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队长羽织(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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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温润的声线。
带着如玉般的暖意。
——可以说，这是非常好听的声线。
想到这里，飒空不由笑了起来。
她笑的很好看。嘴角轻轻扬起，茶色的眸子因为愉悦而微微敛了起来，眸光流闪的潋滟水色通透澄明，像静静流淌着的月光，温柔而细腻。
而这样的笑并不是出自于其他不相关的什么，恰恰是来自于喊出了她名字的青年。
缓缓的抬起眼。
茶色的眸子徐徐地将如花朵盛开般明媚温雅的眼神落在了几步之遥外，银色头发的青年身上。
感觉到她的注视和喜悦，站在楼下几步之隔的浮竹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样的两个笑容，确实会让旁观者感到幸福。
同等的，也有失落。
——真好看，这样的笑容。
一定是幸福着的吧？露出这样笑容的人。
真是让人羡慕……又有些嫉妒啊。
朽木白哉就是这样想的。
明明知道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或许情形会稍微好一点。起码，她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这样清淡如水，随意的像是一扯就断的丝线假意粘连的因礼节性而生硬的关系，比起眼前两个人相熟至足以微笑的表现让他觉得有些沉闷闷的。一种积郁长久的不快，如同沉闷的雾气一般，重重地笼在心口。
这大概就是身为贵族的弊端。
因为自身承受着超过荣誉的权利，所以相应的要放弃自己的童年，享受着独自孤高的乐趣。
——简直不能更加的有趣。
这样的设定通常在游戏里会出现的很多吧，作为一个典型的例材来说。
回想着被南以陌强行拉着全程观摩的A|VG游戏，飒空将对她来说超过了优雅范畴显得过于情绪化的高扬的嘴角敛了敛。看上去就像是典雅的大家小姐见到了想要见的人一时无法控制所展露的欣喜容颜，在这之后又因为意识到失礼之处刻意的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般的作态。
顿了顿脚步，飒空捧着茶炉走下台阶。
她继续想着：被家族所左右着的每一个不够坚忍的人，内心全部都在渴望着救赎和希望；就如同追逐着太阳的奥里翁一般。
一旦遇上那个能够施舍给予一丝怜悯的暖意的人，就会像梵高的向日葵那样，爆发出全部的热情最后如同本人一样无力枯萎凋零。
但，事实上。如果以攻略这样强硬的自以为是神一般的态度对待他，朽木白哉也未免太可怜了一点。
而作为已经差不多摸透了这样的模式的飒空来说，她还是有些纠结于到底以那样的姿态介入于朽木白哉的生活中，戏耍一样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倒并不是说如何如何，只是，所谓的怜悯心罢了——突然萌生的。
——缓缓地走下了楼。
正统的日式和服下摆一定是死死地拘着步子。
完全没有丝毫的大步往下走，一脚踩空而落到心上人怀里这样场景出现的可能性。
从一开始，这样的衣服就完全抹杀了女性的外放心态。
真是可怕呢。
无谓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飒空收整好了自己的心思，带着笑意走到了浮竹面前，“浮竹君。”
如同好友那般的寒暄。
甚至在简单的称谓之后没有再说别的话。
然而浮竹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对于他这样队长级别的人，这就是无声的宠溺。
“日安，飒空。看起来，春水又来麻烦你了呢。”
先是露出了一个平常的笑容。乍看上去却是并没有不同。
在说完前半句话后，浮竹不由蹙了下眉，又松开，无奈地笑道。
“请不要这么说。”
飒空笑道，“应该说是我们非常荣幸有这个可以招待的机会。”
“啊……”
舒心的笑了起来，浮竹说出了像是赞叹一般的话语，“真是飒空能够说出来的话呢。”
突然，他的视线落到了飒空身边比她矮上许多的朽木白哉身上，微微有些错愕，却还是亲和无比的开口道，“是白哉啊。”
他的嘴角还残存着对待飒空特有的温柔。
明了的如同炫耀一般。
尚且年少的朽木小少爷强忍着不快，回道：“浮竹队长。”
故作老练的生疏的称呼。
浮竹失笑。
他俯下|身揉了揉朽木白哉的头发，毫无距离感的说道：“真是疏远啊。”
被轻而易举抚摸到了头发这种类似死节的地方，朽木白哉眼睛一瞪，突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浮竹手能触碰到的距离。
