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谈正经恋爱[娱乐圈]》东风面雪

16、决心

　　生活不易，是个人都得叹气。
　　张闵轻拍了段下水的戏，毕竟是十月底，范数给他擦头发披衣服的速度再快，他还是有点着凉，早早吃了王笑然给他买的药，下午还是昏昏沉沉的。

　　吴导大发慈悲，提前放他回去休息。
　　说是提前，到别墅也晚上七点了，而他还没吃饭。王姨今天请了一天假，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太舒服，所以并不饿，只是孤零零地坐在一楼沙发上，情绪突然坏起来。

　　通勤是最折磨人的，明明每天花费三四个小时在路上，就是为了多跟秦融宇说两句话。然而他在片场和别墅两边跑一周多了，却只跟秦融宇说过两次话。并不是冷战，只是他拍戏的时间没什么规律，秦融宇上下班也没固定的时间，所以他们经常碰不上。
　　这并不是谁有问题，只是客观条件限制，其实他提前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平时完全不觉得是多大个事儿。

　　可他今天身体不舒服，脑子里全是些有的没的，连白天NG的场面都在无限循环，看着宽敞豪华但没人在的别墅，越来越郁闷。

　　在他抱着抱枕，呼吸都粗重起来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是王笑然问他有没有事，有事赶快去医院。他回过神来，捏着手机愣了一会儿，不是很想回话。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是岑意航发来的：【如果不舒服，明天我可以跟吴导说，先拍我的戏份。】

　　张闵轻可以不急着给王笑然回消息，毕竟两个人那么熟，可岑意航的消息却不能不理。他认命地给两个人分别回话说自己没事，王笑然只让他好好休息，岑意航却回了一句：【你身体太弱了，要锻炼。】
　　本来就情绪低落，平时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事，这会儿看到却怄气得不行。张闵轻在心里念了一万遍“要你管”，彻底放弃治疗，没理会岑意航这一句，准备上楼睡觉。

　　他在二楼楼梯口纠结了一下，还是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了门钻进被窝。

　　等秦融宇意识到不对，已经又过了一周。

　　刚搬进别墅跟他一起住的时候，无论当天的工作几点开始，张闵轻都会在六点的时候跟他一起起床，最近却时早时晚。偶尔他醒的时候，张闵轻早就走了，有时候又会比他晚起一会儿，睡得特别熟，连他起床洗漱都完全没反应。
　　晚上也是，有时他加班到深夜，张闵轻虽然还会等他，可明显看着很困倦，更不用提偶尔张闵轻回到别墅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怕吵到他，不会跟他一起睡——但是通常这个时候，张闵轻第二天会六点钟起床，跟他一起吃个早餐。

　　秦融宇翻了下过去两周范数给他发的消息，不关注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只要稍微一看来回时间，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衡都对《音雨楼》有投资，他当然知道剧组有在拍摄场地旁边租酒店的开□□么张闵轻这样来回跑的目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秦融宇看向正在打瞌睡、眼下黑眼圈重得不行的张闵轻，硬是气笑了。

　　他走向窝在椅子里的张闵轻，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打瞌睡的时候，人的潜意识知道这不是睡觉的好时机，本就睡得不踏实，容易惊醒，何况秦融宇这一下完全没留手，张闵轻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秦融宇无奈，却也没伸手扶，冷淡地站在旁边，等张闵轻自己爬起来。张闵轻还有点懵，不知道秦融宇为什么要敲他，揉着摔痛的地方，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你要用这个椅子吗？”

　　秦融宇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发火的时候真的能直接被逗得想笑。不过他还是冷了语气问：“你看看你自己的状态，能拍好戏？”
　　张闵轻甚至没去想秦融宇为什么这么问，立刻挺直腰背，紧张地回：“当然！吴导昨天还夸我了！”

　　秦融宇发现，张闵轻身上似乎还有那种少年意气，试图做好所有的事，并且希望在重视的人眼里，可靠、无所畏惧且永远不会被打败。
　　对这样的张闵轻，迂回和怀疑是没有用的，他只会越来越拼命地证明自己真的能做到。

　　秦融宇总觉得自己在养弟弟，明明他对自己亲妹妹都很少这么束手无策：“剧组不是提供了住宿吗？你这么来回跑，是在浪费时间，也是在消耗自己。”
　　张闵轻听了这话，既不好意思，又有点点雀跃。

