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平静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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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人长久相伴，会自然磨合出放下争吵的默契。如同长河中，时不时掀起的浪头一打而过，然后携着泥沙继续流淌。铁玫瑰的时间更加独立，异常漫长而凝滞，几乎没人能推动。
陆泉也不能，她越发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地方、这个人，从来不是她一个人能反抗得了的。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外部的一切声音隔绝在外，陆泉被放坐在床头，揽着林松潜的肩，和他缠吻，唇舌搅动的水声在脑海中清晰回响，全世界静得好像只剩下她和林松潜。
和林松潜的初吻是怎么发生的，陆泉已经忘了大半。多是出于青春期懵懂的激情，荷尔蒙觉醒，再加上一点隐秘叛逆的辛辣佐料，便开始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身体探索游戏。
第一次把舌尖小心探进对方嘴巴，或者被探进来，都需要一些忍耐才不会被陌生口腔的热度吓到。自己舔舐上颚带来的痒意，抵不过对方施加的百分之一，比用羽毛扫过鼻子还让人难受。如果再不注意划过对方的尖牙，舌下毫无防备的软肉立即疼得一跳。
和小说、电影里激烈得让人着迷忘我的描绘不同——亲吻，意外是件需要努力忍耐的事情。
如果不是喜欢，她确实难以做到——萧戚说的没错，感情是另一回事。就像林松潜渴望她一样，她也控制不住地好奇而期待林松潜正逐渐张开的男性身体，享受他热烈而缠绵的亲吻，还有，旁若无人的无度偏爱——将她的虚荣喂养得无限膨胀，以至于开始挤压不甘被人掌控的骄傲。
她的精神世界快要失衡，站在人生的分界线上摇摇欲坠。
陆泉睁开眼，眼睛下面的一小块皮肤在发烫，是林松潜的鼻息叠加到她脸上，快要凝出湿气。嘴唇黏住又分离，发出气音。她注视着林松潜沉迷而颤动的睫毛，手指顺着他的肩颈往后摩挲，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是他后颈上新修的发茬。
“哼唔。”林松潜忍不住漏出一声鼻音，抵住陆泉的额头稍稍退开，嗓音因欲望而低哑，“痒。”
陆泉继续摸到前面的喉结，又向上摸他光洁的下巴，忽然开口：“真不希望你长胡子。”
这话前后不搭，林松潜却眨了眨雾气未散的眼笑了，如同一只俊俏白鹿终于被抚摸舒服了，摆动下巴反蹭她的手心，玩够了，还爱娇地凑过去吮含她的嘴唇，“安律师他们会定期去做脱毛，我以后也可以去做。”
“嗯，一定要。”陆泉静静歪在靠背上看他，不抗拒也不迎合。
全神贯注的神情让林松潜快乐低笑，修长的手指圈住她搭在肩头的手腕，悠悠下滑，皮肤摩擦发出沙沙声，银质袖扣和长裙的银色缎面在灯光下同频闪亮。
“我就知道，只有这条裙子配得上你，”他破天荒有些脸热，埋头去亲她斜露出来的锁骨，含糊其辞，“就像、只属于我的小美人鱼。”
“嗯？”陆泉细听，接着，“喔——好个浪漫至死的…性幻想、”
林松潜立即咬她一口，提前警告：“不许笑，也不许咋舌。”
“王子这么霸道，难怪小美人鱼变成泡沫也要跑了。”
“我们看的是同一本童话书吗？”
“废话，图书室不就在我房间对面吗。”陆泉随手摸进他的头发，“可是，林松潜，你真的想要我当你的小美人鱼吗？”
林松潜亲吻她的动作一顿，随即起身抱住她，似抱歉似撒娇地轻轻摇动，“我只是想说你今晚很漂亮，你是公主，我永远的公主。”
陆泉下巴抵在他肩头笑了，“你是说人类公主，还是人鱼公主？”
“……”林松潜举手投降，“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泉回抱住他，带他顺势倒在床上。银色长裙水银般泛开，再被浓密的黑色卷发缠绕，捧起她清丽而狡黠动人的脸。
“那你知道，公主的性幻想是什么吗？”她悄声提问。
一片莹莹闪光中，林松潜根本看不见其他，配合道：“什么？”
她拉慢语速，一点点揭晓：“当然是日夜相伴，既听话又衷心，偶尔再来些冒犯情趣的，美丽男仆——啊哈哈哈！哈哈！林松潜！”
