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乘法表》遥的海王琴

9、最后的表白

　　风风火火下掩藏着小秘密，尤佳的大一就这么过去了。
　　而大二，很多事情都开始发生变化，特别是原本一个人孤孤单单过光棍节的，现在欢欢喜喜地开始过情人节了。
　　比如当初和雯雯一起在迎新晚会上来一曲《梁祝》的小鹏哥，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蹲在女生寝室楼下，双手拎着盒饭等雯雯接收，顺便抱一下亲热一下，羡煞她人。
　　再比如，大一还不显山水，然成绩基点一出，奖学金就是特等的晶丽，也锋芒毕露地准备迈上考研这条不归路。
　　最后即使是燕双，也已经从仙剑的轮回中跳到古剑的宿命上，唯一不变的还是一边打BOSS一边抹眼泪。
　　似乎谁都有自己要做的事，然而尤佳总觉得自己还少了一点，或者还期待等待发呆乃至幻想着某些事情吧。
　　这样每天按部就班过着，终于到了学生会换届的时候。

　　这天，尤佳晚上选修课回来，发现燕双一改不到熄灯不下电脑游戏的状态，居然在翻箱倒柜找家当，甚至连雯雯和晶丽的衣柜门也被她打开了，桌子椅子上挂满了一条条漂亮的裙子，都是压箱底的。
　　“姐妹们，我回来了。”尤佳绕过占道的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书包一放好奇地问：“燕燕，你这是准备相亲呢？”
　　“嗯，不过不是我要相亲，是你要表白。”燕双将脑袋从衣柜里拔出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开心地拎着一条湖蓝色简单的裙子走到尤佳的面前，一把将女人拉起来站好，开始比对。
　　“怎么样，这件好看吗？咱们的佳妹子，皮肤本来就白，穿上这个就更显白，腰带一系，小蛮腰就出来了，啧啧，再把头发放下，多清纯一妹子，保管乘法表手到擒来。”燕双得意洋洋朝旁边参谋的两个女人一仰头，传来啪啪的掌声。
　　尤佳默默看着被一把扯下的头发，不小心观察到上面的分叉，抽了抽嘴角，再低头瞄着脖子下的裙子，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愣着干什么，快去换上试试。”燕双对尤佳的迟钝已经无话可说了，一把将裙子塞到尤佳手里。而雯雯将门关上，晶丽拉起窗帘，显然她们要看现场直播。
　　尤佳抱着裙子，一时间感觉欲哭无泪，“各位姐姐们啊，我没打算去表白。”
　　“哦，但是我们已经受不了你那副苦瓜脸了。”晶丽促狭地笑了笑，用眼神催促尤佳换衣服，“我们算了算，乘法表今年大四，恐怕卸下学生会主席一职就直接回家不来学校了，还想见到他只能等毕业设计的答辩，所以不如试试看。”
　　“反正不管你能不能成功，只要表白了，明天晚上我们请你吃大餐。”雯雯加上一记诱饵。
　　尤佳：“……”

　　那天，尤佳一改平时的马尾、T恤、长裤、运动鞋的便装，换成了长发飘飘、束腰小裙、高跟秀气凉鞋的端庄，走进学生会的时候，惊掉了一打眼镜。
　　尤佳妹子其实很漂亮，很清纯的呐，众狼们在心里呐喊。
　　准退休组织部部长李夏同学在看到衣袂飘飘的尤佳妹子时，严肃的眼中一闪精光，一想起燕双学妹的提前招呼，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八卦雄火悠然地勾起了唇角，似乎非常期待火星撞地球那一重击。可是又想到另一个女人，一股阴霾浮现在她的犀利的眼里。
　　学生会换届，很重大的一件事，但是再怎么重要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的主席迟到光临。
　　尤佳的资历不够，所以组织部部长不是她，但是在李夏的扶持下，也勉强做到了副部长的职位，总之离部长仅是一步之遥。
　　但这不是她最关心的，她现在紧张的要死，特别是当一干大四生做完卸任陈词的时候，这个感觉简直比面临高考还要心跳一百倍。

