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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假面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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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安德烈,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他要是不答应,才该问为什么吧?
罗斯蒙德是不亚于兰凯斯特的强大家族,戈雅出任议长也有多年。连年战争早就让联盟的民主制度形同虚设,军部和议院的首领人物在各自领域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彼此间利益的对立和牵连,让罗斯蒙德和兰凯斯特一直保持着客客气气又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一次安德烈定居首都星的举动太过反常,如果还拒绝对方的试探,他的行为说不定会被他们直接定性为挑衅。
钟情温声道:“拒接罗斯蒙德的请帖会给元帅带来麻烦。”
安德烈手上力道微微松懈:“所以你是为了我?”
钟情不语。
安德烈却执意要一个回答:“是吗?”
钟情笑笑:“元帅,誓言已经在群星的见证下生效,为什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呢?”
这句话哄好了安德烈。
他心中逐渐涌上甜蜜的喜悦,有什么东西终于回归原位,连日来的焦躁不安也因此得到平息。
傍晚婚礼结束,钟情累得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安德烈在楼下拆礼物。宾客送来的礼物堆积如山,亲卫先行筛查过一遍后,挑出最珍贵或是最奇怪的东西,留给主帅再次查看。
安德烈一样样看过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支笔上。
礼盒上有送礼者的落款:罗素敬上。
安德烈眉头轻皱。
这绝不可能是罗素博士的礼物——罗素已经死了,连同整个研究所都被碟弹炸得粉碎,就在他带钟情离开诺恩军区的前一天。
是罗斯蒙德。
安德烈旋开笔帽,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录音器的构造。他轻轻按下按钮,一阵暧昧的絮语响起,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可怜的呻吟。
他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来自严楫,而另一个,来自他的新婚妻子。
暴怒之下金属制的笔壳化为齑粉,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妒火却仍在滋生。那段录音里的钟情,如此温柔、主动、有求必应,和在他身下时的沉默、忍耐截然不同。
为什么?
凭什么?
智能管家轻轻碰了下安德烈的裤脚。安德烈低头,看见它光屏上显示的提醒——钟情已经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安德烈强迫自己从愤怒和嫉妒中清醒过来。这是罗斯蒙德的阴谋,作为对他炸毁诺恩军区研究所、摧毁政部安插在军部的间谍组织的回礼。
他上楼打开浴室门,浴缸里的人靠着墙沉沉睡去,昏黄的灯光下,裸露在泡沫之外的皮肤白得耀眼。
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
安德烈将钟情抱起,手指碰到的皮肤也是微凉的。他陪钟情一起躺下,解开衣服后将钟情紧紧抱在怀中。
他们的距离近得可以共享彼此的体温,可是心呢?
*
按理说,婚礼过后就该是蜜月。
安德烈倒是很有兴致,连看好几天蜜月规划。但钟情无意远行,索性生了个小病打消他这个想法。
然后钟情就后悔了。
一开始安德烈没什么异常,反而相当温和,每天都会准备一些小惊喜。对于这些小心思,钟情回应得不太热络,但也不至于太过冷淡。只有在安德烈准备用兰凯斯特家族珍藏的地球土修建一个花园的时候,他才阻拦过。
仅仅这一次阻拦,安德烈就变了。
像是又回到他受易感期控制的那一个月,却说不清比那一个月轻松还是煎熬。
安德烈变得更沉稳了。婚礼之后他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不再因不安而毫无节制地索求。他偷偷藏起两张结婚证,在极度高兴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呢喃婚礼誓词,连钟情都很意外他会这样笃信这一纸婚约的力量。
但他也变得柔软了。
