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四章 父亡 ...
-
“静姝,石龙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去了石龙道场?”义父一改往日仁慈态度,一反常态严肃的问我。
“是。”我不敢隐瞒,义父平常不是事态严重从不会主动问我的行踪。
“你是不是还掉了你随身携带的兰花玉佩?”义父的语气越来越紧张。
“是。”我从牙缝了吐出了这个字。
“你~~”义父青筋爆出的手激烈的颤抖,咬牙切齿道,“你闯大祸了。”
“义父!”我猛然跪下,从小到大我从未如此恐惧。那时我只觉得祸从天降,我怕失去家,失去义父,失去好不容易拥有的平安和谐的日子。一个孤女敏感脆弱的灵魂粟粟地在我的体内颤抖,饥饿寒冷的日子历历在目,孤独无靠的感觉重袭我身。尽管怎么多年过去,时间仍旧洗不去我生平的最为惊悚的梦魇。
义父没有别的话了,只是苍老疲惫的挥手让我下去。我在地窖里惶恐不安的抄了一遍又一遍的佛经,祈求上天不要收起我仅剩难得的幸福。但是到了第七日,囚禁我的地窖门打开了,义父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从楼梯走下,我迎上去死死抓住义父的拄着拐杖的手,义父气若浮斯仍然支持着精神对我说,“静姝,好孩子,记住杨广一日未死,就千万不能回洛阳。你娘她是蓝~~蓝~~”
兰花玉佩从义父的衣袖中跌出,义父的话未讲完,就断了气。
“义父!”
我都不记得之后我是如何将义父的遗体埋葬,义父死了,我在扬州的一切也随即没了。柏驼书院被朝廷的封条锁了,留连回香楼的掌柜也换了人,白府更成了一座空宅,连同岚烟一干的下人亦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浑浑噩噩地在白家偌大空旷的大宅里游荡,我的人生好似发了一场梦一般,醒了什么也没有了。
在义父的头七的那个夜晚,我守着义父的灵位,等到的不是义父回头的鬼魂,而是一群趁虚而入的强盗。那晚的月光很亮,他们将家中一些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到最后他们不小心的遗留的一块腰牌,大内禁军。义父,您都走了,为什么他们连您的遗物都不放过?
终于我被迫离开了扬州,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再次潜入府中,还会有什么东西引起那些人的欲望。我抚摸胸前的兰花玉佩,重新踏上了孤儿流浪的路。尽管我不知道路在何方,但是我打算一路南下,因为义父讲过,我是他在石头城静姝湖畔拾起的孤女,或者在那里我可以找到我迷茫人生未明的方向。
但是,命运还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的命运的轨道出其不意地拐向另一条的路。假如当初没有早一步的决定,我的人生是不是会是另一个结局。
扬州城外的树林,一大批军队装备的人马将我团团围住,一个眉目硬朗的头目驾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像看着猎物一般玩味。
“在下,宇文智及。请问小姐,是不是白静姝,白姑娘?”宇文智及故作君子样地问。
原来是他们,我的包袱了还放着他们遗留下来的禁军金牌,到现在反而明知故问。
“关你何事?”我冷冷的问。翻身跃起打算摆脱这群强盗,宇文智及却先一步抓住了我凌空的脚。我的身子不由下坠,两手一挡,反而被他擒拿到身后。
“宇文智及。”我狠狠地瞪着他。
“白姑娘,还是不要挣扎了。”宇文智及嘲讽的说,“凭姑娘的轻功,是不可能在我手中逃脱的。”
“强盗。”我唾了一口,两手毫无反抗的能力。
“如果是我的轻功,那你可以应付吗?”树林传来一声娇喝,从天而降一抹红色,电掣一般的身手,一下将我提起,飞出了人群。原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宇文智及和他的人马乱在那烟瘴中。
山间茅屋。
我毅然一声向傅君婥跪下,“请姑娘收我为徒。”
“白姑娘,快快请起。”傅君婥大为失色,“白姑娘是君婥的恩公之后,和君婥行如此大礼,君婥受不起。”
“傅姑娘,你不收我,我宁可长跪不起。”我泪流满面的说。
“白姑娘,你先冷静一点。”傅君婥好言相劝,“为何白府会一夜之间驱散奴仆,变卖家当,在扬州消声灭迹?”
“我不知道,”我连连摇头,声音哭得哑然,“义父死了,义父真的回不来了。”
那一夜,我在傅君婥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那一夜,我哭尽了我14年来最后的一丝天真与脆弱。
那一夜,我再也不是扬州城里那个在义父保护下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成长,在刻骨铭心的痛苦中蜕变。我是孤儿,是义父给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义父的死,犹如天塌的黑暗笼罩着我,无依无靠,我抱紧双臂,从此只有自己孑然一身孤独的走下去了。
原来傅君婥的师傅,高丽亦剑大师傅采林是义父生前的至交。二十年前,义父为官之时,曾经无意搭救过傅采林一命,义父更曾帮傅采林编辑过《长生诀》,对《长生诀》十分熟悉,所以傅君婥从此来中原除了解开《长生诀》的奥秘和刺杀杨广之外,还为秉承家师遗愿探望好友白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