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童年里觉醒了》本原菲

19、第 19 章

　　“爸爸”，段锋心有不甘，他不信爸爸真的嫌弃自己了。

　　他试着就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句的呼叫一样，心里幻想着爸爸又会屁颠屁颠跑到自己跟前，抱起自己举高高。

　　脚步声从门外愈来愈近，段锋越来越兴奋。

　　抬眼望向门口，一个瘦小的身躯，从门口进来。

　　失望，巨大的失望。

　　不是父亲，是妈妈。

　　正常逻辑看，爸爸一定是听到自己呼喊的，可是进来的不是爸爸，是妈妈。

　　段锋强装坚强叫了一声：“妈妈”。

　　“锋宝要起床了”。

　　言语间，多了一丝犹豫。

　　即便是章婕从被窝里抱起了段锋，他的小眼神依旧还在门口边期盼的眺望着。

　　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像他想过的那一样。

　　妈妈把自己的穿着弄端正了，拉着段锋的小手手，坐上了客厅的大桌子，简简单单的几个菜，依旧是那么美味漂亮。

　　只是段锋，没有了胃口，他呆呆的坐着，用余光搜索爸爸在房间里的位置，看看他的反应，仔细的听着爸爸呼之欲出的声音。

　　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瞟过来的眼神，爸爸的视线完全埋在包工队的材料上。

　　看到妈妈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不去叫爸爸，段锋心里明白：可能是爸爸在白天的时候帮了自己的发小，没有帮妈妈说话，所以，妈妈还是有些生气。所以妈妈没有招呼爸爸吃饭，自顾自的吃着饭，偶尔往自己的饭碗里夹菜。

　　段锋觉得妈妈做的太棒了，甚至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以他对大人之间互相关系的了解，他知道男人不应该被惯的，男人越是被女人惯得不像样，最后吃苦的都是女人自己。

　　段锋扒拉着自己的小碗，安静的连舔一口米发出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段锋的饭吃到一半，章婕就已经吃完饭了。

　　她伸手抓过桌子上的一本日历，仔细翻阅了几页，脸上莫名展现出了一丝愉快。

　　段锋捕捉着妈妈细微的神情，心想：是不是妈妈发现有好事儿？

　　“锋宝，这日子过得都被忙糊涂了，以往过年之前，我们早早就会准备过年的年货了，今年为了工作的事情都拖到现在没有准备。还有一个星期就是除夕了，过年了，咋们锋宝又长一岁，变成4岁了，明年就可以送你去幼儿园读书了。”

　　段锋起初听着，心头一热，过年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天堂啊，可以尽情的吃，尽情的喝，尽情的玩，尽情的放鞭炮。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一定会放下手中的工作，陪着自己尽情的玩耍。

　　段锋觉得自己，作为孩子的春天又要来临了。

　　“过年了，快要过年了，耶，妈妈！”段锋扯着小小的嗓子高兴的欢呼！

　　与桌子这边的欢快气氛完全形成对比的，是当段刚听到过年这几个字的时候的神态，他眉间紧锁，愁容密布：“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没有了工作，还要搞包工队，还要休息这么久，这不是影响工作的进度吗？”

　　一听丈夫的担忧，章婕一时间忽视了刚才对丈夫的不满，也许是被大过年这个喜事冲了喜，她脸上洋溢着满面红光。

　　“有什么大事过了年再做，过年一定要过得踏踏实实，过个好运年。家里的存款前些年我扣下了不少，够你休息，不怕有什么问题，假如有什么事儿，我们一家人一起扛，不用你一个人扛。”

　　章婕的话，果然听进了段刚的心眼儿里，他神色慢慢的趋于舒展，眉间的几条纹路也渐渐的舒展开来：“好嘞，锋宝，老婆我们一起吃饭吧！”

　　段锋见自己最期盼的爸爸坐上了桌面，一顿的狼吞虎咽，吃着妈妈烧的饭菜，既心疼又心有怨气。

　　如果时光可以倒来，段锋完全不想爸爸有这么大的压力，他情愿爸爸还是做以前的那一个普通的工人，而不是做一个掌控大局的头头！

　　“锋宝，妈妈烧的饭好吃吗？”段刚吃饭到一半，忽然间问了这一句。

　　段锋愣愣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段刚又问了一遍：“妈妈烧的饭好吃吗？”

　　段锋才接住了这个话题。

　　他开始抓住这个机会，滔滔不绝起来：“妈妈烧的饭饭最好吃，比小小姨姨烧的更好吃。”

　　说到小小姨姨，章婕的脸色有些异样，也许是女人之间，都会有非常敏感的细节发生，这是男人很难去理解和揣测甚至是掌控的。

　　段锋一下子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宇哲小叔，是个好叔叔。”话锋转变，转向了另一个人，段锋想把自己刚才说错的那句话给纠正过来。

