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捉弄笨蛋AI！【全息】》如音心

15、童话白日梦

　　西瑞尔走了一会儿。
　　海底最常见的是海沙、石子、珊瑚，五颜六色的藻类，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鱼群。
　　海水轻缓的从西边往东边流动，越往它去往的方向走，就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海水变得越来越温暖。
　　人鱼的城镇已经被玩家远远的落在了后头。
　　但这些海底守护者们的领域可不仅仅只有那片他们居住的地方。以人鱼之国为中心的很大一片范围内，都被划作人鱼的地盘。
　　在这里，只有个头较小的鱼群可以随意经过，至于其他凶猛的海底掠食者，敢进来，和食材自动跳锅里也没什么区别了。
　　翻过前方有些许起伏的海中丘陵，再往下，是一大片看起来像是山谷一样的地方。
　　西瑞尔扶着沙丘小心走下去。
　　这里没看见什么石块，大的小的都没有，入目是一望无际的海沙。
　　看起来这儿应该是被人特意清理过。被某个生物圈成了私人地盘。
　　莉莉卡说的花就在这里。
　　被沙丘包围起来的平原上，是一大片一大片荧蓝色的花海。
　　这些花确实在发光，在这样漆黑的海底，这些散发出幽幽蓝光的花就分外显眼起来，无比梦幻，看着并不像是深海中能出现的场景。
　　花海上有一些被它们发出的光吸引过来的斑斓小鱼，在平原上停一会儿又游一会儿。
　　也许这些鱼儿是发现了在这片花海里找不到需要的食物，但又舍不得海底难得的光亮，所以迟迟没有离开。连游动摆尾都显得犹豫不决。
　　海水涌动的速度变快了一点儿。
　　水从沙丘上翻过来，穿过发光花海。
　　这些生长在深海里的漂亮植物在这道柔和但又沉重的力道下被吹得倒向一边。洋流在这里有了形状。
　　西瑞尔又走了两步。
　　他没有看见花海的主人。莉莉卡所说的她的哥哥。
　　不告而取的话，好像不太好。
　　西瑞尔想着应该和那条金色的人鱼说一声，但人鱼此刻不在这里。
　　他踩到了一个软软的细长的条状物。
　　那东西左右扭了扭，从青年脚底下挣脱开。
　　那是一只黄褐色的蝠鲼，也被称为魔鬼鱼。它趴在地面上，几乎和沙子融为了一体。直到西瑞尔不小心踩到了这只海洋生物的尾巴。
　　蝠鲼一下冲起来，带起大片原本盖在它身上的沙子。它被闯入此地、还在它身上踩了一脚的人类吓到了，摆动着身体慌不择路的游远了。
　　西瑞尔遮了下脸，以免被周围纷纷扬扬的海沙钻到眼睛里。
　　突然，他感觉到背后的海水流动变大了——一股巨大的力道按着西瑞尔的背，把他摁倒在原本只有一步之遥的花海里。
　　随意入侵别人领地的玩家终于被领地主人发现了。
　　是那条金发金尾的男性人鱼。
　　他的表情很冷，摁着玩家的力道也不小，足以让后者完全动不了。
　　人鱼居高临下的说：“人类。”
　　“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
　　他掐住了人类青年的下巴。锋利的指甲从人鱼的指尖弹出来，明明是鱼，但是这种奇特的生理构造又如同某种猫科动物。
　　西瑞尔闭眼——因为人鱼的尖指甲伸到他脸上来了，看起来就好像打算把他的眼睛抠出来一样。
　　但还没有。他的手指停在了人类的脸侧，离眼角很近的位置。
　　眼睛周围的皮肤被尖锐的物体抵着，有点疼，也带来人体本能的恐惧，那是害怕重要的地方被伤害到的恐惧感。
　　西瑞尔只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很快又睁开，“莉莉卡。”
　　他和人鱼淡金色的眼瞳对视上了。这双特别的眼瞳犹如一对金色的星星，很帅气，就是其中没什么情绪。
　　这样就显得眼睛的主人十分冷漠。
　　和此前在宫殿里的客气截然不同。
　　“莉莉卡让我来摘花。”玩家解释道。
　　人鱼没说话。
　　这样对视着其实有点奇怪。对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衡量人类说的话的可信度，还是单纯的在观察西瑞尔——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睛有什么可观察的。
　　他很快松开手。
　　西瑞尔站起来，听到对面的人鱼道：“莉莉卡……让你过来？”
　　“嗯。她说她想要这里的一朵花。”
　　人鱼似乎叹了口气。
　　“你自己随便摘一朵吧。”
　　这应该就是允许了的意思。
　　西瑞尔就认真搜寻着这附近的花。
　　其实他刚刚被对方掐着肩膀按到地上时，就把一大片花都压断了。但毕竟是送女孩子的东西，还是受人所托，玩家就蹲下来认真找了找。
　　这些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它们是单瓣的，长得很像小雏菊，但又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一朵花共有五片花瓣，最边缘是深蓝色，越靠近中间，蓝色就越浅。
　　并且它们没有叶子。
　　简直越看越不像是能在海底存活的种类。
　　会发光的是它们的花心。像个小小的瓦数不高的灯泡。
