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仿佛又一次回到了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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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捱过酷暑，夜里的雷雨倒是颇有意趣。拉开纸门后暖光清晰起来，里外温度相差不大，人声鼎沸，连带着送出些自滋滋作响的大阪烧间升腾的暖意。
让黑子背火神简直能算的上人间惨剧，倒是因此蹭到多余的伞，瞥见摔了一身泥满脸狂躁的火神，勇气抖落伞尖的水，撸起半边儿湿透的袖口。
比赛的余温尚未褪去，满满的炽热中，‘被认可了’的情绪不遑多让地充溢全身。
混血少年沉默了几秒，抿嘴绽出个笑。
“……只有那家伙的球队才糟糕吧？那个、挑衅的话，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话音未尽，“顺便一说……”——紧随其后的音节刚冒出个头，如炸雷般自身后爆开、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就将混血少年到嘴边儿的话生生震了回去。
“——笠松和黄濑？！”
开口的是火神；勇气猝不及防地被吓得一哆嗦，店内正对门坐的粗眉毛少年同时抬头，第一眼便落向了诚凛众中尤为扎眼的黑色队服。
辨认出绣在胸口的小字，笠松幸男眉梢轻扬，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神情。
仅略顿一秒，身穿白衬衫的海常主将自然地移开视线，朗声冲火神抱怨了句：“连‘前辈’都不叫吗喂？！”
背对门坐的另一人则动作稍慢；
对笠松的打量一无所察，光背影就眼熟的不得了，随着黄濑扭头的动作，清水勇气握着伞柄的手缓缓收紧、继而睁大了眼睛。
“哦，你们好啊。”
首先笑着和老冤家们打招呼；
刻意而为之，涟涟金眸随后才对上那过于强烈的注视——简直将细节里透出的小傲慢演绎的淋漓尽致；与冷色系的火热眸子甫一对上，指尖衔着小铲，胳膊半抬的黄濑动作一顿，继而同样稍微睁大了眼，“……你是，”
停顿几秒，迟疑道：“——小清水？”
用了疑惑口吻的人亦做出与口气相称的无辜态度。
……倒不是想指责什么，毕竟离上次见面将近过去了一年，放在其他人身上倒真没什么大不了的——黄濑自然不符合这个前提；于是便无论如何都开脱不了，清水勇气终于在看到黄濑即使认错人也无法指摘的神情中冷静了下来，混血少年眉眼微敛，从眼中透出的炽热情绪在夜风中一丝丝抽去温度。
比起篮球果然更想先来一拳、奇迹的世代都是。
简直像分分钟比出差距，自上而下的目光，无论青峰还是紫原，黄濑此时展现的微妙处亦是与那些人同出一辙的……
让人火大。
清水勇气并未马上接话，黑子从眼角看过去，本以为热血到即使上蹿下跳也不奇怪的好友嘴角抿起，如同考量着什么，灯光印得那双蓝眸格外疏浅。
黑子在气氛变奇怪前率先走进店里，“总之先进来吧，外面还在下雨。”
店里客人不少，诚凛的各位各自收了伞。六叠榻榻米大小的内席空了三张桌子，倒不是坐不下，老板头疼的和相田丽子说可能要挤一挤。
混血少年把伞还给名为水户部的无口前辈，道完谢正好停在海常组桌边，勇气咧了下嘴，神态如常地冲黄濑点点头。
“好久不见。阿……”
——等等；
被桃井小姐的专属称呼洗脑迟早药丸；
最后一秒堪堪拽住要搞事情的称呼，勇气轻咳一声，“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个、黄濑。”
“好久不见，小清水。”
黄濑放下手臂，嘴角一弯笑的金光闪闪，“之前还不敢相信，果然是小清水！嗯，这张脸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笠松头也不抬的拨弄大阪烧，“原来不是靠气味认人啊、你。”
海常帅上天的ACE没绷住三秒，扭头回喷：“……那是什么超随意的特异功能？不要把我说的像狗一样啊前辈！”
笠松没理他，小铲顺着指尖划出个圆。
“——桐皇学园的新星、一年级进攻型控后……10号是吧？我知道你。”
沉稳地抬眼，淡道：“我是海常三年级的笠松幸男，姑且和你打同一个位置，请多指教。”
可有可无的闲谈，结束时黑子和火神被诚凛的教练踢过来拼桌，火神边走边脱下一身泥的外套，满脸不情愿的一屁股坐下；下了球场他还真不知道和他校的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比起这些有的没的火神更想把随手扔掉自己的黑子揍一顿。
黑子眼神淡定得有点空灵，满桌也就笠松不受影响的继续吃饭。
勇气则被诚凛的一年级们拽了过去。棕色头发的少年屈指挠挠脸颊，友好地笑了下：“同年级的话、果然聊起天来更容易？听说清水君的学校也进决赛圈了，恭喜……我叫降旗，降旗光树。”
“我是河原浩一，打小前锋。”
“福田宽，位置是中锋。哈哈，虽然正式比赛完全没上过场就是了。”
瞬间被黄濑和笠松的态度从‘黑子的朋友’镀金成了‘他校的一年级看板娘（×）’。
日常比胸膛、自称ACE的清水勇气赫然得不得了。——毕竟没有‘在自家前辈面前’这个重要大前提，真正要说起战绩也没得谈，预选赛今天是初次登场，早晚两场比赛加起来统共才打了两节、可怜兮兮的二十分钟。