　　似乎这一招有所用处，妈妈‘呼啊’一下，笑出来了：“锋宝，你也觉得你小叔挺有意思啊，你小叔看上去有些油头滑脑，其实打心眼子里可是一个好人。

　　要不然，这么多年做你爸爸的发小，还能留在这里相信你爸爸。

　　他当年可是你爸爸的铁杆兄弟，一起出门闯荡过。

　　虽然后来在外面创业失败过，但一起共过事，一起经历过艰难，这份感情还是来之不易。

　　可比那林雨小小强的多了，真不知道那林雨小小图个啥，到这里来工作！”

　　妈妈的话，一说完，起初段锋觉得挺有理，可到最后，妈妈的那一句结，段锋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等妈妈说完了，爸爸的脸色一下子甩得乌黑，“林雨小小怎么了，你是不是吃醋啊？不就是一个发小吗？小小她愿意到我这里来上班，怎么啦？

　　那么多的活，你叫我一个人干得了吗？就算是你来帮忙，像林雨小小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你比得过吗？”

　　家庭大战一触即发，突然段锋心中懊恼不已，他不应该提到那个林雨小小。

　　“好，是我没能力，我不能帮助你干活。你那林雨小小比我聪明，比我漂亮，什么都比我好，那你去找她算了，别让我在这里折腾！”

　　妈妈一说完，放下了碗筷，往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被关了，之后再也没有一声声响了。

　　段锋知道妈妈已经在房间里哭了。

　　而坐在桌子边吃饭的父子俩，身为爸爸的段刚，依旧自顾自吃着饭菜，没有想去安慰的行动。段锋无奈瞪着爸爸段刚，无声的表现出自己的抵抗和不满，生气和责怪！

　　这是爸爸妈妈吵架最凶的第一次，段锋却没有觉得不应该发生。

　　他为妈妈的反抗而觉得理所应当，爸爸不应该这么说妈妈，更不应该扬别人的志气，而灭自己老婆的威风，在外面讨好别人，在自家里嫌弃妻子孩子。

　　吃完饭，段锋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餐桌，没有妈妈的帮忙，自己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本想回房间踏踏实实的睡一觉，心里却放不下妈妈。

　　黏着爸爸，是之前，他心底最想做的事情。

　　在此刻，却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他现在最想念的人，正在房间里哭泣。

　　迈着他的小短腿，蹭蹭蹭的往妈妈的房间赶。

　　轻轻的推开门，果然听到了不停的抽泣声。

　　段锋忍不住内心的气愤和难过，甚至是帮妈妈的委屈，“妈妈不哭，爸爸坏蛋！”

　　章婕一看小儿子跑过来，满嘴的安慰，脸色慢慢有了一些转变。

　　除了不可控的抽泣之外，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些红晕，血色慢慢的变好，神色也有了些精气神。

　　段锋被妈妈抱在怀里：“你是妈妈最好的儿子，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这一辈子，幸好生了你！”

　　段锋的双手也拍拍妈妈的背，好让妈妈心情缓和一些。

　　母子俩就这么互相拥抱着在一起，好长时间之后，情绪才慢慢的趋于平淡。

　　“锋宝要哄妈妈睡觉觉”，段锋松开本来还抱着妈妈的手，拉着妈妈去床边睡觉。

　　一听儿子的这番话，章婕倒是瞬间大雨转晴了！

　　“锋宝，妈妈还没收拾好碗筷，等妈妈收拾好了，也洗个澡，洗漱好了，再去睡觉，你先自己睡觉觉吧！”

　　见妈妈脸色好转，心情也开始有了转变，段锋这才放心下来，噌噌噌的又跑出去。

　　看到那一张依旧愁云密布的脸，他头也不回，直接往自己的小床边跑去。

　　睡梦中段锋还在不停的骂着，“坏爸爸，坏爸爸！”

　　一轮朝阳从东边升起，该干的活还是依旧这么干着。

　　只是段锋每天都被妈妈带在身边，不离不弃。

　　为了准备过年，妈妈没有工作到很晚。在每天的下午2点之后，她带着锋宝去超市，慢慢的开始购物，采购年货，零食，衣服，裤子，鞋子。

　　一样都没有落下。

　　爸爸还是忙着他自己的事儿，没有管他们母子俩。

　　段刚慢慢的对父亲的执念，开始动摇。

　　段锋开始更爱自己的妈妈，他现在最黏的人就是章婕。

　　不管是下雨天，下雪天，下冰雹天，还是大风天。

　　章婕都带着心爱的儿子，穿梭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之间，因为章婕知道，儿子如果放在家里，就家里的那个情况，没有人会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儿子的父亲段刚，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