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挣脱》柚见十一

12、12 小饼干（1）

　　糟糕了！你别再担心他了，你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白祇重工的高级干部安东·伊万诺夫是个傻瓜呀！
　　好消息，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坏消息，你选了个傻瓜！

　　这个傻瓜在你床上打滚。你不知道该怎么叫他停下来，太傻了，傻得你跟着一起笑。
　　太好笑了，不是吗？你选到一个傻瓜！

　　偏偏他又傻得可爱。安东问你：“老婆，你记得一丁尼布吗？”
　　“一丁尼布？”你点点头，当然记得。

　　一丁尼布是你在光映广场邂逅的邦布，它是个可爱的孩子。
　　起初，它倒在路边，昏迷不醒，你路见不平，俯身相助；然后它醒了，找你要一丁尼买一次对它的摸摸。你喜欢邦布，一丁尼又不贵，你给它了；接着它又找你要丁尼——不多，才一百。你也给它了，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但一百丁尼对你而言实在不算什么，而且你想一个人执着于一件事，总归有他的理由，一个邦布也一样。
　　所以它要你就给它，一百丁尼而已。
　　……
　　循环反复几次，它渐渐地信任了你。后来它告诉你，它的朋友生病，它想赚钱救救朋友。可惜每次赚到一百丁尼，都会被人胖揍一顿，并抢走全部积蓄。
　　——想帮朋友的一丁尼布好，以大欺小抢丁尼的人坏！
　　你路见不平，一助到底，索性也帮它把朋友——一只小猫——送到了医院去。还好你多问了几句，否则傻瓜一丁尼布还以为小猫生病也需要换电池呢！

　　安东告诉你：“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丁尼布，它跟我打招呼。”
　　“诶？你也认识一丁尼布吗？”
　　“认识啊。它在光映广场要了很久丁尼，我不常去，偶尔见到它会给它丁尼。”

　　世界上的聪明人不少，傻瓜不多，偏生你俩凑上一对——
　　安东也给过它一百丁尼，区别无非在于他要赶回工地，没时间跟着一丁尼布，也不知道它有一只小猫朋友。如果安东知道，大概也和你一样，会把小猫送去宠物医院，然后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可惜他太忙，没空知晓实情。
　　不过世界总是美好的。即便他不空，也有你这种傻瓜前赴后继，缝缝补补。

　　承认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谁也别嫌弃谁，你俩半斤八两。
　　没所谓。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你们必须为傻瓜争口气。

　　“然后呢？”太好笑了，你忍俊不禁。
　　“然后，有次经过光映广场，它拦住我，让我免费摸它。”
　　安东不想白嫖，还想给丁尼。可惜一丁尼布不收费，解释了它收费的原因，也顺口说起了你。

　　“它说它最近在这里等帮助过它的恩人。有三位，我和另一位给过丁尼，还有一位漂亮小姐不仅给了丁尼，还送它朋友去了医院，救了朋友。它很感谢，想报答恩情。”
　　“一丁尼布在等我吗？”你大吃一惊。
　　你帮它，不是为了它感谢你。如果突然听到它想感谢你，不需要它感谢，你已经感觉幸福了。

　　“对，它在等你，”安东还说，“一开始我不知道它是在等你。后来我看见它在六分街瞎逛，我叫住了它，它说它过来找恩人，恩人就在六分街，开了一家录像店。”
　　六分街只有一家录像店，店里的漂亮小姐也只有你一位。
　　于是安东知道是你了。
　　但你居然一无所知：“它来过？什么时候！”
　　“具体日子不记得了，大概是一个月前的某个周末？”
　　“呃……”
　　你没有太多记忆，绳匠的工作不分昼夜，也不分节假日。或者说，节假日意味着大批工作党、学生党有时间发布委托、参与空洞活动，越是节假日，你越要加班。
　　你没有什么出店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发现一丁尼布苦苦等候。
　　安东知道：“它专程来找你，似乎与你有约定，它来履约——但你好像没有告诉它地址，它打听了很久，没有钱，所以一路走过来。那天你哥哥也不在，它在店外的空地上帮你们揽客，进店就可以免费摸摸它。”
　　“真的吗？！”那太可爱了，一丁尼布！
　　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正经的“约定”，至于“谢谢你帮忙，以后可以免费给你摸摸”这种话，在你听来更像是一句随口的托辞。
　　你不会把随口的托辞放进心里，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当大人要学会减少期待，以免自我伤害。
　　但一丁尼布会！
　　邦布果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真想见见它！”
　　“那你见见它吧，”安东为你出谋划策，“明天刚好是周末，说不定它还会来。你工作之余出门看看，或许会见到它。”
　　“那太好啦！”你已经兴奋起来了，伊埃斯没有很多朋友，可以介绍它们认识，还可以一起玩！

