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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失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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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真是精彩嘿,前院和后院都有好戏看!”
江禾月和秀儿赶到的时候,花圃里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江广白站在人群中间正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别仗着你比咱们多几年侍弄花草的时日就在陆府为非作歹,我就说这花圃怎么就种这么些,原来多的种子和花都被你昧下了,恐怕你早就换做了银两进了你自己的腰包了吧!"
“就是就是,闲些时候二夫人还在问这名种牡丹怎么今年就得怎么点,为什么不能每房屋内都分得点,原来是你自己在这后院作孽,换做是旁人怕是早就发现了,只看着你自己在这里乐得清闲没人管,才在你房中拾得这么大一包花种,这可都是上好精贵花种,我看你这次怎么辩驳!”
两个花匠打扮的中年男人一唱一和,说得有鼻子有眼,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舆论的风逐渐偏向了唱双簧的两人。
老实巴交的江广白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
他在陆府上工多年,凭着一手侍弄花草的手艺才堪堪当了个花圃管事,这些年心不在名利,唯独只希望自己孤身拉扯大的女儿能够平安顺遂,被人拿话呛得如此厉害,为自己辩驳的话也不过是——
“我都说了我没拿!’”
江禾月看着这场面,实在听不下去了,拧着眉毛拨开人群“这不是西阁苑王叔和李叔吗?多日未见,怎么脑子竟是如此不清醒,在大姑娘成婚这日在后院撒泼打滚,要是影响了这喜事带来什么晦气,被大娘子知晓了,或逐出府上也未可知啊”
对面的两人表情一滞,转而又似想到了什么,收敛了表情,准备开口。
但江禾月没有给他们机会
“大家可以到处看看,这个园子的土质本身就不好,这段时日雨水那么多,这花眼下能得这些,已实属不易,若是换你们来,恐怕一株都难得!再说花草过手都是有名目记账的,拿去都是记录在案的,如果有任何不对劲,早就会被人发觉,哪里还会让你们等到今日再来说穿此事?怕不是你们有什么私心,想以此陷害我爹!”
想接着开口的两人话被堵了回去,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
江禾月心里松了一口气,王姑姑讲得果真不错,这两人当真是眼红江广白的位置很久了。
她捋捋思路,准备再说几句软话把这事绕过去翻篇,此事一过,以后一定要长八只眼睛留神,不怕贼来抢就怕贼惦记。
江禾月深吸一口气准备挂上笑脸,这时脸上蓄着八字胡的李匠却在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十分露骨
“哟,这不是月丫头吗,怎么突然这般口齿伶俐,近来风韵了许多,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年岁这么大了,婚事上还没什么动静,莫不是想凭着这长脸在这陆府当个小妾,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另一个听及此话,马上会意接茬“那就怪不得了,听说成日里干活老是偷懒,怕不是已经爬上了老爷的床了,我看哪——”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倒在地,是好久未吭声的江广白。
事发突然,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被打倒在地的王匠吐出一口血沫“好哇,江广白,看来是说对了呀,你在府上行窃,你女儿就给老爷当小妾,你们可真是一对好父女!”
话音刚落,江广白就猛上去又挥起了拳头。八字胡的李匠见状,赶忙上去挡住,刚才的斗嘴彻底演变成了一场斗殴。
一对二,很快江广白就落入了下风,被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江禾月一咬牙,见不得他吃亏,也随手操起地上的木棍加入了战局。
此时,东灵轩走廊外。
“我要见见大娘子,有要紧的事情要告知!”
“不见不见,说了不见!大娘子今日如此忙,怎的有空来见你一个烧水丫头,去去去,别扰了大娘子休息!”
被拒之门外的秀儿满脸着急。
斗嘴之前江禾月叮嘱过秀儿快去找大娘子主持公道,但没曾想今日的大娘子满心只有女儿出嫁的欢喜,根本无心理会其他事情。
马上各位宾客就要到场,再拖下去事情闹大了可如何得了?
情急之下,秀儿开始扯开嗓子大喊“大娘子!这后院有人闹事啊大娘子!您一定得管管啊!”
“哪儿的丫头居然在这里喧哗,出了什么大事不能说给我听听,也好让我乐上一乐?”
秀儿转身,看见来人刚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嗫嚅道
“周,周小娘”
红艳艳的牡丹花丛边仰天躺着一个人,眼睛瞪得老大,脑后有一大滩血迹,沿边滴落在土壤里。
另一种形式的浇灌。
王花匠死了。
江禾月大着胆子上前探了鼻息,得出结论。
她泄了气,浑身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挨着死人摔倒在一旁的江广白也明显吓傻了。
刚才简直混乱得不行,光是这几个人打架就算了,后来还有好些人在拉架,参与的人一多,事情就越乱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广白已经和王匠一齐摔倒在花丛中。看起来像是江广白推搡着对方,不小心让其后脑勺砸到石块角致死。
前院冲喜,后院办丧。
想到这里,江禾月脑子嗡的一声,这该怎么收场?