再往前推是阳泉……他根本不想提到阳泉。
还能有什么？努力想想觉得可以说刚回日本、假装自己是高中生混在队伍里打球的时候，然而那段时间夹杂着青峰和黄濑，于是真要说起也只剩个‘噫’字了。
“知道黄濑君和清水君认识的时候我还有点紧张呢，”
降旗隔空指指火神，“像火神他……只要对方是‘奇迹的世代’总有下一秒打起来也不奇怪气场。”
河原，“明明是篮球部，每次比赛前却都有种要上拳击台的气氛。”
福田，“……相田监督也是一到那种时候就开心死了。结果清水君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说实话还真有点不习惯。”
没有万能的前辈们搭手、大阪烧让勇气露出了比终盘罚球还严肃的表情。
突然提到这点，勇气暂时将视线从锅盘上移开，想了想，“会可惜吧、大概。”
这点上三人默契的保持了一致，即使去问黄濑或者笠松，八成也会给出相同的答案。勇气垂头用小铲拨弄着边缘，边说：“求胜心啊、期待之类的东西，一步步赢下去也会一步步积攒起来，不是说胜负不止限于球技吗？在球场以外的地方浪费掉就太可惜了。”
说话间纸门又一次被拉开。
穿着橙色队服的两位在看到满室熟人后瞬间消音；高尾的噗噗的笑声和胡话已经到了“都是小真在偷偷哭鼻子啦哈哈哈”的程度，绿间真太郎恼羞成怒地推了下眼镜，提溜着高尾转身离开。
……不到十秒就被暴雨反提溜回来；
场面太喜感，清水勇气在绿间看过来时点了下头，他对今天（大概算是）帮忙解围的‘奇迹的世代’神射手印象相当好，正努力让自己想笑的表情别太明显。
绿间抬眼正巧对上双亮晶晶的蓝眼睛；
顿住几秒，傲娇间（√）默然别开视线、干巴巴地颔首示作回应。
一个不留神，烤的正好的大阪烧便有焦味飘出。混血少年连忙转回头，谢过降旗递来的调料，又听对方说：“可想要胜利的心情并不是消耗品吧？浪费掉什么的，感觉有点冷淡啊。”
“嗯……不是因为‘浪费掉胜负心’可惜，”
虎牙轻轻磕在小铲上，勇气声音清晰，“不管是初次见面还是再会，因为是那种了不起的对手，所以一定要用最棒的方式来打招呼。”
“啰啰嗦嗦的对峙太逊了，”
混血少年勾起个爽朗的笑脸。
“——‘今后要用篮球堂堂正正的打招呼’；如果不这样期待着‘下次’，今晚绝对会可惜得可惜得一直一直睡不着。”
话音刚落就被人揽住脖子。
勇气愣，侧目先是大片大片（近看尤其像萝卜的）橙色，再一对焦，才看到双笑得眯起的眼睛。
高尾·不认生·和成一手拽着笠松，一边揽着勇气哈哈笑道：“你真热血啊、我喜欢！哦！你是桐皇的？我叫高尾和成、秀德一年级！”
脖子上的力道看似亲热实则极有分寸；
由是忍不住想到青峰，稍早时、雾琦战前也是揽脖子这个动作，勇气当时只觉得脑袋被拔下来也不奇怪。
好感度提高的几乎夹杂了风声，勇气握住对方伸来的手。
“清水勇气，也是一年级，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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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不用摆着苦瓜脸吧？”
住校的主将充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像是完全忘记自己连打三个电话把人叫来的事实；此时调侃着，俯身把后辈送来的录像连上电视。
“要说的话，真是杰作呢杰作。”
调出今天的录像，直到把机器稳妥地放好，身后才响起勇气闷闷的声音，“……哦。”
这可就叫人惊讶了。
惯常张牙舞爪回击的犬系少年一秒变猫科，大概再说些什么也只会得到“是吗”“随便”“不”之类的简单回答。
今吉回头，刚一对上视线，盘腿坐在宿舍矮桌边儿的少年就忍不住眨了下，强做镇定地移开视线观察起桌上纸杯的纹路。
只留下侧脸，吐出的话却格外认真。
“火大归火大……如果真的被精精准准的认出来，黄濑印象中的我大概很久都会是那时‘赢不了’的清水勇气。”
顿了顿，话语中的坚定藤蔓般滋生至眉宇间。
“这样就好、回到了起点一样。IH再见面……”最后几个字已宛若呢喃，剩下的则如数消失在小ACE下意识后仰的动作里。
突然凑近……不如说凑得太快太近；视野中放大的面容让人一时分不清哪是哪，又意义不明地缩短距离，清水勇气慢了半拍，才察觉到镜框在自己眼角激起的一丝凉意。
呼吸交错；
在后仰变成平躺的前一秒，最大限度发挥敏捷性的混血少年单手撑地、止住后倒的势头。另手直接糊在今吉脸上，动作僵硬得关节都在响，毫不客气的把那张脸推开了些。
雨早就停了，窗外安静的只有蛙鸣。
姿势不太妙，先于胳膊酸起来，倒是头顶的灯光晃的人眼疼。
到口的‘干什么’也被灯光晃没了似地；眼睛一眨就是一片光斑，明明暗暗，甚至分不清那镜片下展露的铅灰色眸子是仅凭印象勾勒还是其他什么。
波光粼粼的爱琴海眯起了些，勇气许久才生硬憋出一句：“……太近了。”
一拳挥过去才是。
偏偏窘迫得无以加复，五指的缝隙间满是那人呼出的热气；
热意如泥鳅般自手心向上攀爬；
不知从何而起的小烦恼终究盖过了口香糖薄荷的味道；手足无措，耳尖大概下一秒就要着起火来。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仿佛又一次回到了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