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乐章·齐力合奏》雨沐拾柒

2、潜藏的危机

　　洋城海洋研究所门口。秦凯铎边翻着手机，边站着等着朱羽琪一行人。
　　“到了，孩子们。”夏雨沐指着门口的大牌子，对两个孩子说。
　　“哦，夏老师，”朱羽琪开始介绍，“这位是洋城海滨酒店的首席接待员秦凯铎。这位是华小学特级教师夏雨沐老师。”
　　“夏老师好。”秦凯铎向夏老师鞠了一躬。
　　“秦凯铎。我记得你，你是他们届一班的秦凯铎，小时候瘦瘦的，现在结实了。”
　　“没有没有。”秦凯铎摇摇头。
　　“夏老师您来了。还有叶云涛、秦先生。”门口一位扎低马尾，面容清秀，干净利落的女孩迎接众人，“这位是？”
　　“我是朱羽琪，就读于冀省师范大学。您是？”
　　“我是欧阳沁，毕业于洋城海洋学院，是唐轩永先生的助手。”这个女孩答道，“咱们先进去吧。”

　　会议室。
　　“向您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研究员唐轩永先生。这位是尉迟深，毕业于京城理工大学。”欧阳沁一进门就向来客介绍她的同事，“我跟他同一届，都是唐先生的助手。”
　　“我学的专业不对口，是临时调配到这里来的。”瘦高机灵的男孩补充道。
　　“别客气别客气，咱找个地儿坐下吧。”唐轩永请来客落座。
　　“京城理工大学……张砻好像在那儿……”叶云涛小声说。
　　“你认识张砻？太好了兄弟，咱俩有缘啊！”尉迟深激动地搂住了叶云涛的肩膀。
　　“张砻是我小学同学，初中、高中的时候也有联系。”
　　“你知道吗？张砻老优秀了！回回拿奖学金，每次考试都不挂科，还考上了研究生！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我都追尘莫及啊！”
　　朱羽琪开始插嘴：“他高中的时候也超厉害的！每次考完试都能领奖状。
　　“我跟你讲，他跟我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还有一个大学。”尉迟深打趣。
　　“我跟他一个大学？！得亏我去了师范，他去了理工，要不然……”
　　“他就该娶你了。”
　　“什么？要我嫁给他？！他只是我的偶像啊！”朱羽琪脸红了，“而且我24岁才结婚，我不可能提前搞对象！”
　　欧阳沁：“你24岁才结婚？我现在都该领证了好吗？”
　　秦凯铎：“还是别勉强她了。”
　　夏雨沐：“这孩子就这样，挺直挺坚决的。”
　　叶云涛不动声色。
　　唐轩永朗声笑了笑。
　　“好，闲聊到此结束，进入正题。尉迟，去打印机把保密协定拿过来。”
　　尉迟深把保密协定递交给了朱羽琪。
　　朱羽琪站起，接过并端视着眼前的这份文件。秦凯铎和叶云涛凑向了她。

　　保密协定书
　　我们以志愿者的身份参加此次任务。此任务涉及国家机密并伴有生命危险。我们承诺：
　　不论生还与否，我们不将此次任务的部分重要细节向外界公布。
　　承诺人：
　　2053年7月11日

　　欧阳沁把笔和印泥推到他们旁边。
　　朱羽琪一句话没说，放下文件，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蘸上印泥按下手印。
　　叶云涛秦凯铎照做。
　　签署完毕，朱羽琪把这些东西递交给了夏老师。
　　夏老师看都没看，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欧阳沁接过文件，递交给了唐先生。
　　“好，现在可以发配任务了。鲛人的海底防线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咱们人手正好，分三组：第一小队是先遣队，尉迟和小叶，机械师和医生，看在你们哥俩好的份上，你俩一组，去海底驻守一宿。第二小队是后备支援队，欧阳和小朱姑娘明天早上下海支援……”
　　“唐先生。”欧阳沁站了起来。
　　“怎么了？”
　　“我……我……”
　　“你生理期？”夏老师小声问她。
　　欧阳沁点了点头。
　　“……那这样，”唐轩永改变计划，“明天早上我和小朱姑娘下海。秦先生，您……”
　　“让他当替补吧。”朱羽琪又插了一句嘴，“他不会游泳。”
　　秦凯铎：“……行。”
　　“那就是第三小队，后勤队，欧阳沁，还有秦先生。夏老师，您年纪太大了，不该来的……”
　　“我扛得住。十六年前我下海救过叶元辕，再危险我身子骨都能扛。”夏雨沐坚决道，“我加入后勤组。”
　　叶云涛起立：“夏老师救过我爸的事情，我能作证。”
　　唐轩永面对叶云涛，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分配完毕。先遣队五点下海。欧阳，带他们去看装备库。”
　　“好的唐先生。”欧阳沁开门，“各位，这边请。”

　　三十年前，大和国向海中排放核污水，引起全世界的反对。
　　大和国的三十年排海计划即将完毕，为了保护人民，华夏国早在四年前就封闭了所有海岸线。
　　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无法改变，改变的只有一些关乎存亡的细节。
　　这一年本是与核污水对抗的关键年，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海底的防线撑不住了。

　　朱羽琪还记得，秦城海滨被封锁那天，爸爸站在窗台上，那忧郁的样子。
　　“唉。我们的海……”朱梓宁站在窗台上感叹，“我有生之年，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海啊！”
　　“爸……”朱羽琪慢慢靠近，“这日子离咱不远了。”
　　朱梓宁把手搭在女儿的肩上：“但愿如你所说。”

