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P.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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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覃涣走远，顾友祜扫了眼手表：“他到了吧？”
“刚到门口，我叫人拦了拦少爷，覃涣过马路就能撞见。”身后的陈斌回话。
顾友祜随意“嗯”了下，把信封递过去：“邮到那孩子家里。”
“啊？”陈斌震惊地叫出声，他刚才听到两人的对话，覃涣请求顾友祜不要告诉父母，顾友祜回答：“我不跟他们说。”
顾友祜听到他的疑问回头瞅了他一眼，陈斌急忙接过东西：“我马上去办。”
顾友祜答应的是不跟覃涣父母说，信封里只有照片和支票，如何理解是他们的事，顾友祜遵守承诺的确一个字都没说。
他了解自己的孩子，顾为覃表面看起来潇洒自在、目标明确，心血来潮做事不考虑后果，实际在意世俗眼光，想在所有人面前做到完美。
喜欢同性……顾为覃也就是玩玩，一旦有被身边人发现的风险，不用他拆散，顾为覃自会断得干干净净。若是成年后随便谈个，顾友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是高考的关键阶段，顾为覃是他和覃诗涵的孩子，他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最近不用跟着顾为覃了，你跟覃涣他们家，支票如果被兑了，找到他父母警告几句。”他需要确保万无一失，若不是马上要出国办案，他会在支票被兑后选择报警，为了顾为覃他已心软好几次了，覃涣这孩子最好和他表现得一样本分。
顾友祜抬步边往车上走边嘱咐陈斌：“初八开学立刻去学校办手续，老师我找好了，高考前别再让顾为覃去学校见那孩子。”陈斌低头说好，顾友祜忽然扭头看向他：“我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种失误。”
“明白。”顾友祜的眼神平静，平静到仿佛在看一件死物，陈斌慌忙撇开视线。
覃涣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进点出，信息里最新一条短信发给2943：“你在忙吗？”
突然被顾友祜找上门的覃涣有些慌，他本能想找个人倾诉，顾为覃是最不合适的那个，当他反应过来信息已经发送，无法撤回，他搞砸了。
顾为覃一向回得慢，大概因为是短信，他不常看，然而没等覃涣想好托词手机忽地震动两下，2943的消息弹出：“在家，有事？”
覃涣长呼一口气：“没事……”我刚见了你父亲……
没事还发什么消息，覃涣自我批判，至于和顾友祜的会面没必要告诉他，或许拜托父亲来见自己就是顾为覃的授意。打了字又删掉，覃涣决定逃避现实，等等再回吧。
他边把手机往兜里揣，边探头准备过马路。对面的建筑金碧辉煌，门面装饰上缤纷闪耀的彩灯在沉寂的街道里格外醒目，覃涣多瞧了几眼，然后视线定在店铺门口，碰巧那人抬眼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双双怔住——刚才说着在家的顾为覃此时站在街对面，神色淡漠。
顾为覃很少撒谎，不想说打个哈哈岔开话题就行，实在没必要说谎，但刚刚看到覃涣发来的消息，他心头一慌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情绪。
整个假期他刻意减少接触，数着日子等开学，今天几个发小约他出来，也许和其他人多见面可以理清内心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于是他来赴约。
顾为覃不想让覃涣知道，为什么不想他还没想明白，“在家”两字刚发出去，结果直直撞上对面的人。
绿灯亮了，顾为覃看着覃涣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偌大的港城，为什么偏偏来这里？
“你跟踪我？”
自从认识顾为覃他总是面上带笑，先不论笑容是否真心，他确实极少冷脸，而现在眼前人眉头微皱，抿了抿嘴，似是在努力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覃涣话没过脑：“没有，我在附近买东西，碰巧看见你了。”
顾为覃上下打量他，视线在他空空的双手上扫了一圈：“买了什么？”
“我…没买到。”
换一人根本听不出覃涣句中的停顿，可顾为覃不是别人，听着覃涣这种想十句说半句的交流方式他突然有些累：“覃涣，你很不会撒谎。”
见到顾为覃后他的头越说越低，覃涣当然知道会被顾为覃戳穿，但现在不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他生活中遇到的事或人好像总是这般不合时宜。
“对不起。”覃涣说“对不起”的语调很特别，仿佛是怕你生气而采取的缓冲政策，哪怕不是我的错我也认下，你别气了。
顾为覃一时不知拿面前人怎么办，就算覃涣真的跟踪他，顾为覃内心竟也没几丝火气，他轻叹一声：“覃涣……”接着哑声了，他罕见地无话可说。
“我们……”覃涣却有很多话想说，他想问你知道你父亲来找我吗？这是你的意思吗？那我们之后怎么办？
覃涣悄悄抬了点头观察顾为覃的表情，今天一见面顾为覃就一直眉间紧蹙，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和他在一起这么为难吗？
只是对立而站就纠结成这样？
“我们算了吧。”
本来覃涣想着只要顾为覃不说结束，他就自欺欺人装作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可顾为覃是风、是天空、是大海，是世上所有美好事物的集合体，他应该是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而不是为了应付他而频频蹙眉。
其实就算说了这句，顾为覃想继续维持现状覃涣也全盘接受，他都可以，怎样都行，只是他怕顾为覃会在意，在意被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束缚。没了这些，顾为覃就能重新做回那个任情恣性的自己。
哪怕是在说分开这种斩钉截铁的话题，覃涣都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顾为覃没问覃涣在说什么，他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很奇怪，嘈杂的大厅在他看到覃涣时喧嚣渐息，他清晰地听到了覃涣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他听清了，覃涣清楚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不起。”
今天的第二次，电光火石间顾为覃忽然听懂了，覃涣的对不起暗含一种献祭感——我愿意献出我的自尊、□□甚至生命，只要你需要，我愿予你我的所有。
“好。”身体里像有个小人在蹦，踩在心上心口发紧，跳到胃上胃里开始泛酸，顾为覃觉得吞咽唾液都变得困难，一定是因为没吃早饭。
身上的不适感让他不想装了，顾为覃放任声音冷到冰点：“那就算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之前两人分别时顾为覃总会扬着嘴角说句“明天见”，覃涣嘴巴张了又合，“再见”两字卡在喉咙没出声。
这天顾为覃的背影成为覃涣高中的梦魇，在被父母体罚后他总是反复梦到这一天，醒后他便想那天追着顾为覃说句再见就好了。
因着少了这一声再见，三千八百六十五天，他们竟真的再也没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P.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