　　“摸摸它以后记得给它坐车回家的丁尼，靠走的会很辛苦。”
　　“我要留它在店里休息，周天我再送它回去。”
　　“好吧，不要玩的太晚了老婆。”
　　“嗯嗯，知道了～”

　　“但它真的会来吧？”你不确定。
　　安东也不确定：“明天你观察一下，如果它不来，周天我去光映广场带它过来。”
　　“啊，那多麻烦！”
　　你不想给他添麻烦。
　　你的工作很忙，安东也是。他周内会在工地劳作，周末又要出去陪客户。应酬地点不定，整个新艾利都都有可能涉及，但未必会顺路过六分街。
　　如果只是为了替你带一丁尼布过来那也太麻烦了，而且这只是你们的期待，并不知道一丁尼布有没有时间？

　　“不麻烦，周末我不能陪你，有一丁尼布陪你也很好，我也安心一些。”
　　你的担心对安东而言都不算事。他摸你的头，像摸一丁尼布一样。
　　“那好吧，”摸摸很舒服，你也不推辞，“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好开心，安东你真好！”
　　你靠在他肩头，他顺势抱住你，在你头顶叹气：“是你真好啊傻瓜——”

　　“我哪里好啦？”
　　“你哪里都好……非常有教养，努力上进，博学多识。做事有分寸，对人有礼貌，而且还非常温柔，长的漂亮，心也善良，而且有正义心，还很勇敢，总是愿意伸出援手——真的非常好，连邦布们都对你赞不绝口。”

　　你只是感动于他的体贴，就算工作，也会抽空帮你带一丁尼布过来；明天他来不了，今天就把薄荷糖给你准备好了。他却忽然开口，几乎把他字典里所有的好话都拿来夸你。
　　你不由愣住。
　　你想你也没有他所言的那般“十全十美”，完美本身是个伪命题，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
　　但安东坚持：“难怪我买彩票总是不中奖，原来所有的运气都积攒到一起，用来遇到你了……我真的很爱你，老婆。”

　　……他真是的，他干嘛突然表白啊！
　　别人这样说话，你会觉得浮夸。但换了安东开口——他本就是这样真挚诚恳的人——你会信，你的眼睛看到，耳朵也听见，心早有察觉：他真的很喜欢你，又宝贝又珍惜。
　　他还不谈“喜欢”，他说“爱”——
　　爱太过梦幻，神圣而美妙，可遇却不可求，如果他要给你，你根本无法抗拒。

　　“……知道了。”你伏在他肩头小小声答。
　　“知道了。”他学你说话，话毕便笑，“你好爱撒娇噢，老婆。”
　　“……我哪有。”
　　他瞎说，你没有！你顶多有点害羞。
　　“……我哪有。”他又学你说话，“哈哈，还说不是撒娇，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你像一块小饼干——”

　　“什么饼干？”
　　“性格像小饼干。”
　　“为什么？”你问他。好新奇的形容，人为什么会像饼干？
　　“因为你的性格反差很大啊。”他冷不丁地答。
　　“哈？”你被这句话惊得抬起头来！
　　他只管说他的，直勾勾地看着你：“表面上很开朗；认识深一点就会觉得非常成熟理性，甚至有点冰冷……不过还能更深入一点的话，最里面的性格又变成和表面一样了，甚至更可爱了——像个夹心饼干呢，老婆。”

　　——夹心饼干，好贴切的形容啊。
　　人最了解也最难了解的人是“自己”。而就你所知，你的性格一如他所说。
　　但这种感觉还是太奇怪了——他不是你，他却可以一针见血地解析你，甚至不同于你的惊涛骇浪，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从里到外都显出平静，仿佛在和你聊明天天气一样。

　　你知道安东不是笨蛋，但你仍然会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震撼得目瞪口呆。
　　求求了！快收起刻板印象吧！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见微知著的笨蛋吗？！
　　或许他也和你一样——表面上很开朗；深入了解一些，又会展现出不同凡响的成熟理性；而当再深入一些，他又变成热血笨蛋了，他刚才在你床上打滚！

