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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又见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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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抵在他肩膀借此撑开最后一线距离,我开始义正词严的……耍赖。
“不许闹哦,否则我喊了!”
“你喊啊,我听着。”
晕,这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家伙!
结结实实瞪他一眼,稍稍表示一下心中的鄙视,一面继续和他角力拉锯。
姜源手上使力,脸上却带着懒懒痞痞的坏笑与我斗嘴——
“快把果子交出来!”
“晚了。”我张了张嘴巴:“呐,我已经咽下去了!”
“那让我亲一下!”
“凭什么?!还有许多,你自己拿啊,我又没拦着你。”
“不一样,这些都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我若去拿就是明抢。可你给我的便是我的,你吃了我的东西自然该任我处置!来,乖乖让我亲一下就放过你!”
姜源越闹越起劲,果真伸着脖子往我唇上凑。
我笑着拼命向后仰,手指掐着他的肩胛道:“强词夺理!明明都是一样的,什么你的我的!”
“嗯,说得好!”
姜源毫无预兆地突然松开手,我收不住力道,惊叫一声猛往后躺倒在床榻边沿,险些压到躺在一旁的晏巳。
没等我回过劲儿呢,姜源已经扑上来压在我身上。他一只手手肘撑在我肋侧,另一只扣着我没被他压住的那条胳膊,重瞳的眸子特精亮,感觉简直像是一头兴奋的豹子。
心口腾腾的跳,我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无奈四肢被他牢牢制住,不用法术根本无法翻身——而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用法术。
“阿瞌,刚才你那句话我喜欢听,再说一遍。”
本来就微微发抖,他还偏要在我耳朵边儿吹气,弄得我一个激灵几乎弹起身子。缩着脖子,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下意识就随着他的思路走。我连声音都控制不稳,颤巍巍地问:“哪……哪句话?”
“你的就是我的啊,说来听听。”
我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吗?好似不是这样的吧?
定了定神,我又试着动了一下,未果。
“真不乖!”
姜源在我唇上啄了啄,锲而不舍地说:“再说一遍,就一遍!我想听。”
他那种期盼的眼神终于让我放弃了挣扎。我仰面躺着,老老实实地说:“你的就是我的。”
“哎,不是这样!”姜源伸出手指点点我的鼻尖,又指了指他自己:“应该是‘你的’就是‘我的’。”
看他认真到近乎顽固,我只好也陪他幼稚到底了。
“我的就是你的!行了吧?”
话音刚落他就一下子笑起来,连目光都在笑,仿佛遇到了这世上最为称心如意的事情。
“真的吗,阿瞌?”
我也忍不住微笑,小声应道:“嗯,真的。”
他满意地低叹,慢慢凑过来,低下头,很有些小心翼翼的虔诚。
我悄悄轻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唇齿间还带着蜜饯的香甜味,又因着热度的蒸腾产生出酿造般的醺然。恍惚觉得吃下的果子都变成了甜酒,否则我不会这样头晕气促。
不晓得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忽然感到右手被轻轻碰了一下,我反手握住,睁开眼睛。
姜源稍稍抬起上身,温柔地替我拂开一缕挡在额间的头发,喘着气低声说:“阿瞌,让我抱……好不好?”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一愣,眸中的热情有些降温。
“不行吗?”
我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阿瞌?”
他明显疑惑起来,抬手摸摸我的额头,问:“阿瞌,你怎么了?”
我僵着身子、直着眼睛,其实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而已——
姜源一只手搂着我的脊背,另一只手放在我额前……凡人不是蜘蛛精,应该只有两只手才对,既然如此,那我右手握着的又是谁的手?
极慢极慢地转头,旁侧的少年犹是双目紧闭躺在原处,但那脸和脖颈分明显出了不正常的红晕。
上神!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啊!!!我的脸都丢尽了!
猛然松手,我几乎是从榻上蹦起来的,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把高大的姜源都给推开一旁了。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反应不过来的某人呆呆地问。
我翻身下地,胡乱指指榻上一声不吭继续红着脸装睡的可怜少年,一面拖着他的胳膊往外拽。
姜源也不反抗,由着我的力道,只来得及回头望了一眼就被我拖到外面。
逃也似的奔到厢房,我关紧门,伸手摸摸烫热的脸颊,窘得恨不能把脸埋起来。
姜源靠过来伸手要抱我,被我一把拍开。
他无所谓地笑笑说:“都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害羞。就算他看见了又怎样?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喂,你知不知羞啊?!”
“好了好了,我都还没抱怨,你就别在意了。”
“你抱怨什么啊?”我撇撇嘴埋怨道:“若不是你动手动脚的,我哪里能忘记小晏巳在旁边?本来就都是你的错!”
“我为什么不抱怨?我才惨呢!唉,每次想和你亲近最后都会发生这样的事,简直跟诅咒似的!”他重重叹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复又小声嘀咕着:“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憋死……”
看他满脸郁闷,我不觉扑哧一笑,继而反应过来,赶紧板了脸没好气地说:“谁叫你青天白日不分场合的就想这种事情!”