陆泉突然弹动起来，“住手！哈哈哈！痒死了哈哈！”
“你敢！你看上哪个男仆了！告诉我！”
林松潜握住她的腰一阵乱挠，黑色压着银色翻滚，激烈缠绕。
“哈哈哈哈！快放手！”陆泉笑得浑身发热，项链打在脸上都没有注意，双手乱推，忽然就被抓住扣到床垫上，喘动的视线里还晃着灯影，“林松潜？”
一整片暗影将她覆盖，陆泉一时没能看清他的脸。
“只要你想要，我都能做到。”同样凌乱的呼吸靠近，清润的声音压低后，幽幽似恳请似蛊惑，“不要再去证明什么，继续想着我，满脑子是我，只看着我，好吗？”
压在身上的重量让陆泉剧烈的心跳难以平复，也许只过了一瞬，又或许很久，她终于打算开启嘴唇，下一秒，就被热烈结实地咬噬住，吻了个通透。
被扣住的手指下意识抓挠，又渐渐放弃。
“陆泉，我会让你舒服的。”
林松潜弓起背，从她的嘴唇、下巴，颤动的颈脖一点点往下，直到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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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泉像被装进水晶球里剧烈摇晃了许久，整个人头晕目眩，等缓过劲来，已经泡在浴缸里好一会儿了。
热水里加了海洋香味的浴盐，一片透蓝。林松潜从后面揽着她，撩水帮她清洗，水纹跳跃，映在白墙上悠悠晃荡。
陆泉快速习惯着这样皮肉相贴的距离，抬眼看向他嫣红发肿的嘴唇，声带不自然地发紧，“你从哪里学的那些招数…”
见他反以为荣地挑起眉，她哼了一声，“原来是预谋犯罪，罪加一等。”
“是啊，侦探小姐快把我逮捕归案吧。”林松潜的心情肉眼可见的飞扬，震动胸膛发笑，湿润的嘴唇继续去抿她的耳朵。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陆泉再次转动眼珠向上看他，脸颊红雾雾的，难得可怜可爱的模样让林松潜立即升起吻住她的冲动。只见她忽然转过来，像只警惕的小猫，轻皱鼻子在他颈脖脸颊处乱嗅，带着湿气的鼻息拂过敏感的皮肤，让他的身体又一阵发热。
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陆泉突然滑动手臂，带起水流一阵涌动，按到他小腹上。
林松潜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怎么了、”
“你知道来月经的感觉吗，就感觉这里，”她用力压了压，“又酸又涨又疼。”说完她径直转回，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林松潜的喉结难耐地滚动几下，才颓然地把头靠到她肩上，撒娇般说：“看在我是第一次的份上，嗯？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他手指抚上来的时候，陆泉下意识抖了抖身体，皱眉忍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舒服了些。视线聚焦，注意到倒映在蓝色水面上，林松潜因不熟练而格外专注的脸。
被人这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在这个过于空荡的庄园里，两个孩子相互扶持着磕磕绊绊地成长，即使不能相互理解，也早已创造了太多复杂的感情链接，熟悉对方在身边就如同熟悉水和空气，难以分割的半身。
陆泉感到悲哀。那就顺从本心去爱他好了，在彻底离开这里之前，在陷入没有期待的未来之前。
她凝神看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林松潜，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我在听。”
“你知道郑云是怎么对我的吗？”
没想到她忽然提起郑管家，他一愣：“她怎么了？”
陆泉的睫毛沾上水汽粘成几束，冷意闪烁，“她让我在她面前脱光。”
“摸我的身体。”
“每周检查我有没有跟你上床。”
林松潜一时哑然，神色从惊诧渐渐变得冷冽，“我从来没下过这样的指示。”
“也许吧。”
