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红龙（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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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精灵族款待了几天之后，精灵王才传唤他们。这几日客房外面的精灵战士络绎不绝，看似不经意地在门外闲逛，艾伦心里明白，这是他们在忌惮莫拉的力量。
精灵王克瑟斯亚看上去与几天前没有差别，依旧宛如珠宝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亲自带着艾伦前往精灵族的圣地，红龙本来想跟着前往，精灵王却以外族人无法进入圣地为理由拒绝了红龙的跟随。红龙撇了撇嘴，跟着一个法师到别处参观了，临走之前，艾伦给了红龙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克瑟斯亚亲自为艾伦带路，甚至还和颜悦色地讲述着一些精灵族的传统故事，却绝口不再提与艾伦之间的血缘关系。艾伦安静地听着，只是作为一个初来精灵国度的人类，对周围的独特风格的建筑偶尔表达了赞叹。
精灵族的圣地是在中心区域，四周被高大的冲天巨树环绕，荆棘的藤蔓交织成入口的门洞，和桥梁上的藤条相同，这些荆棘藤蔓同样在不段地小幅度蠕动，比起植物，更像是一种动物。艾伦的心里有些不安。
克瑟斯亚把艾伦引入圣地，进入荆棘门之后，就进入了另外的空间，周围不再是绿意盎然的景象，而是弥漫着枯萎衰败的气息，地面上的植物已经枯黄，周围的树木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土地变成了粗糙贫瘠的沙砾。
在这片空地的正中央，树立着一颗巨大的树木，这是艾伦所见过地最大的一棵树，树木的部分根系已经露在了地表之外，树冠上的叶子勉强还在，但已经不再茂盛，并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黄绿色。
克瑟斯亚诚挚地向这棵巨树行礼，并对艾伦解释:“这是精灵族的母树，是整个精灵国度的命脉。任何一个精灵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受到了母树的祝福，在母树上，会有一片属于他的叶子。直到生命的结束，那片叶子才会消失。另外，母树也是会开花的，而那个成为花朵的精灵，将会是精灵的新王。”
克瑟斯亚说完，就向艾伦指着树冠上的某个方向，艾伦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上面赫然有两朵花，一朵是白色，一朵是红色。
克瑟斯亚继续说道，“那朵红色的花，是在我觉醒之时出现的，而那朵白色的花，是在你出生时出现的。”
艾伦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艾伦•道尔，这棵母树上，从存在那一刻开始，上面没有同时出现过两朵花。”精灵王平静地说道，似乎在讨论什么与他们自身并不相关的事情。
“面对这种情况，精灵族的长老们产生了争执，有的认为这是母树的赐福，有的却认为这是母树的惩罚。为了确认猜测，长老们开始去寻找这朵白色的花属于谁，才更加意外地发现，它属于一个并不完全是精灵的生物，那就是你艾伦•道尔，你的父亲是我的哥哥，而你的母亲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你只是个半精灵，精灵族中的污点。”
克瑟斯亚原本脸上平和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冷漠地看着眼前完全是人类外表的半精灵，“属于精灵王的花，是要在自身法力觉醒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你的花，却在你出生时就出现了，这一切，都是不曾出现过的异数。为了精灵族的繁衍，长老们决定用诅咒封印你精灵血脉中的一切传承，只让你作为人类活着。”
克瑟斯亚停了一停，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结果，你的花并没有消失，反倒是圣地开始逐渐枯萎。”
艾伦垂放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紧紧地盯着克瑟斯亚的动作。
“作为王上，我有责任维护精灵过度的安危，从你拒绝了被封印开始，我就做了决定，一个打算亲自去实施诅咒的决定，不曾想，你却主动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想，这也是母树对我决定的赞许。”克瑟斯亚痴迷地望着母树，“抱歉，你不能存在了，艾伦•道尔。”
克瑟斯亚话音刚落，艾伦脚下瞬间出现一个圆形的复杂的法阵，法阵中猛地射出数道尖刺，直冲艾伦而去。
艾伦凭借本能，迅速弹跳起来，躲过一击，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也不能跳得这么高。
克瑟斯亚与艾伦不同，脸上是意料之中的淡定，语气毫无波澜，完全不像是正在试图杀死一个人，他似是在说给自己听，“封印解除之后，你开始缓慢觉醒了，果然，还是和以往的情况完全不同。”说话间，他一挥手，艾伦脚下出现了更加密集的藤条，每根上面都密布着倒刺。
这回，艾伦清楚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即便是有突然而来的本能力量，却也生涩得很，他本人无法精确操控，堪堪躲过几个攻击之后，就彻底毫无还手之力了。
艾伦大口喘着气，身上的细小伤口伴着丝丝的疼痛正在往外渗血，他的外套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艾伦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正在剧烈地收缩着。在一根藤条直冲着他的心脏刺去时，他彻底没有力气躲闪，他直直地盯着那根尖锐的顶端，等待着刺入心脏时的疼痛。