　　“真的舍不得大家，看又有那么多漂亮的妹子和可爱的帅哥进来，还没有和大家交流交流感情，我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了，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我越来越有沧桑感了，难不成我心已老？”杜玖言摇头叹息一声，“总之一句话，大家能彼此共事也是一种缘分，今后各位有困难，哥能帮的绝对不缩手。”
　　他爽朗地笑着，眼里的戏谑全然不见，只剩下祝福的喜悦和离别的不舍，那坚毅郑重的目光下不少情感丰富的妹子已经开始流眼泪了，哪怕是刚进的一部分懵懂新成员也显得激动伤感起来。
　　“行了，快闭嘴交接吧。”旁边的李夏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推了他一把掩盖自己的失态，于是杜玖言只要无奈地摊手，“让我们再做最后离别的拥抱吧！”
　　哗——女生的哭泣声就更响了。
　　尤佳也是很难过，但是她看着和每个男生女生拥抱过来的杜玖言，这种情绪却立刻被紧张所完全覆盖，甚至有种手脚发麻的感觉。
　　杜玖言拥抱着轮流下来到尤佳的面前，凤眼习惯性带着痞笑，伸手握住尤佳的手，“哈，这位小学妹挺眼熟的，李夏手底下的吧？挺不容易的。”
　　“……”尤佳不知道应该为自己能让杜玖言有印象感到高兴，还是这么长时间下来连名字都没被记住而悲哀，只能抽动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来，抱一下，留作纪念。”杜玖言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从善如流地抱了个满怀。
　　被抱住的时候，尤佳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的如同石头，脑袋空空只有心跳声回荡在耳边，这是离杜玖言最近的一次，或许也将会是最亲密的一次。
　　干净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萦绕周围，让瞬间她有种晕晕乎乎的不真实感，甚至于忘了初衷，直到杜玖言放开她，擒住一脸的坏笑说“小学妹这么漂亮，我是赚到了”她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
　　尤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管能不能成功，哪怕不让自己留下遗憾，也该勇敢地试一试，大学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做傻事的地方，青春热血总得冲动一把。
　　然而冲动的结果让她鬼使神差地抓住杜玖言的手，恍如做梦般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后者惊讶的眼睛，她将所有的紧张和心跳死死地踩在脚底，张开紧抿的唇，“学长，忙完之后能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一瞬间尤佳觉得死而无憾这个字已经完全诠释了她的心情。
　　女生眼里的坚定，那仿佛认定一切不回头的果决，杜玖言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起了一丝波澜，只是相似的经历太多，他明白面前的女孩究竟要说什么，不经意间回头跟李夏对上眼睛，后者深幽眸子里折射出来的光芒让他不禁摸了摸鼻子。
　　尤佳看到杜玖言眼里的惊讶快速地消失，恢复到一贯痞痞的笑容，而她所有的勇气也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消失了，良久等不到杜玖言的回答，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低下头长发落下遮住了眼睛，咬着唇犹豫着是不是该放开，她一点也不想被嘲笑，或许该转身离开。
　　“好。”
　　出乎意料的，在尤佳准备松手的时候，杜玖言居然答应了，那一瞬间的惊喜立刻溢满尤佳的眼睛，她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的样子。
　　“小学妹啊，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可惜也禁不住你这么火热的眼神，对吧？”
　　周围传来轻轻的笑声，尤佳脸蛋通红地放开手，一溜烟地跑出了教室，而杜玖言只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我在外面等你。”
　　那声音软软的，像一把小刷子在心上轻轻地抹过，没留下痕迹却留下那种酥甜的感觉，他隐晦不明地望着尤佳离开的方向，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被尤佳握住过的手腕，随即轻轻地笑了。
　　在不远处，李夏双手抱胸地看着这里，在尤佳抓住杜玖言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是真心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