“陆泉！”林松潜惊怒地握住她的肩膀转过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用吗？不是你的指示，那就是那些人的指示，”陆泉平静地直视他，“原来我也没什么所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确实跟你上了床，以后会不会有新的指示？”
“会不会逼我吃好几种避孕药，变成每周都要体检。”
她猛然被林松潜抱紧，贴上他快速起伏的胸膛。
林松潜清俊的脸上一片冷意，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陆泉经受过这种磋磨，他就难以遏制巨浪般汹涌的怒火，声音几乎在发抖，“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不知道。”
“…一定非常伤害了你的自尊，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陆泉咬了咬牙，没让眼睛继续发热，伸手用力抱住他，心中的爱恨不讲理地翻腾。
林松潜也更用力地给予回应，自责而心疼地不停亲吻她的头顶，“我来解决，交给我。其他事情也是，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今晚在我这里好好睡一觉，好吗？”
“……嗯。”
*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巴德明顿的几个学生群中，一个学生滚落楼梯的视频被上传。很快，几个不同角度的视频也接连弹出，将之前陆泉林松潜李宿夕相关的绯闻视频图片飞速地刷过去。
影像里光线不太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脚踹在前面人的背上，那人滚下楼梯，一路撞翻几个人，最后在一片尖叫声中结束。
暴力事件让聊天群瞬间沸腾：
「怎么回事？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吓死我了！我就在旁边，差点被带下去！」
「好狂啊？哪个天王老子？」
「我只知道东区的学生绝对不会这样做。」
「我知道我知道，打人的是薛灿，被打的孩子是个特招生，好像是被嫌弃衣服还是怎么，薛灿突然就对他上脚了。」
「呵呵，不愧是西区人，没素质。」
「那你就有素质了？在这地图炮。」
「什么鬼，薛灿干的和其他西区学生有什么关系。」
「薛灿？薛氏药业的那个吗。」
「@学生会长尹玺，会长快点处理！请求调监控！」
「学生会已经着手处理。其他同学请有序退场，具体情况将于明日早课进行广播通知。群里的同学也请保持冷静，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姚玥匆匆发完这条消息，目送救护车开走后，连忙跑回剧场。
鸣笛声让学生们纷纷陷入兴奋，拍照的，凑热闹的乱成一团。学生会成员都出来维持秩序，才勉强控制住现场。
“请停止拍照，按顺序退场！”
姚玥在大门口听见副会长许三奇的声音，看情况也不方便挤进去，便只站在门口帮忙。他跑来跑去热得一身汗，这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他一转头，脸上的表情顿时转为惊喜的安心，“会长！”
来人是个十分高大的短发女生，个子比姚玥还高，一身利落的女式西装，配上她英气十足的眉眼，竟比男生还要挺拔帅气。
长身玉立地站在纷乱人群的旁边，更显出不动如山的冷静。
“会长，薛灿怎么处理？”姚玥担忧道。
尹玺扫视人群，“他人在哪？”
“刚刚我忙着叫救护车，没注意，让他坐车走了。”姚玥年纪小没经验，难免慌了神。
尹玺笑了一声：“跑得倒挺快。”
不一会儿，许三奇挤出来，也热得满头大汗。
“会长，接下来怎么办？姚玥，徐停云同学他没事吧？”
被踹下楼梯的特招生叫徐停云，姚玥想起被扶上担架的高瘦少年，凌乱纠结的额发下惨白而过分瘦削的脸，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他的右腿撞到栏杆骨折了，其他没什么事。”
尹玺看了看手表，本来应该九点结束的舞会拖到了十点。她平静地安抚两人：“今天不早了，你们先回家，明天还要上课。保安们也来了，交给校方的人处理就行。”
“报告的事有我，别担心。”
两人互看一眼，很快点点头，“辛苦会长了。”
尹玺望向因为学生人数增多而迟迟不能安静的剧场，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