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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所谓夫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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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嗓子,收敛了笑容后,连忙扯开别的话题讲了:“君上,您先别急,殿下醒来的时间应是正正的午时,您看这日头给的影子,还没在正脚底下呢。估摸着,还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到呢。”
帝君听了这话,也低了低头看自己脚下的影子,确定我说的没错时,才高兴地抬了头笑道:“是呢,是呢。就快了,就快了。”
身后的浑夕见帝君和我叙话叙得如此亲切,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他连忙从帝君身后窜了过来,弯腰请示道:“君上,这外头日晒得厉害,您身体要紧,还是到殿中歇息吧。”
我看他习惯性地想把我和帝君隔离开来,便也不再同帝君说话,任由他从我身前强挤过去,将祝融帝君搀扶进屋。
对于浑夕的这个做法,我其实已经习以为常了。自阿爹从黄帝的中原来这南荒之地就职后,浑夕就总是看他不顺眼。尤其是四万三千年前那场黄帝和祝融之间的天界混战失利后,浑夕就更把阿爹当成是眼中钉。
所以,对他而言,我是 “眼中钉”生养的“小钉”,不待见我,也是自然的。
不过,我一直信奉“走自己的路,让别的仙说三道四”的哲学,所以在坚信阿爹无错的基础上,对浑夕的刻意排挤,我也不是很以为然。
浑夕怕我进去抢了他的风头,就让桑爷爷看着我和藕子继续在门外站着。而我本来就对屋里那人的醒与不醒没什么牵挂,所以就接着心安理得地置身“室”外了。
那太阳快接近最大了,我被晒得头晕眼花,难以支撑。眼见祝融的仪仗都已经进了屋,我便趁着仆人们不注意时念了个诀,做了一团“水殿玄风”放在头上,消暑降温。
谁知因为这风团做得太成功,舒服得没了节制,我便稀里糊涂地陷入了瞌睡的深渊。直到屋里的人齐刷刷地呼喊“殿下”时,我才艰难地从梦里,把那个在池塘里游泳的自己拉了回来。
等回过神来,桑爷爷已经牵着我的手站在屋里的门边上了。身前的文武百官,左三层,右三层,把我堵得严严实实的。
此时的我,俨然就是一个人肉背景墙。
我摇了摇头,又回了回神,从人头缝里,艰难地探了一周后,才看到了床榻上那个刚刚醒来的人。
这,便是我那昏睡了四万三千年的夫君,太子长琴!
虽说过去这些年我们进水不犯河水,但细细想来,我好像也见过他三次了。
第一次见面,发生在许多年前的玄米师傅家中。那时黄帝和祝融还交好,中原各门与南蛮之地诸臣之间也常有往来。所以,太子长琴曾在我恩师玄米的家里见过我。
听桑爷爷说,太子长琴住在玄米师傅家的那几日里,总喜欢把我架在背上满院子乱跑,而我也似乎很享受这个游戏。
不过,这所谓的“青梅竹马”,我却一直没得到阿爹和阿娘的证实,所以每每想起,都觉得是桑爷爷做了谎,诓我罢了。
第二次见面则是我以“冲喜”的名义嫁入这榣山府的时候了。那时,太子长琴刚刚经历了天界混战,从战场上回来后不久,他就昏迷不醒了。
祝融帝君为太子长琴的昏睡而着急忙慌时,听从来自灵域的一位仙人“迎亲冲喜”的建议,便把我娶了进来。
那时,我也只在拜堂时见过那个躺在水晶棺椁里他,而且还只是个侧脸罢了。之后,因我不想强调自己身上那个“寡妇”的身份,便再未靠近那水晶棺椁半步。
而第三次,便是今日这趟了。
我透过人缝,见他正端坐在榻边上缓缓地喝着药。他的双腿自然垂直地放在踏板上,一身白色的深衣,一头乌黑顺泽的头发从肩膀垂下,虽有几根不小心散落到了微微皱着的眉间,却丝毫不显不凌乱。
这风姿,倒还有些风流倜傥的资本。只是,模样如何,还要看看。
于是,我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太子长琴看,打算等他喝完药抬起头来时,好好的端详一番。
谁承想,那药还没吃完时,他竟突然地抬了头,而我那怔怔的眼光,就这样很是不巧地正落在他那明亮清澈,而炯炯有神的眸子里了。
“娘啊!吓死我!”我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声后,便连忙把眼睛转向别处去了,心里还不停地嘀咕:这么多年才睡醒,他这眼里怎的没有一丝惺忪,反倒比我还炯炯有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