王匠也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看这人的年岁怕是早已经成家,古代人成婚极早,或许连孙儿都已经有了...他又是谁的父亲?又会是谁的丈夫?谁又会在等他回家?
江禾月脑子一团糟,前世怎么说她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这种死人的大场面也只在小说电视剧里面看见,打架斗殴致死在这里会怎么判?
“死人了——江花匠杀人啦!”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把江禾月的魂喊了回来。
但没等江禾月作出反应,身后便传来人声——
“我的天爷呀!你们是都疯了不成,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快把这死人给我拾掇了,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想让满祁州的贵客来看笑话吗?!”
一美妇人被众人簇拥着上前。
她穿着上好丝绸的制成的外衫,手里捏着银线绣的团扇半掩面,眉头微蹙,整个人看起来娇艳无比。
是周小娘。
江禾月只在日前送花去西阁苑的时候才见过几面,早闻此人手段厉害,争宠简直一绝。
周小娘带来的杂役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将王花匠装入麻袋拖走。接着就驱散了人群,一时间花圃都安静了下来。
“小娘,这几个人怎么办?”
围观群众一散,周小娘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她放下团扇,厌恶地看了一眼江禾月,漫不经心地举起手,瞧着自个用水仙花染的指甲“蠢货!还用我来说?捆起来扔柴房,等这几日风头过去,悄悄处理了便是。”
“等,等....我唔....”江禾月的嘴巴被毛巾堵得死死的,手脚被缚着,直接被扔进了屋后破败的柴房里。
夜幕低垂,宾客已散,热闹之后更显寂静无比。
一个小影子偷偷摸摸潜进后院,来到柴房门口,略略绕了几圈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
“吱呀——”破旧木门发出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十分刺耳。
江禾月拿着瓷片的手一顿,立刻抬头看向门处。
“我—是我秀儿”
“秀儿!”江禾月眼睛一亮,“你怎么来啦?你有没有被发现啊?你去看过我爹吗?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一连串的问题反而让秀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转头关好门,蹑手蹑脚走近。
看着江禾月被灰头土脸地绑着,她撇撇嘴眼泪快掉了下来“禾月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听你的话去找大娘子,但是被周小娘撞见了,结果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情,你愿意帮忙已经实属不易,别责怪自己。”
“呜呜我刚刚去看过广白叔,他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看着好惨啊”
听及此,江禾月加快手上割绳子的动作,手上的绳头已经松开,只差一点便可割断。
“大娘子歇下了吗?咱们得找大娘子找老爷做主”
秀儿面露难色“大娘子送姑娘出门欢喜得很,礼成后据说是吃了酒,回房时候摔了一跤,郎中才看完离开,眼下府中的管事权又交到了周小娘手里。”
江禾月朝天上翻了个白眼,简直是和这个周小娘杠上了。
“禾月姐姐,那周小娘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和广白叔以后还能在府上上工吗?”
现在都不是上工的问题,现在是保命的问题啊秀儿!
但是这些话江禾月并不想和秀儿说,她还小,要是卷进来被周小娘针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别担心秀儿,你先回去吧,记着悄悄的,别被人发现了。”
秀儿吸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江禾月叹了一口气,要是往常她该报警找帽子叔叔,拨个数字打个电话的事情。现在换个地方她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遇上不平的事,我去告诉大大娘子,去京城敲登闻鼓,找那顶有名的季大人....”
她耳边忽然回响起今天旁听到的闲话。
大娘子这条路暂时是行不通了,不知道周小娘口中所说的悄悄处理是什么意思,是直接杀掉吗?江禾月顿时感觉脖子凉浸浸的。
京城敲登闻鼓?可是不识路啊,又没有地图导航。
季大人是谁?很有名吗?是不是和包青天差不多?是负责破案的,为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官职应该是比知府高吧。
“秀儿,你听说过那个破案很厉害的季大人吗?”
“季大人?破案的?”秀儿作思考状,“没....等一下,我前几天听到碧云姐姐在说,四月初八有大官要来祁州转转,好多妙龄女子都对他倾心已久,说是长得俊俏,还很受天子赏识,说他前途...”
“跑偏了秀儿!”江禾月企图拉回正题。
“那个大官就姓季!但是不是破案的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他的官职是叫....寺庙....寺卿?”
“大理寺卿?”
“就是这个!”
四月初八,那便是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