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事务所》灵啊灵啊

5、第一卷 废柴拯救计划-废柴偶像拯救企划（三）

　　过气偶像堕落发福又自律励志回归积极生活的故事，唤醒了一部分当年的粉丝外，还吸引了一群没见过光崎颜值巅峰时期的少男少女，中间穿插鬼畜状态不太好的样子在其中，可以体现用正向情绪面对不堪过去的乐观，亦有调侃自己自嘲的幽默感，也不会担心日后会被媒体挖出黑历史。
　　光崎看到几个小时里已经涨了几倍的粉丝数，震惊黑川的营销包装能力，就在当天，光崎就收到了节目邀约，黑川却让他不要着急接，第一批找来的多半是小节目，酬劳少，节目含金量曝光量都远远不够，直到第二天平台粉丝破20万，光崎接到了一个二线综艺的邀约，黑川看了看时间让他接下了这个节目。
　　“视频发布了将近20个小时，曝光量会越来越少，这个时候能接到节目优质程度的上限就已经摆在那里了，热度前3的节目都可以去，其他的选一两个主题你不太能说上话的，一下子曝光太多很可能让观众觉得你烦。”
　　光崎仔细打量着黑川略显稚嫩的脸：“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啊？还是说你已经几百岁了？你当神多久了啊？你会变老吗？”
　　“互联网和明星经纪大火才有多少年？你自己不学无术而已。”黑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指出光崎荒废了自己的青春。
　　光崎没什么城府，任由黑川转移话题没有反应过来，内心埋怨了遇到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出身，他在自己心里对自己人生的失败不承担任何责任，黑川看着沉默表情不屑的光崎：“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除了出生所有选择都是你自己做的，你不承担责任但也在承担着后果。”
　　光崎涨红了脸：“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出道那两年钱都是经纪公司赚了，工资给我妈交了医药费都不够我吃饭，想要更多工作机会还要塞红包，你说我怎么选？那点儿钱是救我妈还是塞红包？父母是我自己选的吗？工作是我自己选的吗？不塞红包只有陪酒的工作，让那些老变态摸来摸去的我能选吗？合约到期我妈死了，如果要续约只能继续做陪酒的工作，可能都只有陪酒的工作，我要继续吗？是，我没有受到什么好的家庭教育，也没怎么上过学，可是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他越说越激动，声泪俱下。
　　黑川明白他说的不是全无道理，他也面临过没有选择的世界，黑川的好胜心不允许他输，接到的任务是让他积极生活，黑川直接指出光崎话语里的bug：“你妈死后的你的人生你是没有羁绊的，你做什么了？以前没有学习的机会和时间，那时候你没有吗？除了做明星还有很多条路让你选择，你选了吗？你的虚荣和懒惰让你变成现在这个窝囊的样子，废物！”黑川仍然面无表情，他高傲的看着光崎继续说道“我再说一遍，这次是你最后的机会。”
　　光崎抹着眼泪看着黑川背影消失，接下来的一个月，黑川都没有现身过，光崎一个人去上通告，按照黑川之前做好的报价谈通告费，他听取了黑川的建议，就只接了6个通告，每个都认真的准备当期节目的话题，编各种动人的小故事，穿插一些让人心情明媚的笑梗，他不想被黑川看扁，他的努力只是赌气，逃避自己可能真的有问题的现实。
　　三个月后，杏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第一次还可以借助拐杖自己走，到后来要依附轮椅才能活动，芈墨在路口接到坐在轮椅上的杏子，这天是光崎上的影响力最大的节目的播出日，杏子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看，便约了芈墨，开玩笑说“验收项目”，说话间杏子的表情时不时露出痛苦的样子，她在极力克制疼痛给她带来的影响。
　　“不是应该小藤女士来接我吗？怎么还劳烦满月事务所社长呢？”
　　“可能就这两天了。”芈墨没有看向杏子，杏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芈墨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寿命。
　　“也好啊，生病挺累的，我撑到现在完全是怕你们的工作效率太低，跟不上我的节奏。”从前不苟言笑的杏子也开起了玩笑。
