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一世》殷沅

1、一世

　　春野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却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她。
　　她还是那副摸样，头发稍短了些，刚搭到肩上，习惯性的推眼镜的动作。春野樱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说着什么，然后咬咬牙将拳头抡到少年头上，相隔这么远她都可以听到少年的哀嚎。
　　对方似是嫌弃的别过头不再看闹别扭的孩子，却是在转眼的瞬间看见了她。

　　“你是……当年追着佐助跑的那个……什么野樱来着？”香燐稍稍偏了偏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她的名字。
　　“是春野樱啦。”她起先是因为那个名字愣了愣，看着香燐苦恼的样子大概也想不起来，便说道。
　　“啊！对……”

　　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干瞪着对方。

　　春野樱上一次见到香燐大概就是她去‘刺杀’宇智波佐助的那一次。之后虽然香燐被带回了木叶审问，她忙于忍界大战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找她。
　　春野樱是有想过找香燐的。倒也不是为了刺探敌情之类高尚到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的目的，只是想透过她，多了解宇智波佐助一点而已。

　　不少朋友说她是傻子。放着大有前途的漩涡鸣人不看，还心心念念着那么一个如水中花镜中月一般遥远又虚浮的宇智波佐助。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知道，想知道宇智波佐助离乡的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想了解他们在外飘荡的日子，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情。
　　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而已。

　　奈何大战结束，宇智波佐助下落不明，她回到村子之后，连香燐都因为并非罪大恶极之人而释放。这么唯一一条可以拽着宇智波佐助的线也就断了。

　　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少年在接受了香燐的一次拳头攻击之后又粘了上来，并且又开始和香燐争论什么。春野樱也问话也只得眼巴巴的站在旁边等待着两人的争论结束。
　　好在香燐瞥见了一旁仍伫在原地的她，随意打发了少年几句，少年便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有事？”

　　“香燐你……还和佐助君在一起吗？”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春野樱，但惊讶的表情很快被敛了下去，不屑的撇了撇嘴：
　　“春野樱，我记得你是木叶的忍者吧。”
　　话刚说出口，便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身体轻晃了一下，却强装镇定的抬起眼看着她。
　　“所以我要调查宇智波佐助的下落。”

　　香燐忍不住趁她不注意翻了个白眼。却恍地发现天空早已被深灰色的云覆盖。下一秒豆大的雨点便那么狠狠的砸了下来。
　　“这讨厌的天气。”她轻哫着，顺手就拉起春野樱跑到了街头转角的店铺里。

　　进了小店，香燐轻车熟路的点了一份好味烧，春野樱也翻着菜单看了半天，点了一份红豆丸子汤。
　　这家的红豆丸子汤……香燐抖了抖眉，不去想象那个可怕的味道。看着一脸期待的春野樱，也忍不住吐槽道：“有那么喜欢么？”
　　春野樱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红豆丸子汤，将头侧向窗外，过了半晌才说道：
　　“有。”

　　五年以前的春野樱是个傻到所有人都不忍心责备的女孩子。独自一人去刺杀大反派——即便那人是她过去的同伴——要不是旗木卡卡西及时赶到，她无法想象自己当时会怎么样。
　　当时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动摇过。杀了香燐就可以跟着宇智波佐助。
　　杀了她，她就可以取代她，一直跟在他身边。
　　多好啊。

　　宇智波佐助就那么浑身是血的立在一边，黑的红的血自脸往下淌，他也不喊痛，嘴角稍稍翘着，用着一种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她颤抖的手。
　　他用着那么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着：
　　杀了她，我就相信你。

　　她蓦地想起过去的宇智波佐助，不论受了多重的伤也仍是不喊痛，咬咬牙便将痛苦吞了下去一般，然后故作轻松的说着这不算什么。也是那样嘴角微翘的表情，却怎么也无法与她面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别傻了，春野樱。
　　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宇智波佐助了。

　　之后的情况就在眨眼间转变了。她只是听到倒在血泊了的女生微弱的呼唤，千鸟的声音刚响起便了无踪迹。
　　旗木卡卡西挡在了她身前，说着，你堕落了啊，佐助。

　　她看着老师藏在眼中的心痛，忍不住自问道：
　　那你呢？
　　春野樱。

　　之后的她不知道是以怎么样的状况在救治香燐，身体的行动仿佛脱离了思维的束缚，又许是思维早已混乱到无法控制身体，待她回过神来时，自己的眼泪就那么一滴一滴的落在香燐的伤口上。
　　她说，白痴女人，……很疼诶。
　　未等她道歉，香燐便接着又说：

　　有那么喜欢么。

　　听到她的回答，香燐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享用起好味烧来。而春野樱满心欢喜的看着红豆丸子汤被端上来，却在尝了一口之后便不再去碰。还十分疑惑的看着她，嘀咕道“有那么好吃么。”
　　香燐抬起眼，推了推眼镜，扫了她一眼，半响，凉凉的抛下了一句，“白痴。”
　　春野樱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吃了瘪，看着香燐吃东西的模样便更是刺激她回想起刚才红豆丸子汤的味道。索性将头扭向一侧，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现在呆的地方是草之国，她每年都会抽一些时间到各地去寻找本地的稀有药材。草之国有一片很大的树林，远处还有着连绵的山线，灰色和青色是基调，长长的，起伏不平的，将天与地柔滑的切割开来。

　　直到香燐吃完了，抹了抹嘴，春野樱才将头侧回，看着她问道：
　　“那么，说吧，宇智波佐助和你在一起吗？”

　　香燐只是笑，很张扬的笑，她说：“和我在一起又怎样？”
　　“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把他带回木叶！”

　　春野樱双手支着桌子，摆出一副霸道又权威的模样，想也不想的抛出这样的话。香燐怔了片刻，便开始笑：
　　“春野樱，你是傻子么？他是毁掉你们木叶大半个村子的人啊。”

　　她有如被雷击中一般，却又咬紧下唇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踟蹰，“那又怎么样，我可以把他带回去受刑……”
　　“你在说谎。”香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通过查克拉的波动感觉到别人有没有说谎。”
　　见春野樱不再说话，她便又开口问道：
　　“这个样子有意义吗？”她指着那一碗春野樱只吃了一口的红豆丸子汤，“不是木叶的红豆丸子汤，你还会喜欢吗？”

　　不是从前的那个宇智波佐助，你还会喜欢吗？

　　同为女人，更甚是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的女人，她实在不明白又或是最明白春野樱的心思。她跟着宇智波佐助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依然坠身黑暗，他救了她，那么即便前行之路是一片黑暗她也愿意跟着他一道将黑暗碾碎。
　　可是春野樱不一样。春野樱所认识的那个宇智波佐助是怎样她无法想象，但是单看春野樱后来见到宇智波佐助的情形便可知道与她所知大有出入。
　　她想不出除了傻以外，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么执著到固执的人。

　　“喜欢。”半晌，春野樱抬起头，碧色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像是在传递着某种讯息一样，不闪躲，也不迟疑。
　　“因为，他还是他。”

　　不管怎么变，也始终是他。
　　那个她憧憬的、她想要抓住的、她想要并肩而行的，她喜欢的，宇智波佐助。
　　即便他坠身于黑暗，她也会把他拽出来。

　　香燐站起身，看向窗外已经停下来的暴雨。原本晦暗的天空已经渐渐亮堂，云雾早已散开，露出近乎透明的稀薄的橙色，就像太阳处升时一般。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她说道。
　　“不过我倒是发现，春野樱你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而且，或许会这么傻一辈子。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