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莲》倚策江河

2、第二章：神物

　　说不出什么感觉，离青还是受阿忆的威胁祭出了自己的飞剑，将她载往天灵主峰而去。
　　其实仔细想想，他根本就无需惧怕阿忆所言，毕竟人言可畏还是要看这人言，是何人所说。阿忆如斯性子，柳清缘又是个众所周知认死理的人，试问，他会信？
　　云端之上，长剑之前，离青身行挺拔，青衫飘飘好如入云青松，而阿忆则是随意的坐在剑尾，哼着离青从未听过的小调，一派悠哉悠哉的样子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
　　听着入耳不堪的声音，从小就接受礼仪教育又喜静的离青，只觉得好如十万只蚂蚁在心里抓挠一般，隐忍得委实痛苦。
　　“你吃苹果，可否声音小一些？”
　　“嗯？”阿忆一愣，随后轻轻的哦了一声，但离青眼角余光却瞟见，她直接就将那还没吃完的苹果给扔了下去。
　　离青默……
　　手指轻轻抚上身旁飘过的流云，阿忆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青丝浮起，遮住了她眼中散发出的神光。
　　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耳畔呼呼的风声，离青听到了阿忆淡淡的声音：“你去天灵，可是掌教宴请？”
　　“嗯？”离青挑挑眉，“所有除了修为高深修者，各门派弟子都是由天灵掌教亲自选出，你说呢？”
　　“哦！其实，我觉得天绝很好，我用不着去天灵的……”
　　“你说什么？”
　　阿忆的声音很小，离青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不过看阿忆的样子没有了那骄横来修饰，倒是显得别致静雅了，很是奇怪。
　　想了想，离青放缓了飞剑的速度，侧过身问道：“你有心事？”
　　阿忆撇过头，在看向他的一说眼神尽是揶揄：“我威胁你让你带我去天灵，按理说你应该记恨我才对，怎么倒是关心起我了？”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离青默然不做言语。
　　见他这般不识趣的模样，阿忆也只好撇撇嘴，重新起了个话题，她才不想被闷死。“哼！仙法探道大会啊！说是探讨仙道，时间推移不再执着，可有哪个又真的不是冲神镜而去的！”
　　离青凝眸，问：“为什么这么说？”
　　“天灵神物，可增进一千年的修为，离仙界更近一步，这等好事，但凡修仙者，有谁是不想得到的。只不过是各自欲.望的深浅不一样罢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事，我早就看透了！”
　　皱起眉头，离青默默的听着阿忆诉说，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面前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居然将天下修士都一棒子给打死了。
　　“神镜，这名字好啊！这神之一字，便是将世人都蒙骗了过去！”阿忆扬起眉头声调增高，语气中略带了些许嘲讽。
　　“蒙骗？”
　　神镜乃天灵圣物，自是天灵最熟悉，只不过世间皆传神镜的神奇，这蒙骗一说却是头一次听见。虽然说这话的人是天灵最具有发言权之人的弟子，可是阿忆的话……她的话，能信吗？
　　就在离青心发疑问之时，阿忆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道：“看你是个好人又载我一程的份上，我就给你说说我天灵不外传的秘密吧。”
　　斜了她一眼，离青淡然道：“愿闻其详。”
　　秘密嘛，虽然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不是好事，但是偶尔八卦调剂一下生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去听正道大宗天灵的不传之密，离青可谓甚是愿意。
　　“其实这个神镜，在几百年以前它是缺了一角的，所以才一直被历来的掌教藏着掖着不肯见人，直到百年前有人将它修补完好，神镜才可以得见世人。”
　　“神镜乃是神物，怎会缺了一角？”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面镜子不过是上天仙神梳妆所用，某日不小心衣袖将其打翻就落到了人界，世人愚钝，见其神光流转便就以神物视之。只是可惜它身有残缺，还得人命以魂身相补，真是可怜了我那还未见过面的小师叔啊！”
　　阿忆声音懒散，离青完全听不出她的惋惜在哪里，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以人命魂魄补镜，即是神物又怎会如此？仙神梳妆所用，这说法也太……
　　离青不赞同的抽了抽嘴角。
　　不理会他，阿忆继续说：“听说，我那还未见过面的小师叔叫玉碟，是仙灵峰峰主花师叔祖花醉烟的弟子。玉碟师叔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以女儿之身凭一己之力在仙法探道大会上剩了所有同辈弟子，不过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你们不是没见过面吗？”
　　眺望遥远的天际，阿忆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可语气却是冷然入骨：“明明同样是一峰之主唯一的弟子，凭什么我有的她比我多，我没有的她却有。她有人宠有人疼有人爱，而我呢，没人宠没人疼没人爱，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她快活而我却痛苦，我不服！”
