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行（女尊）》五花肉

9、临江楼摆宴

　　夏日炎炎，透窗望去，是茫茫的穿云江，江边几只轻舟画舫还没开始繁闹。
　　一人举着把油纸伞缓缓而来，丝毫不顾别人的频频侧目，虽说富家子弟夏日怕晒打个小伞也是情有可原，但从二楼看下去，那伞下的半截藕裙分明是个女子……
　　舒玉看着油纸伞进了临江楼，也回了心神朝楼梯处望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子如此男儿气。
　　“嫂子看什么呢？”坐在对面的王贵春很好奇这刚上任的嫂子怎么直勾勾的盯着楼梯。
　　“妙人。”舒玉玩味的笑笑，说话间那人便走上了楼来。
　　来人一袭红粉藕裙，身形娇小，侧耳盘花辫，瓜子儿脸，明眸大眼，脸色微粉，鼻尖一层薄汗，颇有些女生男相，过于秀气。
　　“噢！原来是小桃姑娘，也算是咱们金华的妙人了。”说道，王贵春起身迎了过去。
　　原来她就是范桃花……夫婿说的没错，若不仔细，真会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男扮女装呢。
　　“小桃，来，这是我那嫂子舒家大小姐舒玉；嫂子，这就是你那‘凤落寒梅’的大功臣--范桃花。”在身材健美的王贵春身边一站，小桃更显娇小。
　　“舒姐姐好。”抬手行了个小礼，俺看了看站起身的舒家大小姐，果然仪表堂堂，不愧是金华男子们心中的佳妻人选。
　　“小桃妹妹有礼了。”夫婿和夫妹都嘱咐过，范桃花好像不喜欢别人叫她范姑娘，舒玉叫了声妹妹。
　　“小桃妹妹这几日忙什么呢？听说有好多帖子请你，都没见到你人。”王贵春边吩咐小二上菜，边为小桃沏茶。
　　“一直都在城外田庄上，可没什么忙的。”昨儿晚上，娘拿了一堆帖子，问俺要去哪家，俺满脸黑线的暂时无视了这一问题……
　　“小桃姑娘这是……”舒玉诧异的看着小桃往茶杯里放了几朵茉莉花干和几块冰糖，从没见过哪家小姐如此喝茶。
　　“噢，花茶，清肝明目的。”其实是不喜欢也不习惯茶叶的苦涩味儿，好吧，俺承认俺老土，而且茉莉花茶根本不是这么做的……
　　“头一次听说，花也能入茶？”王贵春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嗯，当然了，茉莉花有‘理气开郁、辟秽和中’的功效，常饮茉莉花，有清肝明目、生津止渴、祛痰治痢、通便利水、祛风解表、疗瘘、坚齿、益气力、抗衰老之功效，使人延年益寿、身心健康。”还能降血压、强心、防龋防辐射损伤、抗癌……
　　“小桃妹妹还懂医道？”舒玉更诧异了，小小年纪如何知道这些？
　　“不懂，不懂的，这个只是和家里的行当有关才研究了一下，毕竟可以美容嘛~`”其实是当年打工的时候在超市卖了6个月花茶知道的，俺现在还记得那些花茶的功效，完全归功于那些每天不停询问几百次的顾客朋友们……
　　“美容？这词儿倒新鲜，也贴切。”原来如此。
　　“小桃妹妹，除了茉莉花，还有哪些花可以入茶？”王贵春心中想的是，这可是个商机。
　　“有挺多的，桂花、白兰花都行。”别的就不敢多说了，有些花这个世界有，有些可还没出现呢。
　　“直接作干花放茶叶里就行？”
　　“贵春,你问这么仔细作甚？莫不是嫌你家茶行的生意还不够大？”舒玉大概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有谁会嫌生意大？小桃妹妹，你说的这花茶可是很有前景的买卖。”
　　“嗯，只用干花那样效果不好，好的花茶应该……”细细的背起当初超市茶行挂在墙上的上好的花茶的制作方法。
　　王贵春听得是频频点头，舒玉却在暗想，这范桃花明知花茶生意稳赚不赔，还就直接告诉了贵春如何制得花茶，显然是没有藏私，看来这范桃花虽有些男儿气，可也颇为大度。而舒玉哪里想得到，咱家小桃心里的想法是赶快有花茶吧！俺再也受不了这古代的浓茶了。
　　这日，临江楼的掌柜很郁闷的发现，有桌客人点了招牌菜“八宝燕蒸鱼”，居然没动几下，难道真比不过那天喜楼了么？不行，得去找大厨研究新菜了……
　　临江楼这顿饭，足足从中午吃到了晚上，但是结果小桃还是挺满意的，未来嫂子答应了帮忙解决丝线的事儿，但是说了一下午的话好累……

