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微书素）》苏玉璃

7、第 7 章

　　第七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下来的时候，素还真打开了侦探所的铁卷门，挂上“营业中”的牌子。然后，他取出手机，拨出：“前辈，要开始了。”
　　一页书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的传过来：“嗯，静待吧。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标究竟是你我二人中的哪一个。”
　　看着门前行色匆匆的路人，素还真继续道：“也许他对我们都志在必得呢。”
　　一页书停了一下，才道：“也不无可能。总之你要小心。”
　　“我会的，前辈，你也是。”
　　“嗯，先这样吧。”一页书说完，挂了线。
　　把手机放在一边，素还真打开抽屉打算取出之前的资料边研究整理，边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低头看见角落里那个颜色粉嫩的储蓄罐，他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日头有脚一般，静悄悄却伶俐的移动。早高峰过后街上的喧嚣渐渐平静消退。素还真的资料整理过半，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飞速的接起来：“前辈？”
　　“九章伏藏刚才报告，找到了戤戮狂狶的尸体。”
　　“哦？在哪？”
　　“东郊废弃厂房。”
　　素还真挑了挑眉：“这是摆明一切和长生殿有关了？看来，他也打算结束这一切了啊。”
　　“这也正合我意。我现在就过去。”
　　虽然想到了各种可能性，也都安排了应对之策，素还真还是有些担心：“燕归人的战力不容小觑，前辈小心。”
　　“放心。”一页书自信道：“我能应对。不过这或许是对方调虎离山，叫你我不能互相驰援，你也不可大意。”
　　“是。”素还真轻声应道，直到听筒里传出忙音，才将目光回到面前写满了字的纸张。