　　“你……”顿了顿，离青说：“为什么会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你不是有你师父吗？”
　　“师父？哼！”阿忆自嘲一笑，撇过了头，明显是不想回答继续这个话题。
　　难道师徒之间出了什么矛盾？不过按照外界之言，阿忆应该是六岁就被柳清缘带去了天绝，一起相处了百年之久，怎么说这师徒情谊也该变成了父女之情了，若是闹矛盾，那还挺严重的！
　　离青在心里如是想着，可是这毕竟是他一人的单纯想法。
　　要知道，世事皆有因果，都是变幻无常。
　　就好如一个难题，解题思路一环扣一环，这个中缘由，即使是身临其境的本身也难以说清楚，更何况是离青这么一个外人，他又如何能够了解得透彻。
　　一时沉寂，冷风嗖嗖，竟是透着一种别样的压抑感。离青清了嗓子清，问道：“那，你玉碟师叔，又是如何以身补镜的呢？”
　　抿了抿唇，应着离青的问题，阿忆面无表情继续说：“虽然我不喜欢玉碟师叔，但是她与花师叔祖的勇气与胆量，却是我所敬佩的，因为那些，我都没有。”
　　“应该，是在她失踪两百年后吧，她回来了，并且向天下宣告人她与自己师父情投意合，欲结为夫妻。”
　　“嗯！这个我知道。”离青打断阿忆的话，似是想起什么很好的回忆，他的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天灵门仙灵峰有一对师徒相爱的故事，我从小就听过，我爹娘最羡慕的就是他们俩之间，敢于冲破道德伦理那忠贞不渝的爱情。”
　　“师父与弟子相爱，并且还在一起了，忠贞不渝，外界都是这么传言的？”
　　“的确。”眉头一皱，离青察觉到了阿忆话中的不妥，随即问道：“这本来就发生的事，为什么是传言？”
　　“哼！忘了我之前说的？我玉碟师叔可是以身补镜去了，从此这片天地便再也没有了这个人。”
　　“这……”那一霎，离青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对啊！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在一起！
　　不去看他，阿忆嗓音尖锐：“对啊！他们的确是忠贞不渝，可却也永远生死相隔，永远都不能再见！也不知那神镜究竟是看中了玉碟师叔的什么了，居然要拿她去修补自身，结果导致花师叔祖彻底死了一颗心，放弃修道成仙，整天就只知道在玄境之地守着那面镜子，喃喃自语！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以为他疯了呢！”
　　“原来如此……”离青缓缓叹道。
　　“这就是天灵遮掩的事实，那神镜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神镜可增千年修为的事是玉明掌教故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天灵后人好好的保护这面镜子，不过再仔细想想，五灵封印那么牢固，只怕天灵毁灭神镜都不会有危险，玉明掌教那般传奇人物，又怎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想不透，猜不明，那就不要去想，不要去猜好了！”离青看着阿忆淡淡出声。
　　回看离青，阿忆咧开嘴，龇牙一笑：“谁去想了，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你看不到那是你笨，天灵看不到，那就是天灵笨！都是一群笨蛋，哼！”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无视说自己是笨蛋的话，他开口问出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离青有些忐忑。
　　阿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如同看一个白痴一样：“觉得你还看的顺眼，想说就说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面对如此“洒脱”的阿忆，离青再次默……
　　本以为阿忆说完了神镜的八卦就会歇火的，岂料还没过半刻钟，她的脑袋就贴了过来。
　　“离青，你教我御剑好不好？你放心，我绝不会害怕摔下去的！”阿忆举着手指对天发誓。
　　离青睨了她一眼，不理她，心里吐嘈：你不怕摔下去，我怕！
　　见离青不理自己，阿忆扬着脸蛋继续说：“喂！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小看我，若你是因为我之前摔下去掉到了你身上，你才不教我的话那你可就错了！我的御剑飞行术，可全都是我自己看别人练习时学的！”
　　“你看别人练习后自己就学会了一星半点？”这一刻，离青有种也许是因为风太大了，他没听清的错觉。
　　御剑飞行术虽然是基础，可是由于没有特定的书籍指导，便都是由师父手把手教于弟子的，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看看就会的。
　　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么？
　　无视离青脸上的诧异，阿忆点点头：“的确，而且在掉到你身上之前，我从天绝而来一路顺畅，根本就没发生意外，若不是一股强大的气流我抵抗不住，才不会摔下来呢！”
　　“那你师父呢？他没教你？”
　　“他？哼！”阿忆一声冷哼，离青居然感受到了丝丝寒意。“他教的确是教我，可是就他那每次都见了我都心不在焉，精神不能专注就好似生了大病的模样，你让我怎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