然而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失礼的举动时，原本的略带抗拒的姿态瞬间变得有些忐忑。
只是无法放下贵族该有的矜贵，他偏着脸看了眼全然不将他的别扭放在心上的浮竹，又看了眼淡淡笑着的飒空。
——再过装作老成，也终究不过是少年。
就和普通的找到了自己心爱之物的孩子一样。
就算是再过过火的喜爱，等到时间的冲刷依旧会淡去记忆中对于珍爱这个词的具体轮廓和概念。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定理，来源于人类的喜新厌旧。
与之相对的，是在这份喜爱还没有泯然于并不算长的岁月碧波之中如同烟火那般悄无声息地湮灭之前，犹如横刀夺爱一般顽劣的抢夺了所有权后那成倍增长的不甘。
人生来就是如此。
就像是从亚当、夏娃那一辈起遥远的如神话般的起源开始流传下来的陋习。
即便是再过喜爱的物品也抵挡不住同等的时间的作用，将喜爱的模样打磨成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随意和漫不经心。然而若是那件喜爱的物品被另一个人喜欢上了，那么这份原本就高涨的喜爱就会越发的张扬肆意，酒后到达一个无法匹及的境界。
而渴望的心态也是一出无二的。
如果仅仅只是渴望和向往，那么终有一天这份小小的心思也会像刚刚燃起的火星一样，被风一吹就熄灭了。而如果在这份渴望还没有完全燃灭之前，全心全意所渴望的事物就被抢走的话，那么不仅是喜爱的感觉驱使着情感作祟，更重要的是不甘啊——就像是男|性恶俗的征服欲。
与所谓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所差无几。
但起码，朽木白哉的这份与不甘心无异的感情倒是比之要来的纯粹的多。
有点苦手。
带着这样的想法，飒空含蓄的笑着，将视线从浮竹的身上收回，转而落到了身后方的朽木白哉身上，透亮的茶色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浮竹君与朽木少爷原来是旧识？”
话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她可以询问的话题，便忙低下了头，顺从地敛了敛眸子道，“啊，实在是失礼了。京乐君和夜一桑都在楼上小间对酒相饮，浮竹君可要一同？”
“如此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伸手接过了飒空手中捧着的茶炉。
比起“接”来说，更为恰当准确的词语应该是“抢”。
然而这样粗鲁的词汇却因为那轻柔的动作和脸上不显的温柔笑意硬生生地将这个动作扭转了彻底。
看着飒空投以的诧异目光，浮竹微微一笑，“如何？”
“这……”
看到了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炉，浮竹道：“举手之劳。飒空不必在意。”
“可是……”
飒空还是有些迟疑。
浮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容温和。
有些脱力，飒空拿着手指略略的抚了抚额角，无奈地笑了，“如果，浮竹君愿意的话。”
勾了勾嘴角，浮竹笑的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
“等一下！”
觉得有些被排除在外的朽木小少爷站了出来。
他的手上捧着小巧精致却不甚珍贵的茶杯，表情有些糟糕。
他抬了抬头。
稍远的距离和略略抬起的视线足以让他将自己属于贵族的傲慢展露无疑。
“我们刚才说好了一起泡茶。”
上前了几步，朽木白哉用那只空着的手触碰了一下飒空的手指。
触及便离。甚至来不及将指尖上传来的一丝清浅凉薄的热度传到心上。
——这是尤属于懵懂少年的矜持。
飒空一怔，随即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是呢。”
随着那清越的声音落下，那双茶色的眸子噙着笑意，温温润润的，犹如兴盛怒放的花朵，就连浮在身上的阳光都仿佛也浅浅的笑着。
因此，他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兵也非是师出无名。
许多年后，已经被鲜血伴随着强迫长大蜕变成自己理想中那般严于律己、不苟言笑的小少年与他当初固执自以为的情敌夹路相逢时。
当他再度回忆起那一刻沦陷时，忆起那一双浅浅的仿佛藏着光的茶色瞳眸——那是他整个懵懂年岁的光。然而最终，却全部尽数汇聚埋葬在那双眼睛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队长羽织(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