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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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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花步京打交道也就几天的功夫,可她太了解此人,表面温柔实则狠辣,拿走她的东西还能还么?
当然不能!可是,这是在花家,在老老爷眼皮底下,必须做老老爷眼里的温柔贤淑的花家大小姐,只好老实的任他抢走宝贝。
花三少花步峒慢慢的走到花步京身边,好奇的摸了摸包袱,“真丝?”然后冷冷的瞥了小蜜一眼,一丝狠辣从眼里飞快的闪过。
他以为快到没人看见,可小蜜看的一清二楚。大少爷外表温柔内心狠毒,三少爷外表狠毒内心不知怎样,其他几个少爷又是怎样的性格?
花家子孙真是有趣呢!
哼,不就是金银财宝嘛,今晚去偷回来。小蜜安慰自己,眼睛盯着花步京手里的包袱,走一步看一眼,只看一眼。
小蜜脆弱的姑娘心被打碎了,花步京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花家未来接班人,研究香料的功夫了得嘛。花家除了老老爷,除了她身边伺候的花云秀和花小利,其余所有的人包括下人,竟是没有一人瞧得起小蜜。花云秀和花小利的忠心,那也是她花钱买来的。
她发誓一定要做出更高级的香汤,让花家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到时候轮到她去宫里巴结后宫娘娘,领更多的东西回来刺瞎他们的双眼。
小蜜打算三更时去偷回宝贝,可是晚膳后,被老老爷留下来唠嗑。孙女在宫里得到那么多赏赐,老老爷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话不由得说的多了。
“盛开啊,今儿去宫里怕不怕?”
小蜜一直不适应花盛开这个名字,所以当初介绍自己时特意加上小蜜这一说法。
她天真无邪的对着老老爷笑笑:“爷爷,不怕。不过,您还是叫我小蜜吧,我娘叫了十六年,习惯了。”
一提起小蜜娘,老老爷便黯然神伤,给他花家生下闺女的儿媳妇,竟是连花家大门都没进过。他喟叹一声:“小蜜。花家香粉都是甜的,想必你娘是这个意思吧。”
小蜜一怔,她娘这么叫她完全是因为她小时候最爱抓蜜蜂,不过老老爷的理解非常到位,于是她假装抽了抽,委屈的喊:“爷爷!”
“小蜜啊,告诉爷爷,你最想得到什么?”
小蜜假装想了想,“爷爷,我娘说,到了花家不能做好吃懒惰的大小姐,一定要帮花家做点事。不然,愧对花姓。”
“你娘,你娘,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去的那么早!”老老爷浑浊的老眼湿了。多好的儿媳妇,为何得到地下才能见面!
他感叹命运不公,问小蜜可有想做的事。小蜜低头说:“爷爷,我不识字,也不能做什么大事,要不,就去作坊打打杂吧。”
老老爷认真的想了想,打理花家铺子需要能说会写,小蜜嘴巴很甜可是不识字。作坊倒是有打杂的差事,只是大小姐去打杂……。
他捋捋胡须,微微点头,说道:“也好,去那里熟悉熟悉,别干活了,让招袂教你认字。”
啊!小蜜呆住!跟着大哥学认字,那不是会被他折磨死!可是,大哥当着外人面对她那叫一个温柔,要说大哥会欺负她,别说老老爷了,就连花云秀和花小利都不会相信。
小蜜只有把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咽。
翌日,花家作坊,三顶轿子停在门前,第一顶轿子是花千山,第二顶是花步京,第三顶是何人?门口家丁立在大门两旁恭迎花家老爷,眼睛却是好奇的往第三顶飘。
丫鬟掀开帘子,轿子里迈出一只绣花鞋,接着又是一只。再接着,出来一穿粉红衣衫的大小姐!
花千山回头看她一眼,不满的嗯了一声,负手跨进大门。花步京微笑着在门口等她,待她走到面前,柔声道:“进吧。”
花云秀成痴迷状,大少爷对大小姐可真温柔体贴。只有小蜜暗自紧张,花步京的微笑背后隐藏着阴冷。
只是,不管他会使出什么样的阴招,她一定要深入潜伏作坊每一个角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秘籍。
看一眼走在前面的花步京,他身材很高大,穿着墨色的丝绸长袍,用金线绣着华丽的图案和银色的滚边,腰系镶着紫玉宝石的玉带,长发用玉簪高束,和玉带相互辉映。
从后面看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从前面看更是一温文尔雅好的没话说的美男子,然而只有小蜜清楚,从中间看才是他的原型——阴。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花步京突然一回头,温柔的目光对上她的,瞬间变犀利,打的她措手不及,慌得扭头看别处,心口砰砰乱跳。
她听见花步京发出一声轻笑,似嘲讽似鄙视。
有何好心慌的?不就是看了他吗?人长了一张脸本来就是给旁人瞧得不是?小蜜安慰自己,装着不屑的样子扭回头。
花步京已经走到玉香阁门前,正和一中年男人低声说话,男人眼睛看着她,不时的点一下。
小蜜鄙视了下自己,紧步快走来到门前,花步京又是那一脸温柔的笑,“盛开,作坊没有闲人,所以你也要做点轻松地活。这位是作坊管事花承安,你随他去吧。”
“是,大哥。”小蜜笑眯眯的目送花步京上楼,看不见墨色长袍了,对花管事点点头,问:“我要做什么?”
