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薛鹤年一见钟情 ...
-
老板一见桌上摆的钱,惊讶道,“这么大,就买一瓶水?”
薛鹤年扬了扬眉。
他有些纳闷,今天已经收到两三张整的一百了,他这边零钱都快不够找了。
他转身打开冰柜,搜寻着冰露的踪迹,“两瓶冰露……冰露冰露。”
“诶?”上下三层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只找到一瓶,“怎么只有一瓶?”
程溯一惊,也伸长脖子去看,他视力很好,上下瞄了一圈,果真只有一瓶,在老板手里。
老板转身,无奈地笑了笑,“只剩下一瓶了,你们谁要。”
程溯下意识回头望了眼薛鹤年,正巧撞进他看自己的眼神里。
这……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程溯咽了咽口水,他真的很渴,也只能买得起冰露。他抬眼又看了看薛鹤年,带着几分请求。
薛鹤年的眼神略带探究,慢悠悠地在程溯脸上扫视一番,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嗯……先来后到哦,小同学。”
程溯失落地垂下眼睛,轻轻点点头。
“没关系嘛,这不是还有其他矿泉水嘛,农夫山泉,百岁山,怡宝。”老板热情地推销起来,“今天刚到的新口味脉动,来不来一瓶?”
话是笑嘻嘻地对着程溯说的,而程溯面上烧了起来,顿感一阵无地自容。
他连连摆手,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渴。”
他后退两步,最后看了眼薛鹤年手中的冰露,垂头丧气地走了。
老板也不强求,收了薛鹤年的钱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地找零,好在九十九的零钱还是凑的齐的。
等到他好不容易从一堆十块一块的零钱里找到一张五块,终于凑齐99的时候,再次抬头,那个个子高挑的泪痣少年已经消失了。
他瞪大了眼睛,立马追出去。
“哎哎哎,等等等等!”老板在后面大喊,“找钱,找的钱不要了?”
薛鹤年正稍稍跟在程溯身后,突然冷不丁地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小卖部老板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塞了一把钱在他手心,“真是,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连钱都不要了……”
“谢谢。”薛鹤年拍拍老板的肩,右手将这把钱塞进裤子口袋里,眼睛紧紧盯着程溯的背影,“不过是,十万火急。”
……
教室里有饮水机,接水五角钱一杯,不过在前排的角落里,要是去接水一定会收到大家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程溯不善于面对众人的眼光,明明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他两眼,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通常都是在课间人少的时候去接的。
距离跑步结束已经有半小时了,程溯渴得见到池塘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程溯。”
熟悉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依旧充满了少年特有的明朗,不过这次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的。
程溯怔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薛鹤年。
薛鹤年的发丝微微凌乱,应该是快步跑过来的,眼角的泪痣明晃晃的,程溯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神色意外道,“你是在叫我吗?”
薛鹤年上前几步,在程溯身前站定,颇有些无措地将左手的冰露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对啊。”他不自在的偏了偏头,避开程溯的眼睛,轻咳一声,“就是,你……冰露。”
后面那句话含糊不清,像是蒙了张纱布说出来的一样,程溯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漂亮睫毛上下扑腾两下,犹如振翅的蝴蝶。
薛鹤年看着他的脸,心跳不由自主地快速震荡,捏住矿泉水瓶的手背暴起青筋,由于太紧张,他几乎快把瓶子捏爆。
太乖了,程溯。
“我是说……我见你在那边站了好久,结果我把最后一瓶冰露买走了。”他盯着程溯发干的嘴唇,觉得自己也口渴起来,“其他的买不起只能买这个,其实你很想喝吧。”
程溯一头雾水,薛鹤年这番话是没错,只是他莫名觉得自己卑微的自尊受到了侮辱,拧起了眉。
“明明可以跟我开口的,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把它让给你。”薛鹤年上前一步,抬手把水递到程溯面前,“但是主动开口对你来说似乎是十分艰难的一件事……所以,拿着吧,就当我送给你的。”
程溯僵在原地,面色难看起来。
“拿着啊,太阳这么大,等下就不冰了。”薛鹤年和善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倾身,想仔细闻闻程溯身上的味道。
唔……阳光小猫的味道。
像是刚洗过澡的香香小猫,在太阳下慵懒打滚的味道。
薛鹤年总有些神奇比喻,可他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程溯再适合不过了,毛茸茸的,想摸一把。
谁知程溯愣了一会儿,手背碰到冰露的凉意,立刻反应过来,紧锁着眉头后退两步,摇头道,“我不要。”
“我不求你,我也不渴。”程溯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说,“你自己喝吧。”
不要?
为了不让程溯在老板面前丢人,薛鹤年都没在小卖部说这些,专门买了来送给他,不是……他刚刚还用那种眼神看他,这不是求人的意思?
怎么这人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你什么意思啊?”薛鹤年感到疑惑,真诚发问,“你不是想喝这个吗,我请你喝啊,刚刚跑完一千,不是正应该补充水分吗?”
程溯越听耳朵越烫,满脸窘迫,他从未见过这种理直气壮地施舍,他是穷,是没钱。
也不至于追着上来羞辱他吧。
“拿着啊。”薛鹤年忍不住了,拉起他的手腕,将水强行塞到他手里。
手好小,他一只手就能包住,皮肤好滑,摸上去手感冰冰凉的,跟他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薛鹤年抓着他的手悄悄揉捏几下,这程溯……怎么这么好摸!
程溯捏紧拳头不接他的水,即使懦弱惯了,在经历这一茬他也无法忍受了,铁青着脸瞪向他,“我不要你的东西,松开。”
“为什么?”薛鹤年仍不松手,不明白程溯为何语气严肃起来,好像还有点生气,“你不喜欢冰露?那你跟我去小卖部,想喝什么自己……”
“松开!”程溯寒声打断他,“我不要你的东西,离我远点。”
被凶了。
薛鹤年一个怔愣,委屈起来,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凶什么啊,我不是为你好吗,你以为我喜欢这种便宜水,不知道喝了会不会拉肚子呢,你不要我扔了!”
程溯梗着脖子不说话,看向别处,缩了缩手。
四周没有垃圾桶,有他也不能扔啊。
程溯执拗地不接他的水,还不接话。
薛鹤年见他这副别扭样,气不打一出来,抓住他手腕的手握得更紧了,“程溯,你凶什么,看我!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啊,我天天在教室里,我的桌子离你的桌子不到一米,你不认识我吗,我请你喝个水怎么了!”
程溯无奈只好看向他,匆匆扫视了一眼便习惯性地垂下眼睛,维持自尊的怒火被迫小了。
“对别人你就是温温和和的,怎么对我就板着脸,你讨厌我吗?”薛鹤年指着自己的脸,把程溯向自己拉近一步,“你看看我,我叫什么名字。”
程溯踉跄两下,不得已用手撑住薛鹤年的胸口稳住身形,薛鹤年比程溯高一个头,他只得仰头,此刻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恐地看他。
“薛……”
“薛什么?”薛鹤年俯身,低头恶狠狠地盘问,“说。”
程溯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敢动,生怕薛鹤年一个不顺心就打他了,他嗫嚅着说,“薛……薛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