　　夜半，舒府。
　　“玉儿看那范桃花如何？”舒夫人握着茶盏，眼睛半阖的坐在桌前。
　　“和旁的姑娘不大一样。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有些羞涩，不过遇事倒沉着，虽算不上老练，有时也会像小孩儿一样冒些傻气，但也比同年的女子大方许多，不像市井儿女。”舒玉也心内怀疑，范桃花半时天真，半时随性的做派，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看范老板如何？”舒夫人抬眼扫了女儿一眼。
　　“她……”舒玉屏息一瞬，前行半步，定了定心神。“看起来平实敦厚，疼宠夫郎娇惯孩子善待下人与人亲厚。”
　　“那看不出来的呢？”舒夫人听了舒玉此言，抬头含笑的看着女儿。
　　“看不出来……”舒玉赧然的答道。
　　“好！玉儿看人越发长进了。那范逍当年在奉先游走宫廷市井十几年，哪里不是如鱼得水，比她老子娘都要精明，却能为了家族，隐没江湖近二十年。玉儿猜不透是自然！范桃花是她的女儿，不管如何也不可小窥！”舒夫人对范逍当年的风采还是记忆犹新的，流氓时她就是个流氓，大家小姐时她就是个大家小姐……每一面都让人觉得就是她，不觉怪异，没人知道真正的她是个什么模样，各人自有看法，褒贬不一，但这随性而为的女子，在哪里都不会被人忽视，却又不想设防……
　　“那母亲，这个时候娶桂圆过门儿是不是……”舒玉试探的看着舒夫人。
　　“奉先那湖水早就乱了，吴家那老匹妇都忍不住伸出爪子了，不能再等了。”舒夫人唇间哼笑。
　　“可萧家……”舒玉心下还是担忧，没有舒夫人的淡定。
　　“玉儿放心，咱们舒家当年能入仕直至宰相，卸甲荣禄归乡，自有缘法在。那萧将军也是浸淫权术多年的人，就算站错了位置，那当家的主夫萧和氏也会帮她摆正位置的。当年若不是他出阁早嫁，把后位让给了本家弟弟，你曾祖也不会选在那么个时机告老还乡……”舒夫人遥想当年小时在奉先舒家的种种，记忆里是祖母那日上朝之前，拉过自己的手，只说了句，舒家日后的荣辱就在你了。
　　“母亲……”舒玉看着母亲多年来只有二人相处时便会露出来的表情，有些担忧。
　　“为人臣子，最大的念想便是得遇明君，萧家在那么个风口浪尖上，自会思量妥当，咱们跟风走，不会错的。女婿是那范逍的姻亲，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让王家跟着遭难的。就算她不能保全王家，咱们这里面还隔着层关系，至少还有退路；若是此着成事，舒家再立朝堂的日子便不远了！”舒夫人在女儿那声低喊后稳稳心神，看着眼前仪表堂堂的女子，心下安然，祖母，你可看到了？舒家女儿一展抱负的时日就要来了……
　　“你又何必来试探为娘？王家虽是商贾出身，只是不爱招摇罢了，陆路水路哪个她走不通？你当范逍是会随便嫁儿子的人么？”舒夫人一指点点舒玉额头。
　　“娘亲说的是！娘亲为女儿挑的夫婿真真是闭月羞花如花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