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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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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这样了。”滕翼无力地瘫在桌子上,烦恼地用额头蹭着桌面,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大叫道,“你说李承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这到底是原谅我没有?”
瑞王坐在窗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轻笑道:“你以为呢?”
滕翼再次无力地伏在桌子上:“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原谅我了。要不照那天的情形看,他早就撵我走了。”想起那天李承宪的样子,滕翼心中仍是不禁害怕。李承宪一点也不愤怒,也不激动,只是平静。平静,反倒更让滕翼害怕。甩甩头不再去想,又道:“但是李承宪这些天来怪怪的,他好像还是在生气,你说他到底在气什么啊?”
瑞王掀开茶碗,吹吹茶沫,道:“你是挺让人生气的。”
滕翼烦恼地大叫:“怎么连太安你都这么说!”又靠过去道:“这么说来,太安你是知道李承宪在生什么气啰?”
瑞王不置可否,继续喝茶。
滕翼赶紧靠过去,道:“太安,告诉我嘛!李承宪到底在气什么?”
瑞王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将茶碗放下,这才对滕翼说道:“这个是要你自个儿想的,别人告诉你,不算数的。”
滕翼大呼瑞王狡猾,又缠了会子,见瑞王还是不肯说,也只得作罢,看看时间差不多,李承宪也该醒了,便告辞回去了。
瑞王看着滕翼的背影,不禁叹息。
等你终于想明白的时候,你又会怎么面对?
*
李承宪躺在床上,望着院子里,心中恨恨,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这几日来,瑞王派人传消息来,说李承宪受了伤,不用到军中当值,只在家中安心养伤就好。李承宪那日也确实伤得不轻,失血过多,本就虚弱,又拖着伤病走了老远的路,未及时治疗,再加上情绪激动,又受了寒,之后竟病倒了。故此接到瑞王的命令,便也安心在家中养起病来。
滕翼自是也跟随在侧,这几日来一直跟在家中忙前忙后,照看李承宪。
李承宪看着他仍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心中恨恨,然而又是有口难言,总不能拉住滕翼,逼问他,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场景李承宪只是想想就窘迫得想不下去,唯有将心里话继续憋在心中。看着滕翼,说又不是,骂也不是,看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终究也无法怪他什么,只能整日恨恨地盯着滕翼,还得躲着不让滕翼注意到,几日下来,李承宪都快憋出内伤了。
然而也不知是否因为李承宪这次的伤并不危及性命,李承宪总觉得滕翼对自己似乎没有上次自己在湛城受伤时上心了,一个看不住这就跑得没影,也不知他都到哪里去了?
过了许久,滕翼才从外面回来,回来看到李承宪正不悦地瞪着他,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醒啦?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久一点呢。”
盼着我睡了你就不用守在这了吗?也不知整日都跑哪里鬼混了。李承宪不禁腹诽。
滕翼又道:“正好,你醒了,也该换药了。我今日去晋臣那里拿了些他新配的伤药,正好给你换上。”
李承宪这才稍微轻松一些,原来他出门是去找楚大夫给自己拿药去了?转念又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妒夫一般实在是太丢脸了,还好滕翼什么都没看出来。
滕翼从怀中拿出伤药来,走过来给李承宪拆来包扎,细心地查看伤口,看伤口没什么大碍,正逐渐痊愈,这才放心地重新撒上药粉,换上干净的白布包扎。动作轻柔细心,生怕弄疼李承宪分毫。看地李承宪心中一暖,果然他还是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
换完药,滕翼又转身出去给李承宪熬药,服侍李承宪喝下,李承宪吃饭也是他一手张罗。到了晚间,滕翼依旧拖来一席铺盖贴着李承宪的床打地铺睡下。
李承宪躺在床上,听着地上滕翼渐渐入睡,心中百转千回。
他若是真在乎我,也怀着如我一般的心思,为什么还将我生生往外推,让我去娶别人?
可看他对我的关切照顾也是真真切切。他这么一个嚣张傲气的人,如此委屈自己,事事亲为,亲手照顾我,若说他对自己真的没有分毫情意,有谁能信?
看着那人躺在地上,呼吸平稳,窗外透进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更显年轻与秀丽。
李承宪叹气,算了,可能终究是他年纪尚轻,有些事仍是看不分明,更不能直面自己的心意。唯有继续等待,等待他一点点认清彼此的心意,也慢慢接受自己。
想当初以为他是滕丽时就能耐心地等他,如今为何就不能呢?
终于拿定主意,心境又不同了。想起当初似乎家里有提到过滕家还有一个小儿子,好像年纪大概只有十六七吧?这才惊觉原来这小子年纪竟如此轻,说起来也只是个大孩子而已,算算自己竟比他大了八九岁……突然心中很是复杂。
耳中听到滕翼在地上翻了个身,发出不甚舒服的呢喃,想起秋天了,夜里天凉,地上也是极硬,他这些日子肯定睡得极不舒服,又是一阵心疼,便轻声唤道:“滕翼?”
滕翼闻声马上惊醒,爬起来查看床上,问道:“李承宪,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承宪心中又是一痛。自己竟让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一直睡在地上,还处处为自己操心,看着滕翼黑亮的眸子映着淡淡月光,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柔软,柔声道:“我没什么。小翼,睡在地上不会不舒服吗?”
滕翼搔搔头,道:“也没什么不舒服,习惯了。”
李承宪听得又是一阵愧疚,便欠着身子往床里挪挪,道:“小翼,你也上来睡吧,地上怪凉的。”
滕翼歪着头看看李承宪,半晌也不答话,看得李承宪心里一阵发毛。也是,现在两人身份已明,两个男人共卧一塌,这算什么啊。
正担心着,滕翼又是突然粲然一笑,道声“好”,尾音也因高兴而上扬起来,便收拾了地上的铺盖,爬上床来,竟是直接钻进李承宪的被窝,两人同盖一条棉被。
李承宪先是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随后才放下心来,看来滕翼并没有想太多。
心里苦笑,有时候倒是希望他能多想想。
身边多了一个人,终究是暖了起来。滕翼少年人体热,李承宪只觉被窝里一阵温暖,又悄悄往滕翼那边靠了靠。脑海中不禁回想着滕翼刚才那粲然的笑容,映着月光,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真是好看,想着想着总觉得被窝里就更热了起来,一股火气烧得李承宪心中总是痒痒的。
此后滕翼每晚便与李承宪同塌而眠,仿佛两人之前婚后一般。
倒是李承宪心里暗自叫苦。每晚心仪的人就睡在身边,毫无防备,李承宪不禁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滕翼心意未明,李承宪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觉每夜既是甜蜜又是煎熬。
然而感受着身边人温热的体温,安稳的呼吸,只觉两人终能如此贴近,又是满足,再多煎熬与忍耐也是甘之如饴。
晚上看滕翼安然入睡,便伸出手来,将他拥在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充溢着满足感。
小翼,快些懂了吧。
像我爱你这般,也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