花管事冷冰冰着脸嗯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说道:“大小姐随我来。”然后,扭身就走。那气势,像极了花千山。
小蜜撇撇嘴,不满的跟上了,问他为何不让她的丫鬟进来。花管事头也没回,自顾自朝前走,“不是作坊的长工不准进作坊。”
哎,这破规矩。花云秀不进来,谁帮她干活!
随花管事来到后院,进了西厢房倒数第二间,屋里摆着八、九张大长桌,上面堆满了香粉和装香粉的盒子。每张桌旁坐着七八个女人,有的拿着秤秤香粉的重量,有的把秤好的香粉装进盒。
小蜜要干的活儿便是装香粉,老老爷明明让她来熟悉,可花步京的理解与常人不同,熟悉便是深入内部干活。干活她不怕,可以掌握花家香料的工序,但是没想到竟是让她装香粉,三岁孩童都能干的活!
花管事给她找了个地儿坐下,对这里的赵头儿说了一声便离开。赵头儿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也只冷漠的看她一眼,说了声干活便忙去了。
小蜜左边坐着一年岁和她相仿的姑娘,右面坐着一精瘦大妈,两人各自低头干活,好似她根本不存在。
小蜜纳闷忧伤了,大小姐亲临作坊干活,这些人不该是带着夸张的笑扑到她身边,左手牵着她右手拽着她阿谀奉承,不该是把她的活全揽去让她这个大小姐去一边歇着去吗?
那样,她才有机会去打探作坊每个角落。她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向老老爷要求来作坊干活。
然而,悲催的现实让小蜜欲哭无泪,她的活一点不比别人少。她刚来,速度自是别旁人慢,可是赵头儿一点不讲究情理,也不在乎她是大小姐,照样飞白眼飞唾沫。
小蜜忍着,不就是合起火来想赶她回去嘛,她偏不!不就是被骂几句嘛,风一吹便没了。
她埋头拼命干活。中途,有人对赵头儿说了声去茅厕,过了好久才回来。小蜜窃喜,立刻站起来说她肚子疼也要上茅厕。
赵头儿瞪着她一小会,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小蜜问清茅厕的方向,笑嘻嘻的跑出来。茅厕靠着后花园,先去茅厕晃一下,出来后四下望了几眼,长工们都在屋里干着活,没人出来。
她阴阴的一笑,沿着隐蔽的墙根往后花园跑去。
后花园并非敞开式,而是一个单门独户的院中院甚是安静,此刻大门紧闭,除了前面厢房里传来的一些声音外便无其他。小蜜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推了一下门,从里面栓上了。
她趴在门缝对里看,幸好年代有些久了,眯着眼睛能看到一些。狭长的视线中,她看见的是一颗珍贵的龙脑香。树不大,一人多高,细细的根枝顶多一个拳头那么粗。
小蜜往后退了几步朝里看,可惜院墙很高什么都看不见。想必,里面种的是一些珍贵的香料树苗。她围着院墙转了一圈,走到一半没了去路,花园的院墙和作坊的大院墙连在一起。
她点点头,从花步京对后花园的紧张态度以及花园的建筑来看,里面栽种的必定是花家独霸香粉界的绝密武器。
一定要进去看一眼,最好顺几颗走。
她转身回头,心想着下面该去哪里打探情况,一时没留意,左脚踩中坚硬的东西。就听见“咵”的一声,然后钻心的痛从脚底迅速蔓延到心口,再沿着喉咙传到大脑。
痛?竟然会痛!为何会痛!
她低头一看,娘啊,围墙外面有机关,脚底下踩得竟是一把刀!真是走狗屎运了!
大夫人说她来的太突然,所以她的衣服和鞋子全都是赶出来的,只有外衫的面料配得上花家大小姐的称呼,中衣和贴身的衣物包括鞋子比有的下人还差些。
她只有一双布鞋,别人厚厚的三层底她只有一层,到花家这些日子,天天穿一双布鞋,那底磨的更薄了。再看这把刀,锋利的刀口亮蹭蹭的,燃着鲜红泛着白光嘲笑她。这一脚走的真叫本事!
霉啊!
小蜜右脚跳到后花园门口,在台阶上坐下,脱下鞋子。灰黑的鞋底染了红色,白色袜子更是变成红袜,这一看只觉得全身都疼了。她撕开裙摆扯下长条,把伤口紧紧地裹住,在脚背上打了一个蝴蝶结,然后捡起地上的鞋子,单腿往回蹦。
一下两下三下……来时不觉得,此刻这条路竟是如此漫长。她无奈的抬头看前方,不期然的竟是撞到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花盛开,这么快就遭报应了?”花步峒一改冰冷的表情,笑的乐不可支。
“三哥……。”小蜜拖长了音,左脚后跟着地,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花步峒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了她受伤的脚,啧啧:“本少爷四岁便进作坊玩耍,至今已有十三年,从未受过一次伤。所以说嘛,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说道最后,他声音变冷,那副冷漠严酷的表情又回来了,一扭头快步朝前走去。
呵!呵!呵!花家在围墙周围不上机关,这只黑乌鸦自然不会去踩机关。没人告诉她也没人提醒,却是苦了她。
小蜜对着空气无奈的出气,倒霉催的受伤了还要被人嗤笑一顿,花步峒有种的等着!
她咧着嘴,再次慢慢的往前跳。跳过茅舍的位置,终于看见有三个人从前面飞快的跑来。谢天谢地!她把手高高的举起,大声喊:"喂,帮个……"忙字被卡在喉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