　　即使努力抱秦融宇大腿是他应该做的，可自己的辛苦被看到了，他还是很开心。
　　他小声地解释：“其实我没事的，只是最近武戏非常集中，才累一些，过两天就好了。何况，我住这边，万一你想找我也方便。”

　　最后一句他说的隐晦，不过秦融宇知道他在意。张闵轻上次有小脾气，也是因为这个。
　　——他是无法理解张闵轻不是闹小脾气，而是真的被打击到了的。

　　秦融宇再一次回避了这个话题：“明天开始，一周你只能回来两次，最多三次。”
　　他并不是真的想找其他人，只是单纯认为，以他和张闵轻的关系，没必要作出相关的承诺而已。

　　张闵轻很沮丧，天天往回跑都抓不到人，还少回来几次，这别墅还有他什么事儿吗？
　　不过他也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近《音雨楼》的戏份是薄雨星收步弘为徒不久，师徒二人在音雨楼内相处的片段。为了表现薄雨星的强大，以及他对步弘教导的认真，几乎都是武戏，他还是重头。这段拍完，步弘去外面历练，薄雨星的戏份才会少一些。

　　当然了，作为男二，他并没有希望自己的戏份少，只是感情事业兼顾，实在忙不过来，王笑然那边也有事情要做。

　　“好吧。”他无奈地答应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那……我如果要回来，提前告诉你？”
　　秦融宇只是说：“赶快去睡觉。”

　　张闵轻心里一重，长出一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看秦融宇背过身走向床，他才偷偷伸手揉了揉尾椎骨。
　　刚刚真是给他摔狠了，当着秦融宇的面又不能破坏形象，疼死他了。

　　第二天，终于拍到了薄雨星与步弘夜谈的部分，也就是步弘在音雨楼内的最后一个镜头。

　　“雨星哥，我的实力真的可以去外面闯荡吗？”步弘又是向往又是担心，毕竟自从他被薄雨星带回这里，只有上一次偷跑成功，还因为偶遇苗韵宁，被人打了一顿。
　　那之后，他老实很久，总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然，你的实力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与其让我教你，不如你自己磨练领悟。”薄雨星手下摸着朝朝的头，低头的侧脸看上去十分柔和，不若平时冷淡。
　　听到薄雨星肯定，步弘兴奋地击掌：“那我什么时候动身合适？”
　　“由你。”虽然薄雨星跟步弘有师徒之实，可他并不大限制步弘的行动，“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想准备的，大可来找我。”

　　步弘兴奋地从打坐的蒲团上站起来，跑到一边的案几处，倒了两杯热茶，兴冲冲地端回给薄雨星：“雨星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薄雨星接过茶，一饮而尽。朝朝探头嗅了嗅薄雨星放下的茶杯，似乎明白了什么，难得对跟它不对付的步弘摇了摇尾巴。

　　“过！”吴城出外景那一周在山里，不好点火抽烟，还不习惯电子烟，可给他憋坏了，回来之后每次过一个特别满意的镜头，总得点一根烟，表情很舒缓，“这段不错。”

　　岑意航听到“过”这个字，“噌”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他已经没那么怕朝朝了，可还是会本能地离远一些。

　　朝朝抬头瞄他一眼，眼里似有鄙视闪过。

　　岑意航默默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张闵轻则被戳中萌点，低头抱住朝朝一顿猛撸。
　　岑意航不动声色地又退一步。

　　“朝朝的戏份不多了。”吴城见张闵轻喜欢它，吐了一口烟，像个普通中年大叔一样斜倚着椅背，“该准备给它找领养了。”
　　张闵轻一顿，下定决心，开玩笑似的对吴城说：“吴导，我们作为组内员工，是不是有优先权啊？”
　　吴城对他跟秦融宇的事儿是知道一些的，定定看他两秒：“如果你真的想养，我可以做主直接让你带走。”

　　看张闵轻要回话，吴城打断他：“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能确定了再说。领养了可得好好对它，要是不能保证，就算了，听到没？”
　　张闵轻明白吴城的意思，是怕他做不了主，让他去跟秦融宇商量。他心中羞愧：“谢谢吴导。”

　　张闵轻说完就低下头，摸着朝朝的耳朵，不吭声了。朝朝乖巧地趴在他脚边，懒洋洋地摇尾巴，偶尔蹭蹭他的手。
　　岑意航看到这一幕，移开视线，也没有搭话。

　　正当气氛凝滞时，每次都救场及时的范数再次出现：“闵轻哥，电话，备注是教授。”
　　张闵轻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撸了一把朝朝，手劲没控制住，差点揪下朝朝一缕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