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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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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小时候我们总想快点长大,长大后却又想回到童年。
余辉和严路结婚了。
在还没开始怀念过去的时候结婚了。他们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对他们俩有了深刻印象,前后来了两次都没登记成功,第三次,时间隔地久了一点。
男的头发很长,几乎能扎起来,胡子拉碴,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女的穿了一身花衬衫,标准的农村搭配。
相比于前两次的都市精英模样,真是相差甚远。
不过这种事哪里说理去!好看的人怎么打扮都好看。人家就是穿老头衫,人字拖,胡子不刮,头发不梳照样帅出个性,帅出时尚。女方更是让女人羡慕嫉妒恨,穿成这样也掩盖不了她清新脱俗的气质。两人真是天生一对。
“祝你们幸福。”
啪——
一个小红戳印在纸上,他们俩终于成为夫妻了。
结婚那天,余辉头发都没来得及剪,一身艺术家气息。他们就近在村里摆了流水席,全村的人都来了,吃了三天。
他们临时把“老丁”的房子当了婚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于如愿以偿,严庆国背地里流了些眼泪。好在余辉命大,这么一老折腾都还结实。严庆国私下与余辉聊过一些心里话。毕竟在余辉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他的确是为了女儿另有打算。他也知道余辉对他们家有恩,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紧要关头,人总是有些自私的。
余辉很理解他,让老丈人放心,只要是对严路好的事,他都能理解。
严庆国被感动到了。身为一个父亲,最希望的,就是把女儿交到一个可靠的好男人手中。
严庆国再也没有顾虑了。
当天,一对新人陪吃陪玩有些劳累。严路念及余辉刚刚康复不能操劳,就早早陪他回去休息了。
两人躺在炕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鼻子贴着鼻子,额头贴着额头。他们像一对稚嫩的孩童,看着对方傻笑。
认识了这么久的人,却怎么都看不够。爱情,总是萌发在迷雾中,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它来了。来得莫名其妙,却势不可挡。
“辉哥。”
“嗯?”
“你头发太长了。”
“我知道。”
“明天我陪你剪头发去吧。”
“好啊。”
“你胡子都没刮。”
“来不及刮。”
他们急着登记结婚,能省的就都省了。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一刻来得多么不容易。
“辉哥,经过这么多事,你说你算是命好的还是不好的?”
“我都娶了你了,你说好不好?”
女人是容易感动的动物。真心实意的真情流露最能打动人。
月亮在窗外,遥遥地看着他们,祝福他们。
多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他们嘴唇贴着嘴唇,舔-舐彼此的痛楚与爱慕。他们走了太久太久才走到今天。
严路记挂着余辉的身体,“……辉哥……要不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吧。”
“等不了了。”
他再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想他的时候总是下雨,今天这一场实在太惊人。
狂风夹着暴雨忽然来报道。
院子里的窗帘差点被掀翻,雨水砸在随风摇曳的玻璃窗上。
她很怕,很痛,也很幸福。
第一次的痛楚被他舔-舐。
第一次的快乐被他追赶。
第一次的风雨飘摇,在他坚固的臂弯。
欢乐的呐喊一次又一次被雷声淹没。
分不清是哪里在漏雨,她扶着窗台,全身湿透。院子里的白床单早就湿透掀翻,被狂风卷着狂舞。月亮被风塞进了云层之后,地动山摇,疯狂热烈。
不知是他们两谁的手,震碎了玻璃窗。
欢乐与痛楚一并攀升,电闪雷鸣,天崩地裂。
不眠夜,不离人。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大黄蹲在门口,恹恹的没人理。
那对新人一直没踏出房门,屋里时时传出一些声响。
不知两个主人是不是打起来了,叮叮当当,像是不过了。
过了很久,男主人才出来给它喂食,女主人还在床上躺着。
男主人跟它玩儿了一会儿就又回去了。
看样子他不像在生气,但莫名其妙的是,他们俩又打了起来,又是一番叮当乱响,女主人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
大黄蹲在门口,想着一会儿逮个机会溜进去,护好女主人,劝劝他们不要再打了。
这回他们打的时间长了些,一直打到门口,不过它个子太矮实在看不见全貌。它只能看见女主人的手摁在玻璃上,男主人一直在抓她!
天呐!它真想冲进去救人!
女主人连着发出惨叫,定是被他欺负惨了。
后来,玻璃被他们俩打碎了,女主人的头发荡出来,背对着它,两手抓着门框,好像很痛苦。
女主人终于开始反击,她开始骂人了,“余辉……你混蛋……”
她骂得也太没力气了!
大黄很忧心,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还能怎么过呢?它的狗粮换了个人来发,还是睁只眼闭只眼比较聪明。
大黄偷偷用嘴把大门顶上,蹲在门口——不能让别人看见!
这一天,他们俩从屋里打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打回屋里。每一次都是以女主人的惨叫而告终!它被关进狗窝,许是男主人怕它临时出来见义勇为吧。
真是多虑,有人给发狗粮就好。渐渐地,大黄便习惯了,他们时常打来打去,很快他们就有了一个宝宝。
是个女宝,经常跑出来缠着它玩儿。
大黄老了。它终于明白了人间的打是亲骂是爱。
它用一生陪伴着男女主人的幸福,他们一直那么和睦恩爱,它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睡吧,睡吧。
醒过来,它或许也成了人,有相爱的人,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人活一辈子,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