　　爱情像是一面镜子，你和他都在对方身上照见出自己的模样。
　　真奇妙。你初次体验。

　　“我的性格……有没有不好的？”你试图寻找不同的声音。
　　“没有啊，”他直视你的眼睛，“想什么呢，很有魅力啊老婆！而且这对我来说太好了，都不需要担心情敌。”
　　“什么？”
　　“情敌啊，”他说，越说越高兴，“你这么优秀，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哥哥在身边严防死守，会筛选掉大部分不怀好意的家伙；至于那小部分漏网之鱼——很少有人对待感情会有强烈的笃信感，大部分都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吧？如果只是想‘试试’，你理性锐利的一面就会让那些心不诚不定的人望而却步；即便能忍住严寒，还想接近你，他也过不了我的关。”
　　安东挑了下眉，自信的笑容里少见地流露出一股痞气。

　　没有情敌！
　　太好了！他是说太好了！谢天谢地你外热内冷，天生有隔离罩，要不然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早被人追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既然轮到他了，日后他也要加入严防死守的大军，不可能再轮到别人。

　　“不愧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安东跟你说。
　　“……”

　　他到底在说什么幼稚的话呀？你听了只觉得好笑。
　　你想从他身上照见自己无法观测的“缺陷”，他却拿着镜子自我攻略！
　　如此幼稚，如此无聊！但你偏偏那么喜欢，眼睛都乐得弯弯。

　　“安东，我必须提醒你，除了你，从小到大根本没有人追过我。”
　　“那得感谢哲，他把你保护得很好，我都没有情敌——你哥哥喝酒吗？”
　　“喝一点，酒量不好。怎么了？”
　　“那不请他喝酒了，买几盘游戏送他算了。以后还要靠他帮我保护老婆呢。”
　　“……哈哈哈！”

　　这太好笑了！你从没有想过他说的那些东西——老实说，你很好，并不差，但从小到大，你仿佛是个恋爱绝缘体——现在来和你说什么“情敌”……什么东西？闻所未闻，你想都不敢想。
　　你只从长篇大论里听懂安东真的很喜欢你。
　　他太喜欢你了，因为喜欢你，你甚至没有缺点，摇身一变，成了完美无瑕的存在。
　　他真的！他超爱！

　　这一切对你而言太奇妙了！
　　你不禁去想，原来爱情是这样奇妙的东西吗？

　　“安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
　　“嗯，我是一见钟情呢老婆！”
　　“哈？真的假的！”你不是怀疑他，你从不怀疑安东，你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种事情不是偶像剧才会有的吗？
　　“为什么？”你不理解。

　　其实你不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那天见面，考虑到对方身份不明，恐有不必要的危险，而你作为“法厄同”的影子，你从不露面，非常神秘。所以你们兄妹俩一通商量，决定是你去，而不是哥哥去。
　　——不应该有人知道你是法厄同。
　　但安东却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识别出了你。

　　“安东，说起来，为什么你一看到我就认出我是法厄同呢？”你不明白，缠着他揭秘。
　　“你不知道吗？”他回答你，“老婆，你很有名的！”
　　“什么呀？”你不知道。
　　分明你才是网上冲浪满级选手，而且这件事与你息息相关，但你居然需要安东为你科普：“传奇绳匠‘法厄同’，出道至今无一差评，是绳网TOPS级别的‘传说’。但两个月前，‘法厄同’账号突然消失，引起了绳网广泛讨论。”
　　“哦……”这你不知道，事发后，你和哥哥迫于生计，分别忙起了小号重建和录像店经营的事，没时间关注绳网逸闻。
　　“讨论到我了吗？”
　　“嗯。”

　　安东平常工作忙，很少冲浪，对网上流行的段子都所知甚少。也是因为白祇重工接下了远景实业的烂摊子，卷入了纷争，急需绳匠帮助，才了解了一些。
　　而他适时地了解，刚好补充了你不了解的这一部分。

　　“法厄同账号消失是最近两个月里绳网灌水区第二火爆的贴子。”
　　“那第一火爆的是什么？”你下意识地提问。
　　他笑了笑：“是你，‘法厄同妹妹’。”
　　“为什么会讨论我？”
　　“因为聊起传奇绳匠法厄同，大家很自然地关注到‘法厄同’的本体——据说是一对兄妹，平常由哥哥接单，由妹妹操作邦布进空洞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