“那晚上的话你就肯陪我了?”
我迎着他希冀的目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狠狠拧他的耳朵——
“你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哎——啊!”
正拧得欢,门上“咚咚”敲了两下,就听夕萦在外面扬声问:“阿源?你在里面么?”
我赶忙撒手,跑过去把门打开。
不晓得是否是我的错觉,反正夕萦在看到我时似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但又极快地微笑起来。他优雅地迈步进门,朝坐在椅子里的姜源一瞥便转过来抬手摸摸我的脸颊,问:“热吗?脸怎么红了?”
我哪好意思提那窘事,随便“嗯”了一声。
夕萦又体贴地问:“热怎么还关着门窗?”
我抬头一瞧——窗子果然是关着的,只是刚才并没注意到。
“呃……”
正不知如何解释,窝在椅子里闷头揉耳朵的姜源总算开口道:“那些人都打发了?”
“嗯,都像你拿了东西就走还得了?”
姜源没吱声,继续把手肘支在桌沿捂着他的红耳朵。
这个动作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夕萦果然多看了他一眼,问:“耳朵怎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屋里叫唤。”
姜源毫不知羞地说:“夫人掐的。”
夕萦的唇角淡淡勾了一下。
我忙转开话题道:“小晏巳的伤我已经治好了,你看到了没有?”
“还没有,我刚走近便听见侧厢有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先过来看看……只是没曾想你也在。看来过程很顺利,我原想以晏巳的伤势怎么也要很长时间呢。”
“啊,那个……是很长时间,我们也是刚跑出来的!”
“跑出来?”
“呃……”
我简直想拍自己一巴掌,哪知姜源居然接口说道:“原本小晏巳睡着了,我和阿瞌正亲热就忘了他在一旁,不想被他撞见。阿瞌面皮太薄,非要跑出来,按我说这有什么……哎呦!”
一脚踩在他鞋尖上,我红着脸直咳嗽,一时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夕萦的反应,却正对上那双漂亮的眸子。
若是在从前,我可以用欣赏、倾慕的眼光与他对视,那架势用世人的话叫做脉脉含情,其实就是喜欢看他潭水一般温柔又深沉的眼睛,以此猜测他的情绪。现在倒好,我的目光几乎刚碰到他的视线就立刻弹开,十足像是做错了事又怕惩罚的小孩子。别说是眸中的情绪了,就连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我都没看到啊!
大约是被我的表现刺激到了,夕萦尚未如何,姜源反倒先炸了。他噌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搂过我对夕萦说:“喂,咱们当初的约定作数与否?”
夕萦愣了一瞬,点头道:“当然作数。”
“那好,阿瞌我这就带回去了!”
说完揽着我就往外走。
余光瞟着他脸色不佳,我也聪明地顺着他,不敢再乱说话。
出门没几步,耳听得夕萦在后面说了句:“那也要阿瞌同意才行,你不能逼他。”
姜源头也不回地答道:“这你不用管,他已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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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灵迁出后,原本属于他们的屋舍都空了出来。这些搬不走的东西自然不能闲置,如今大都分给了阴灵巫师。
姜源本是阳灵之首,更兼诸侯王族贵胄,身份特殊。因此他原来的住处倒是给保留了下来,虽然没有那大群的奴仆在,但一应用物和使唤仆役也相当齐全了。
他一回来,正赶上就有人抬了大捆的简牍来。姜源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我忙着,送去给族长,就说我请他代劳。”
底下诸人不敢异议,答应着又把简牍抬了出去。
姜源挥退侍从,自己倒了杯水一气灌下去,似是不足,又伸手去拿水瓶。
我忙先一步替他倒满,赔笑问:“生气了?”
他转头看我,半天,叹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怕他?好似在他面前你就不是你了!再这么下去,你非给他吃的死死的不可!”
“啊?啊,其实也不是害怕……”我想了想,那种感觉还真是难以言说:“就是……总觉得对不起他。”
“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姜源皱眉:“他那人根本容不下别人对不起他!真正算起来,曾经对不起他的现在没一个有好结果!再者说了,你对不起他就对得起我了?我哪里不如他?!无非是他让你上了一次——这有什么?他能我也能!”
啥?
我睁圆眼睛,严重怀疑自己幻听。
“你不信?好!”
某人把外袍一脱,长臂一伸,拖着我就要往内室拽。
我大惊,胡乱叫道:“等等等等!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晚了。”
姜源身材较我高大不少,此刻只一提就将我扛在肩头,旋得我头都晕了,视野里白光乱窜。
没等我呻吟抱怨,他却突然停住不动了。
我眨眨眼睛,倒控着抬头,这才发现那白光并非是我的幻觉,而是真有一个不及拳头大的光球在绕着我和姜源飞转。同时,一人白衣翩翩银光如华立在眼前,熟悉的面容,惊诧的表情——
“月……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