　　一开始芈墨对于杏子没什么好感，对于这种追星到死的人不理解，芈墨好奇心起就去看了杏子的一生，她好奇像杏子这样努力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废柴偶像，她回到对杏子每一个有决定性的转折点，她执拗的时候、她孤僻的时候、她沉默的时候对于她来说都是稀松平常，可在每个转折点的选择，她都做了芈墨觉得最好的选择。
　　杏子放弃了做男尊女卑家庭中的牺牲品，她放弃了做可笑愚蠢的提款机，她放弃做个撒娇软弱的小女生，这让她的父母离世时放心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她放弃舒适一直都在努力，她的努力帮助很多人过的更便捷，也帮助了很多在金钱上匮乏的人。
　　接受委托后的几个月里，芈墨看着杏子变现所有可以短期交易的资产，把所有钱捐给孤儿院、学校、养老院、福利院，杏子跟芈墨交易的是死后财产，她的公益行为无疑会让满月事务所利益受损，但芈墨并没有阻拦，杏子恭敬的表示感谢。
　　藤子准备了丰盛的茶点，他们一起看着光崎的节目，杏子看到光崎一改颓废油腻的模样，穿着得体，虽不见了少年气，但也是阳光帅气的中年大叔，言语有分寸又不失幽默，颓丧感完全消失不见，杏子由衷的笑容涌在脸上，线上弹幕大多都是正面的夸赞。
　　“看起来是大获成功了，抱歉活了这么久增加了你们很多工作量，但是能活着看到这一刻真的很开心，感谢各位。”杏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芈墨和藤子鞠了一躬，这时候黑川正好进门，看到杏子鞠躬，也对她还了礼。
　　“这位就是改造光崎的办事员。”藤子热心介绍，杏子听完又再次鞠躬感谢，黑川赶紧扶着杏子坐下。
　　黑川看着杏子孱弱的样子没有说话，但眉宇间的好奇却怎么也藏不住。
　　“黑川先生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问。”杏子笑颜迎人，黑川也没有顾虑。
　　“我就不问您喜欢他什么了，您喜欢他为什么不去见见他，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算没有我们您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杏子想了想，“可能是不想破坏想象中的美好吧，人不是完美的，想象可以是完美的，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牵挂和追求，我希望我想象中的人一直活在想象里就好。”
　　“可是他表现出的荧幕形象也……”藤子打断了黑川的追问，转移话题聊起了茶点和茶社，黑川便没有再说什么。
　　节目结束，杏子很满意，在三人的护送下上了一直等在路口的车，黑川迫不及待开口：“藤子大婶，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她的话明明有漏洞。”
　　芈墨看了一眼黑川的莽劲没等藤子开口回答道：“她想象里的光崎是十八九岁的光崎，她不希望打搅光崎的人生，她也一直在好奇光崎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本可以给光崎一个工作让他坐吃等死的生活在她眼皮底下，可她没有，她不是追星，光崎只是她的心里寄托，人活着总要找个什么让自己惦记，光崎只是其中一个选择。”
　　黑川低头恭敬的听着社长的话，把听不懂都写在了脸上，藤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笑着说：“你就做你的小孩子，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懂。”说完拨了下黑川的头，追上快步向前的芈墨。
　　杏子吩咐司机去了趟她之前投资的法餐厅，老板看到杏子的车出门迎接：“您好久没来了。”
　　“我没有预约，有我吃的饭吗？”杏子少有亲和的笑容和不曾见过的幽默让老板受宠若惊。
　　“有的，我每天都会为您多备四人份的量。”
　　“麻烦你了。”
　　“不会。”
　　杏子和已经稍有年龄的老板聊了许久，老板滔滔不绝的讲着年少时如何的不羁，杏子好心保释了打架斗殴被关进去的老板，给老板安排进了自己的酒店里学厨，还有如何开了这家小店，杏子看着开朗幽默的老板像是看自己的孩子，愉快的用餐过后，杏子跟老板要了一瓶红酒。
　　“您不能喝酒，您是要送人吗？”
　　杏子只是笑笑：“不用特别包装，给我拿一瓶你喜欢的就好。”老板没有再说什么，还是拿了精致的包装打包了一瓶红酒给杏子。
　　回到家的杏子打发助理下班，坐在全景落地窗前，打开红酒倒进醒酒器，她看着熙来攘往的车辆，看着逐渐冷清的街道，看着没有星星和月亮黑到像能吞噬所有的天空，看着天空变亮，看着路灯熄灭，看着太阳升起，她喝了一整瓶的红酒，对着橙黄色的日出睡去。
　　杏子死了，黑川没有再出现在光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