　　马达声由远及近，在门前停了下来。
　　“来了！”素还真在心里对自己说着，抬起头。然后，他愣了一下：这辆汽车，他分明见过！
　　压下心中的不安，素还真笑着迎向下车走进来的人：“九章队长，真是稀客。”
　　“不敢，叫我九章就好。”九章伏藏同样眉眼带笑：“素贤人这样称呼，是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那是误会，我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呀。”
　　“哪里哪里。”素还真指了指门口的车子：“将汽车开进步行街，素某不想起九章兄的身份也是难了。”
　　“惭愧。”口上说着，九章伏藏脸上却有丝毫惭然之色：“实在是有急事在身，不得不利用了一下小小权力，贤人见笑。”
　　素还真露出关切的表情：“能叫九章兄这样着急，可是贾子方、阿悟他们的命案？”
　　“有书队出马，案子当然用不着我去担心。我着急的事嘛……”九章伏藏停了一下，才又道：“却是必须贤人才行。”
　　“哦？什么事？”
　　九章伏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如先上车，到了地点，自然一切都明了了。”
　　“这嘛，”素还真不动如山：“素某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九章伏藏轻笑出声，道：“说话时不停看往门口，贤人这是在等人？等……”停了一下他终于决定说出那个名字：“等一页书？”
　　打了这半天的机锋，终于将要一切揭破，素还真忍不住挑了挑眉，坐回椅子上不说话。
　　只听九章伏藏继续说道：“燕归人当年曾有战神之名，就算是神智已失，战力仍在，只怕一页书没有这么快过来了。”
　　素还真沉默一下，道：“九章兄这是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了？”
　　“不错，现在再绕来绕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就是长生殿之主——彝灿天。”
　　素还真轻叹一声：“据传言彝灿天现在应是垂垂老矣。素某虽已猜到九章兄的身份，却还是忍不住意外。”
　　九章伏藏傲然：“这正是长生之密的魅力所在，难道会有人不心动？”
　　“一人长生，却要牺牲掉数人性命。这样的魅力，不要也罢。”
　　“哈？！素贤人果真不同于我这等凡夫俗子。”
　　面对大笑的九章伏藏，素还真仍是淡淡的：“只是素某不解，长生殿杀这些人，又带走部分器官是为什么。九章兄又想从素某身上带走什么？”
　　“长生若只是生命延长，岂不是了无生趣？自然是尽取他人之长、越来越强才好。贾子方的左刀右剑、刀剑合流，阿悟的金刚顶，戤戮狂狶操作电流的能力……还有就是，素贤人聪明的脑识。”
　　听他一一道出素还真缓缓点头，到了最后一项，不得不抬起头来：“脑识？九章兄就不怕，再次长生彝灿天却变成了素还真么？”
　　“这我自然有办法避免。而且，得到多大的好处，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不是么？”说完，九章伏藏撩了一下西装下摆，有黑色的什么东西在腰间一闪，道：“贤人不必拖延时间了，我可不想对你用强。”
　　被戳穿的素还真神色不变：“有机会总要尽力拖延一下，或许会有转机。”
　　九章伏藏自信的笑着：“贤人等的转机是羽人非獍？用羽人的速度克制燕归人的力量的确是好办法。不过你不是已经试验过，这并不有效？何况，羽人非獍今天赶不到那里了。”
　　素还真黯然道：“看到九章兄的汽车，我便已猜到，只是还想心存侥幸。”
　　九章伏藏摇头：“世上可没有那么多侥幸。贤人昨天一早在学校门口看到的送越小枫的就是我的车。凭识玲珑与我的关系，叫她今天带越小枫去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引开羽人非獍，这并不是难事。”
　　“这一步失算，九章兄小胜一筹。不过，据我所知，长生之密，还需要背九命相助。他和燕归人在一处。就算九章兄取得了所有想要的东西，背九命被前辈救出，长生一样是一场虚妄。”
　　“难得贤人为我想的周到。不过有越小枫在，我岂会怕背九命不自己来找我？”
　　素还真垂目看向桌上的手机：“看来素某和前辈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那请贤人跟我走吧。贤人肯配合的话，我也不会过分为难。”
　　素还真叹了口气，站起身，仿佛立刻就要举步。手机屏幕适时亮了起来，伴着悠扬的铃声，他向九章伏藏露出抱歉的表情：“能否容我先接个电话？”
　　九章伏藏没有拒绝，因为离的近，手机那头的声音他也可以听到一些。立刻，他便后悔了。
　　电话是越小枫打来的。她很高兴，或者说是亢奋，有点气喘吁吁，声音忽大忽小，似乎在边讲边跳：“大侦探，我爷爷找到我了！他说是你救出来了。谢谢你谢谢你！……”
　　后面的话已经不重要，九章伏藏的手摸上腰间：“果然还是没算过素贤人。”
　　面对逼上来的人，素还真没有动：“只是侥幸。九章兄过谦了。”
　　“我的确想不出，背九命是怎么会逃出去的。”
　　“第一次发现燕归人的时候，愁落暗尘曾经为了试探，发射暗器。”
　　九章伏藏由衷赞叹：“那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果真不愧是素贤人。”
　　“九章兄过奖。素某不是神仙，亦不会能掐会算预知先机。愁落暗尘会出手试探也不在素某预料之内。不过小小铁片，也够背九命前辈在三天内打开那道大锁了。而九章兄对燕归人的控制，只是不得有人进入，却不包括有人出来……”
　　九章伏藏勾起嘴角，自嘲：“想不到我竟然输给了一片小小的飞刀残片。”说着，看到地板上多出来的影子，不用回头，他已知道是谁：“一页书。”
　　一页书上前几步，道：“一切都逃不过天网恢恢。九章伏藏，跟我走吧。”
　　九章伏藏低着头，良久才低着声音似在自言自语：“长生长生……多活了这么久也算是赚了。”他掏出手枪，却是顶在了自己太阳穴。抬起头，向素还真一笑：“输给素贤人，我也不算太逊。不过不带你一起我还是不甘心！”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快，同时调转枪口——
　　可惜有人仍是快他一步。一声枪响之后，九章伏藏的身体僵住，缓缓的倒了下来。
　　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的素还真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举枪的一页书身旁：“前辈。”
　　“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一页书说完，不再看地上一眼，问：“你有受伤吗？”
　　素还真含笑摇头：“这应该是我问前辈才对。”
　　“背九命出来第一个通知我，我就折回了，没有遇上燕归人。”
　　素还真有些担忧：“对战燕归人，不知道羽人他们怎样。昨天，羽人实在是不惜命的打法……”
　　一页书答道：“有配置好的针剂解药，加上愁落暗尘的配合，应该不难。”
　　素还真轻声：“但愿如此……”立刻仿佛应和一般，铃声再次响起。素还真含笑接起：“羽人？”
　　“我是燕归人。这次的事多谢你。”
　　“看来一切顺利，这样最好。羽人和愁落暗尘还好吗？”
　　“嗯。羽人受了点伤，不过没大碍。他们叫我谢谢你。”
　　“不必客气。”素还真挂断电话，抬头看向那个伟岸的人：“看来，一切都是好的结果。只是……”向桌前看了一眼，他又皱起了眉。
　　一页书道：“我会叫警队过来清理取证。这件案子你辛苦很久，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