　　西瑞尔选中了一朵开得最好看的。他把它掐断，保留了三分之二的根茎。
　　“谢谢。”他拿着花站起来。
　　人鱼还在看着他。目光有点奇怪。
　　浅金色明明是非常温暖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显出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漠然。
　　他忽然开口：“米耶尔。”
　　西瑞尔没听清：“什么？”
　　“米耶尔，我的名字。”
　　“……哦。”西瑞尔一愣，从善如流道：“谢谢你，米耶尔。”
　　“……”
　　“那我就回去了。”
　　对方沉默不语。
　　西瑞尔当他默认了。
　　他轻轻捏着这朵被他从花海中选中并带离的花，慢吞吞走回到了那座被黑色珊瑚覆盖的别致的海底小房子。
　　珊瑚礁房子门口的马车已经不见了，估计已经被人鱼少女拖到了远处的城镇里。
　　他推开门进去。
　　那名身材高挑、说话毒舌的女人还在鼓捣着药水。房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工作台和一张靠墙的椅子，她就坐在椅子上，撑着脸侧着头观察着玻璃瓶内的变化，姿态悠闲。
　　但在看到推门而入的玩家后，就悠闲不起来了。
　　伊莎‘哦？’了一声，坐直了。她握着瓶子的手一松，药剂瓶直直往下掉，在即将摔到工作台上时被一团魔力包裹住，稳妥的摆放好。
　　“我把花摘回来了。”西瑞尔说。
　　其实他也用不着说这一句。
　　人类手里拿着的蓝色花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确实如人鱼少女所说，去了一趟克拉克海，并且成功把少女要的东西带了回来。
　　——怎么回事。米耶尔刚好不在？
　　“……嗯。”伊莎放下还垂在半空中的手，瞟了这个人类两眼，说道：“莉莉卡在楼上，你上去找她就行……算了，我帮你把她叫下来。”
　　她实在想知道这兄妹俩到底在干嘛。
　　如非必要，女巫从不八卦。不过嘛……
　　伊莎打了个响指。一团黑光出现在她面前。伊莎对着光团道：“莉莉卡？”
　　光团里传来声音：“伊莎姐姐？”
　　“那个人类把你要的花摘回来了。你下来吧。”
　　“……好喔。我知道啦。”
　　人鱼少女很快从旋转楼梯那儿出现。身边还跟着那只名叫赛巴斯的鮟鱇鱼。
　　莉莉卡游到他们二人旁边。她也看到了西瑞尔手里的花，笑了：“你来了，西瑞尔哥哥。”
　　西瑞尔把花递给她，“给你。”
　　莉莉卡没有马上接过这朵花，她弯了弯眼睛，好像在给不认识它的人类作个介绍一样：“对了，这种花其实叫魔力花噢，听说是因为可以让吃掉它的人类学会使用魔法。”
　　“是不是很神奇？不过听说它们只有海底出现。到底有没有那种作用，现在也没人知道呢。”
　　西瑞尔没听懂。他听莉莉卡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话，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完了。然后在莉莉卡停顿的时候，提醒她：“你的花。”
　　还特意拿的是根茎底部，好让她抓中间的花梗。
　　“……”莉莉卡把花接过来，眼睑垂下，盯了几秒手里的花，又抬起眼看玩家，甜丝丝的道：“它真的很好看，是不是？”
　　西瑞尔表示肯定：“嗯，很好看。”
　　顿了顿，他委婉道：“我好像冒犯到你哥哥了。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差点把他的眼珠子掏出来。
　　未经允许随便进入别人的领地，果然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事儿。
　　就算是因为对方亲属的拜托，也一样？
　　“才不会呢。”
　　莉莉卡说，“哥哥很喜欢你的。”
　　她嘿嘿一笑，转了转手中的魔力花，“他喜欢黑色……所以很喜欢西瑞尔哦。”
　　玩家‘唔’了一声，敷衍意味十足，显然没相信。
　　“真的！你看，你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但是皮肤又很白，像海底柔软的沙子。”人鱼少女认真道，“这太神奇了。你漂亮得就像一颗珍珠。”
　　“作为你帮我摘花的感谢，我会准备好回礼的。四天后，你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庆典吗？”
　　莉莉卡笑吟吟道，“我希望你能来，珍珠。”
　　西瑞尔答应了。
　　理由同之前摘花的原因一样。反正要在这里待满五天，等人鱼族的庆典过去，他们才能走，所以无所谓了。
　　在他离开后，人鱼靠在工作台边。
　　那支在她口中无比珍贵的魔法之花被随意放在桌子上。
　　莉莉卡摸了一会儿摇头摆尾凑到她身边来的鮟鱇鱼。
　　她突然道：“我有点喜欢他了。”
　　伊莎头也不抬，她一直在边听边进行手上的活儿。此刻也正将一滴海草汁小心滴进药剂瓶里。
　　“是吗？那他可真倒霉。”

作者有话说

　　继续大改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