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For Rent 漂泊的心》苏零

10、十

　　十
　　“丁零……”电话声在房间里突兀的响着，我有些恼火，谁大清早的打扰人家好梦。看看身边早已空无一人，随手拿过床边的闹钟，九点半。好像不能算早。
　　他一定又窝在画室里了。
　　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说要集体办一个画展，反正是我哥认识的人，都是一群艺术青年。也不知道是哪找来的赞助商。我哥没有拒绝，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我不清楚他在忙什么，参展作品是早就决定好的，照理应该不用那么手忙脚乱的。
　　“喂……”我的起床气挺重，所以我的朋友一般不敢上午打电话。
　　“那个……”对方果然被我恶狠狠的语气吓倒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很少接到女孩子的电话，没办法，情况特殊，“是……天雅吗？我是谢如烟……”
　　是她？我什么时候和她那么熟了，虽然我不怎么讨厌她，可听到自己的名字很亲热地从女子的口中吐出，难免鸡皮疙瘩一地。更何况，我绝不可能喜欢她：“你找我哥吗，我让他听电话。”奇怪，她平时不都打手机的嘛。
　　“不……不要打扰他，我是想找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她的声音小心翼翼。
　　“呃……”这是什么情况？
　　“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约定的地方在不远的商场门口，站在马路对面，我就从人群中很准确地捕捉到了她。她真的是个很特殊的女孩，我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穿着雪白的裤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一张纸巾都不垫。很明显她也看到了我，很大力的挥着手，对一旁怪异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个年头，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已经不多见了，虽然我对女孩子接触不多，可是这样的觉悟还是有的。我哥真是好福气。
　　“你干吗，我又没绑着你来，干吗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皱着好看的眉，一脸的不乐意。
　　我愁眉苦脸？我摸摸自己的脸，原来我的感情陆路那么明显。
　　“找我有什么事？”我不想让她纠缠于这个问题。
　　“我想让你帮我挑生日礼物，给天文的。”她的眼睛晶晶亮，充满期待。
　　我都忘了，再过两个星期就是他生日了。“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了解他呀？你一定比我更清楚他喜欢什么。”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了解？为什么在我眼里，这两个字是如此讽刺。
　　我知道他喜欢吃番茄，特别是糖番茄，上面洒上切的碎碎的陈皮，酸酸甜甜的，是他最喜欢的。所以，我花了好几个月就为了练好一道糖番茄。曾经，他也吃的赞不绝口。这一次，他第一天回来我就为他做了，他说他现在看到番茄就想吐。
　　“就算我了解他，那也是曾经。现在，那个人是你。”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我不是一个绅士，从来不是。

　　人来人往的大街，我一个人驻足人行道的中央。
　　不少人投来目光，有不解，有好奇，有漠然。
　　我常常有一种游离于世俗之外的错觉，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唯有我，我看不见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
　　突然，我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我确定，我不认得她。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却突然开口，伴着一抹非常温暖的微笑，“去那边茶馆座座？”说完，不等我同意，便牵起我的手，向哪里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挣脱，只是傻傻得跟着她，仅仅因为她的笑很像他。
　　环境优雅的茶馆，很幽暗的光线。她却没有在任何桌边停下，只是牵着我，不断往深处走。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我也不介意。现在的我，也许只是一具躯体。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亮，豁然开朗。茶馆有一道后门，通向一个小弄堂。最后，她牵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叫凌霜。”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弟弟的照顾。”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
　　我恍然。
　　小清有一个姐姐，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拥有同一个姓氏的姐姐。

　　“小清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他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我相信他可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不过他似乎也吃了不少苦头。”她的笑容突然变得苦涩。
　　“他现在过得很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这个原本看起来淡然温柔的女子身上会又那样浓重的忧伤，仿佛与身具来，挥之不去。
　　“我知道。”她忽然抬头看着我，“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前两天得知那个帮了小清的人竟然是你，实在吃惊不小。”
　　“你真的认得我？”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认得你，但你从没有见过我。”看到我一脸诧异的表情，她笑得很开心，“我和傅天文可是中学同桌，他经常和我提起你。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怎么可能？我无奈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和我老哥搞不清楚。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和你哥可是很纯洁的友情，别一天到晚摆个死人脸。”
　　“你，知道多少？”我的心突然一紧，该死的小清，你怎么那么大意，把这个也说出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天文的。”她突然敛去了笑容，“可你打算瞒多久，就这样一辈子？”
　　“这是我能想得到的最好结果。”
　　“这不是。”她突然打断我，她的眼睛紧盯着我的眼，我忽然觉得，她不笑的时候，很冷，“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次，就赌这一次。”
　　我也盯着她，毫不退让：“不，我赌不起。”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已经定下的决定。
　　“你们为什么都那么执著呢，都那么自以为是的规划着对方的未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成全很伟大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毫无感情，但每个字都像锥子一样刺入了我的灵魂。
　　我说不出话。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对了，我之前叫住你，把你带进茶馆，是因为我看到有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好像在跟踪你。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