她岂能不知那个男人不丑,但没有缺点?
骗鬼去吧。
看来这个秦府是有很多死性家规。
她不会相信一个在府里就职多年的员工会一点隐私都不触及,有规矩就有奖罚,打杀发卖配人什么的,不该是常有的事?
小毛却压根不敢提及,绕着弯子说了些人物皮毛。
就是绯闻也得一年听几个吧。
那群关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这么耐得住寂寞空虚冷?
还有小毛……
她暂且保留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