“永别了，莫拉。”艾伦眼角落下一滴泪。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一阵火焰突然在他周身凭空产生，瞬间将那根即将结束他性命的藤条烧成了灰。艾伦感受到胸前有些烫，原来是红龙送给他的那颗宝石，正在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克瑟斯亚看到那个吊坠，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下一秒，轰的一声，圣地的大门被外力强行打开，顿时烟尘灰土纷纷扬扬。
艾伦抬头，他的红龙正踩过大门的残骸，在烟尘中款款而来，烈焰般的红发在空气中张扬地舞动。她完全忽视了精灵王的脸色，径直走到艾伦面前，扯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依靠在自己身上，承担了对方大半的重量。“啧啧，这么会不见，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艾伦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红龙，红龙凑到他脸前，添了一口，咂咂嘴，“嗯，咸的。”
艾伦意识到，对方在说他刚刚的那滴泪水，耳根不由得红了红。
“这是精灵族的事情，您不该插手。”克瑟斯亚冷冷地看着红龙。
“这原本不是我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位目前是我的伴侣，龙族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伴侣受到外在伤害的，那只能是龙力量弱小的表现，而我……”红龙戏谑的舔了下嘴唇，“恐怕并不算弱小。”
克瑟斯亚眉头皱的更深，“还请离开圣地再做商议。”
圣地承受不住一头龙的折腾。
红龙勾了勾嘴角，“等等，不着急出去，我刚刚路过你们地牢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个人，似乎对艾伦的事情有所了解。”
一团火焰拔地而起——龙族魔法中的特有传送阵，火焰消失后，一个衣衫褴褛的男性精灵出现了。
艾伦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就感到了来身体本能的熟悉感，他紧盯着这个精灵。
克瑟斯亚的脸彻底黑了，“埃德蒙特，你不该出现在圣地。”
叫埃德蒙特的精灵苦笑了一下，“你连哥哥都不肯叫了，克瑟斯。”
艾伦睁大眼睛，扭头看向身旁的红龙，用眼神询问，红龙瞥了眼他，肯定道：“你想的没错。”
艾伦感受到自己有些微微颤抖，他从来没想到还能见到自己的血亲。
“我想，埃德蒙特阁下有些话想要说清楚。”红龙开口打破了安静的空气。
埃德蒙特点点头，有些急切地对克瑟斯亚说道：“克瑟斯，我已经研究了很多年，我查阅了所有能查阅的古籍，关于母树上的花，实际上并不是……”
克瑟斯亚打断他的话，“埃德蒙特，你只是想忏悔你的罪过。”
红龙向前一步，强势地说道：“让他说完。”
埃德蒙特赶紧说出自己的结论：“母树上的花只是代表有能力成为王的精灵，而不是指明那个精灵就是王。”埃德蒙特说完，打量着克瑟斯亚毫无变化的神色，颓丧地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原来，你从始至终就知道……”
“血脉不纯无法成为精灵王，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精灵国度的延续。”克瑟斯亚环顾四周，“也是为了解救圣地的衰败。”
“你错了，圣地的衰败，是因为你们对艾伦的封印。”埃德蒙特直到这时，才把视线放到艾伦身上，但只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迅速偏过了头。
“因为你们的封印，抑制了艾伦的血脉觉醒。精灵族的魔法力来自于自然万物，而你们阻碍了这个途径，导致这朵花只能从圣地来汲取养分！”埃德蒙特有些声嘶力竭，他整个状态都接近崩溃的边缘。
克瑟斯亚依旧面无表情，“所以，圣地枯萎的确因为你。”
“你！”埃德蒙特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接着，却苦笑了起来，“是因为你自己的恐惧。”
“看来，你还是需要继续修养，让我来送你回去。”克瑟斯亚说完，一个明亮的传送阵在埃德蒙特的脚下亮起，埃德蒙特再次转头面向了艾伦，“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埃德蒙特哽咽地快要发不出声音了，他的神情透着一股浓烈的悲伤。他的力量不足以和精灵族的王上对抗，他无法保护自己的爱人，更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然而，当传送阵还没有开启，就被一团火焰直接烧毁。“克瑟斯亚，我只是给你个改变主意的机会，但不管你是否改变想法，结果都不会改变。”红龙轻蔑地说道。
“等一下！”艾伦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努力独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径直的看着精灵王，“我只是一个边陲小镇的医生，我来到这里，是不想平白的被惩戒诅咒折磨。”
“我不喜欢脱离把控的东西。”精灵王克瑟斯亚平静地说道，“任何都不行。”
红龙的手中，噌的一声燃起一阵烈火，双头剑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中。
红岭嗤笑，“我只要我想要的结果。”
埃德蒙特站出来，横在精灵王与红龙之间，“毁了母树，谁都活不了。”
艾伦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迈出圣地，外面肯定已经被精灵族的战士层层包围，红龙虽然很强大，但面对实力不弱的精灵族的军队……他不舍的让她冒险。“莫拉，”艾伦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让我留下来吧……我……”红龙一听顿时愤怒地喷出火花，“你不信任我？”
红龙气愤地看着艾伦，一条火焰化成的绳索瞬间缠住艾伦，把他拖到自己面前。红龙二话不说，提着双头剑，拖着艾伦大步跨出了圣地大门。
“莫拉，不是……”没等艾路说完，他已经被扯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红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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