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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将死 ...

  •   第二十八章将死

      杜战没有理会杜张氏扭曲的脸,像她这种小杂碎,还不值得杜战费心,杜张氏看杜战并不理会她,也觉得脸上讪讪的,也就随便搭了几句话出去了。

      杜战看着杜张氏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内心里的那股恨意,有增无减,甚至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这种恨意的泛滥,他死死的攥住拳,关节都有些发白,突然身后一阵声音传来

      “将军,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杜战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侍卫,神色不禁一暗,他眉头紧了紧,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先按兵不动,这件事急不得。”

      身后的人抱了抱拳说了声遵命,也就隐匿了去。杜战的呼吸有些不稳,他用手支住桌角,才跄跄站稳,有些事他必须做出决断,即使他的心里再动摇,有些事他必须要做。

      而此时的羲和内心却也是挣扎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杜婉,羲和心里很是不忍,御医的话一直都在她的耳边回旋

      “……三夫人邪风入体,药石罔治,微臣医术低微,公主恕罪……”

      药石罔治……药石罔治,羲和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话,却是真真实实的确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杜婉似乎一直被梦魇住了,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额头上早就起了一层汗,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流。

      羲和不停地用毛巾替她擦汗,旁边的张嬷嬷想上前接手,羲和也没有停手,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为杜婉做些什么了,羲和心底隐隐含着一股悲凉的情绪。

      “张嬷嬷,父皇的回信到了吗?”羲和面色冰冷的说。

      “回殿下,刚刚林侍卫来过了,陛下的回信已经收到了。”张嬷嬷敛眉答道。

      羲和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确定杜战的立场,即使知道杜战对自己有心,但是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值得让他在大立场上有所触动。

      张嬷嬷将信从怀里取出,低眉敛目的将信奉上,羲和接过来看了两眼,心下有了计较,父皇明显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杜家如今在这场角逐中的重要性,所有人都明白,但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杜家到底是想倒向一边还是自立门户,如今天下兵权三分。

      皇帝执掌禁卫军和三皇子手中的的三十万人马,谢正河几乎拥有了半个朝堂的文臣,还有驻扎在南疆的骁骑将军手中的二十万人马,而杜家的杜战执掌中州人马,屯兵十五万,驻扎在离望京不足五十里的通州。

      如此形势,上一世羲和并没有意识到皇室的危机,只暗自沉浸在失去爱情的悲伤中,可是这一世羲和却清楚的知道不作为的下场,上一世父皇太过相信谢正河,结果落得如此下场,这一世谢正河不知道被谁触动了逆鳞,竟然在朝堂公开与皇帝对质。

      而自己那个原本一直沉浸在太平盛世之中的父皇,也终于隐隐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自己现在努力与杜战靠拢,相信以杜战的心性,也必定有所察觉。羲和现在很是不安,这次的事情她没有一点把握。

      突然原本沉睡的杜婉,突然有了清醒的迹象,羲和的神思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杜婉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一样,看着羲和的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羲和,是你吗?”

      羲和脸色有些难看,杜婉突然这样子,只能说明一件事--‘回光返照’,她勉强笑了笑,语气不稳的说

      “是我,阿婉,你好点了吗?”

      杜婉竟然罕见的笑了笑,并不是平时那种嘲讽的笑容,也不带一点凄苦,就像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像羲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那种微笑,羲和心中一震,手颤抖的连毛巾也拿不稳。

      “我好多了,羲和,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样子吗?”

      羲和看着她这个样子,努力压住心里的酸楚,勉强的笑了笑说

      “我……我当然记得,阿婉,你不要说话了,你……你这个样子,还是好好休息吧……”

      杜婉冲着羲和浅笑了一下,隐隐带着凄凉的神色

      “羲和,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恐怕……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其实……其实很对不起你……”

      羲和明白杜婉的意思,但是此时这种事情比起杜婉的性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她不想听,可是杜婉却不得不说,也许人死的时候,都喜欢倾诉,希望能得到原谅。

      “羲和,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会见面吗?不是因为我恰好路过昭和殿,这……这都是二哥安排的,他喜欢你喜欢的发狂,可是你却一眼都不看他,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其实是窃喜的,你不喜欢他,他也许会看见我,但是……我该明白的,二哥他始终……始终都是那么固执……”

      羲和不想再听下去,不要说她已经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关键是她不想杜婉再去费劲解释,可是杜婉却摆了摆手,制止了羲和的打断。

      “羲和,你让我说完,不然我死了也不安心……羲和,你还记得三皇子和二哥出征的时候吗?就在前一天晚上,二哥终于忍不住了,他……他拜托我请你到未央池边见面,可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告诉你,当时我就站在暗处,看着他一直站到了天亮,羲和……我就这么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消失,就像是沉到了湖底,一点光亮都没有……羲和,你要救他,我做了件错事,可是我现在也有了报应,可是你要救他,他对你的情谊值得你救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杜婉早就哭的一塌糊涂,她一直小心呵护的自尊心,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羲和心中十分的苦涩,现在的情形,情爱是最谈不得的,可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恳求,羲和的心肠,还没有硬到这个程度。

      她僵硬的点了点头,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但是杜婉却像是发了狂一样,抓住羲和的手,脸色狰狞的说

      “羲和,你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你一定要做到……”神色几近癫狂。

      羲和安抚性的拍了拍杜婉的肩,心里流过一阵不知名的情绪,她扶着杜婉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

      “阿婉,我还不至于骗一个将死之人。”

      杜婉看着羲和的眼睛,这才镇定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床上,羲和看杜婉已经镇定了下来,也就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杜婉似乎是用尽了力气,看着羲和的目光也几近凄凉,大约是缓了缓这才说

      “羲和,我死期将近,之前我们之间的恩怨……羲和我若是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将我葬在谢家亦或是杜家,我真的累了,我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离这些事这些人都远远的……”

      语气间的颓意昭然若揭,羲和从没见过这样的杜婉,即使之前那样绝望的她,语气间也是带着凌厉的意味的,可是现在的她却是真真实实的被打到了,也许自己和杜战都是杜婉命里的劫,走到这一步,她也累了吧。

      羲和缓缓的点了点头,而杜婉就像是松了一口气,眼角竟然渗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她伸过手去,将羲和的手缓缓的拉住,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神色似乎是变得恍惚起来,满脸笑意的说

      “羲和,你还记得宫里的梨花吗?那年春天你带我去长垣坡,那儿的的梨花真是好看啊,就像雪一样白,你还记得我缝给你的荷包吗?那些花都是我在黎明摘得带着露水的梨花,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知道二哥喜欢你,我是真心待你的……”杜婉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可是眼睛里却不知为何,散发着一抹光,就像是她们刚刚见面的时候的神色一样。

      羲和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她用手轻轻一抚,原来是眼泪,她此刻的心里一片苍凉,她原本想保护的人,原本想庇佑的人,如今却要生生死在她面前,羲和有些迷茫,难道原本生活的轨迹真是不能改变的吗?

      可是杜婉并没有给羲和更多的思考时间,激烈的咳嗽声几欲将肺都咳出来,羲和觉得手脚冰凉,她连忙上前扶住杜婉,掏出帕子帮她擦拭嘴角,张嬷嬷早就跑出去传御医了,等羲和收回那个帕子,就看见上面星星的血点,羲和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杜婉的气息变得不稳起来,激烈的咳喘,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羲和觉得自己的手脚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轻轻的拍着杜婉的后背,而心早就乱成一团,而杜婉却在此刻抓住羲和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羲和。

      “羲和,要小心。”

      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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