　　“唐轩永！唐轩永！B001上官恒呼叫B003！”
　　没有回应。
　　上官恒心急如焚，只听“咔吧”一声，他把自己耳机上的呼叫键按碎了。
　　当下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整个太平洋因核污水沦陷。
　　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最纯净的海，都怪自己着急让唐轩永取样，结果……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上官先生……我相信，他能平安回来的。”旁边的于亦菲安慰着他。
　　上官恒无力地坐在了沙滩上，望着天空。
　　小唐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时冲动……

　　唐轩永被海浪冲上沙滩。他摊在那里，大口地呼吸。
　　以死里逃生去换取水样的代价，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更何况，是在氧气瓶已经损坏的情况下。
　　他做到了。
　　现在，他应该去给他的上司报平安了。
　　“B003唐轩永呼叫B001，水样我已经取到了，现在正在返回。完毕。”

　　“到了。”欧阳沁为众人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透明的、泛着蓝光的小屋子。
　　“现在装备这么先进，比那时候先进多了。”夏雨沐感慨道。
　　“这个透明一样的小屋子就是待会儿先遣队下海在海底留驻时用的工具，它能在水下完全拟合出陆地上的生存环境。尉迟深，把这个回收好带上。”
　　“遵命，欧阳小姐。”
　　“这个是我们马上要穿的装备。”欧阳沁指了指旁边衣架上带有流线型条纹的黑色套服，“集潜水服、抗压服、防护服为一体，是紧身的连体衣，与多功能鞋连为一体，穿着及其合身。
　　“这个多功能鞋，在水下使用的时候，只要处于漂浮状态，脚蹼会自动打开。
　　“它会配合呼吸面罩使用。”
　　尉迟把呼吸面罩递给了正在作讲解的欧阳。
　　“这个呼吸面罩取代了传统的氧气瓶和潜水镜。不仅是它的内部装置可自动分解水生成氧气，而且，它能像宇航员的头盔一样把外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
　　“衣服我现在给你们去拿，一人一套。”说完，欧阳沁转身去了仓库。
　　“之后每人都会配一对防护耳机，用来通讯和保护耳膜。”唐轩永拿着一对防护耳机，“亮黄灯为单向通讯，绿灯为双向通讯。每部耳机都有编号，请各位记住自己耳机上的编号。”
　　唐轩永为各人发着防护耳机。
　　“这个是什么？”秦凯铎指着一双轻巧的、带着小发动机的鞋问道。
　　“这个是我的装备，速度推进器。我下海探测经常用它，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迅速逃离。还可以加快探测速度。”尉迟向秦介绍，“不过今天用不到。”
　　秦凯铎点了点头。
　　“秦先生像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不过没关系，它的操作十分便捷，穿上就能行动，速度调控十分方便。这可是我的杰作哦~”
　　秦凯铎：“……”
　　“赶紧让尉迟带小叶去适应装备吧。”唐轩永提议，“马上就下海了。
　　“小朱姑娘和秦先生就不用着急了，晚饭后带你们去水池适应。”
　　“好嘞。”

　　众人换好装备，来到海边。
　　作为平民而言，能这么近距离地看海，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情。
　　更何况，是在这么紧张的情况。
　　叶云涛和尉迟深，如壮士一般，缓步蹚进海水里。
　　“叶子！尉迟！注意安全！”朱羽琪朝先遣队喊着。
　　“放心吧！我肯定没事儿！”叶云涛回身，朝朱羽琪摆了摆手。
　　随着两人的身影没入水中，夏雨沐开口：
　　“想当年，我管他爸也叫小叶子。”
　　朱羽琪朝夏老师歪了歪头：
　　“那您和叔叔是……”
　　“初中同学，我当年的暗恋对象。他还是我很好的朋友。”

　　还是十五年前的回忆。
　　那天早上，来到父亲的卧室，床上有一朵结晶。
　　“父亲……没有了……他变成了这个。”大姐茉琪琪守到了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是鲛人死后化成的泡沫和海里偷偷跑进来的金属离子结合的产物，她知道的。但是，这朵结晶，是她父亲，前鲛人族长老茉毅，变成的，第一朵结晶。
　　她，茉阿星，把这朵结晶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阿星，听到我说话吗？”
　　“父亲！您在哪儿？”茉阿星抬头寻找父亲的踪影。
　　“我就是你手上的这朵结晶。”茉毅的灵魂对答，“你十五年前不是设了一道结界吗？我估计这条结界今天晚上就要崩溃。你今天晚上，带着我去结界。
　　“听我的，孩子。”

　　这天晚上，茉阿星来到了结界。
　　“父亲，我有点儿……舍不得您……”
　　“别犹豫，孩子。当你设下这道结界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拯救你身后的土地了。现在，用我们的力量，让它再复活一次。我作为茉家的老族长，我有保护所有族民的责任！”
　　茉阿星把结晶放在了结界上，结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做得漂亮，孩子。”结晶化作泡沫消失。
　　父亲，真的走了。
　　茉阿星背对着结界，流下了眼泪。

　　如今的结界，已经用人类的新技术加固了，但，现在，它看起来岌岌可危。
　　不过，今天还算有一点回光返照。
　　茉阿星身着华服，头戴发簪。
　　她端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等待着来客，想着往昔。
　　这时，房门轻轻地，开了一道缝。
　　“阿星，想啥呢？”来者探了个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