俯视过来的眼神不再那么坚不可摧,有时候会流露出一丝孩童般的不解和乞求。可他永远不在这个时候开口,钟情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焦,不得不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让他埋头在自己肩上。
这样的安德烈,即使在做着很过分的事情,也依然显得无害,更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军部首领。
钟情不明白自己只是说了句“不喜欢养花”,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他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心思,诺恩军区已经养了两回,再大的兴趣也该消失殆尽。
就这样胡闹到一个月后,罗斯蒙德的宴会终于开始。
这场宴会上的来客很多都是一月前那场婚礼的嘉宾。
在看到前来赴宴的兰凯斯特夫妇时,他们都不约而同把眼前两人和一个月前的样子作对比。
钟家那个Omega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安静柔和又摄人心魄的美。
只是这一次没有胭脂口红帮他伪造好气色,他看起来轻得像是吹一口气就能飘走似的,每一步落下都无声无息,像一只猫。
兰凯斯特元帅状态倒是很不错,像是度过了一个十分舒心的蜜月。他们如果懂一点古中文,应该会用“春风得意”来形容。
只有东道主戈雅能察觉出安德烈平和眼神下的凛冽寒意,每当那样的眼神扫过时,他被瘆得头皮发麻,同时也激起昂扬的斗志。
戈雅抛下身边围着说话的人,向他们走来。
短暂寒暄后,他首先看向钟情。
“夫人来之前有吃过东西吗?可以先去点心区拿一些垫垫肚子。待会有安排跳舞,没力气可不行。”
他还有点亲昵地凑过来,补充道:“那边有很多Omega夫人,都是川陀贵族出身。他们若有幸能和夫人交上朋友的话,便可以在夫人无聊时陪着说说话。”
他说完话就退回去,把分寸很好地控制在不显得暧昧、又绝对能激怒安德烈的距离之间。
钟情不着痕迹地拉了下安德烈的袖子,很客气地回应道:“议长大人费心了。我现在并不饿。”
“夫人——”
“议长大人,”钟情直接打断他的话,“那边的先生们似乎一直在等您。”
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的戈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没有继续纠缠,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还稍稍一鞠躬表示歉意:“那我就先失陪了,祝夫人……舞会玩得愉快。”
打发走了一个,身边还有一个。
Omega从来不参与政治和军事话题,所以宴会上来赴宴的夫妇一同和主人家打过招呼后,就会各自进入各自的社交圈。
所以现在还待在钟情身边的安德烈就显得非常突兀。
钟情轻轻推了下安德烈:“元帅也去吧。”
见安德烈眉眼间略有犹疑,他继续劝道:“不用担心我。”他示意安德烈向一个方向看去,那边的太太们视线频频扫过他们这里,“我也有我该去的地方。”
安德烈依旧眉头紧锁,但不再有阻拦的动作。
他叮嘱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
“我会的。”
得到保证后安德烈才一步三回头地向不远处一拨人走去,而钟情只是坐在远处,就自有人主动过来搭话。
“钟教授,您好。”
钟情抬头,看见是一个年轻的Omega女性。他朝她伸出手:“卡佩夫人。”
卡佩夫人扶着他的手坐下。她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纤细的身体看上去几乎都要被撑破了。
“您认识我?”
“Omega当中唯一一位嫁给Beta的夫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卡佩夫人苦笑:“您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怎么会?卡佩家族世代是首都星研究所的主管人,我的命是诺恩军区研究所救的,最知道那里有着多么强大的能量。对Omega来说,研究所是很好的联姻对象,您的决定没有任何错误。”
钟情微笑,“我的母亲当年也是这么做的,她嫁给了一个被Beta家族养大的Alpha研究员,然后生下我。”
卡佩夫人会心一笑,伸手抚了抚肚子:“虽然还是免不了要生育,但是可以不用再受发情期的苦楚。”
钟情莞尔:“看来和我想的一样。只要远离Alpha,Omega和Beta就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之间的友好交流对于一旁观望的夫人们来说是一个友好的信号,越来越多人围过来,话题也变得杂乱起来。
到了舞会时间,众人前去更衣。
这是一场假面舞会。出席的宾客们不仅要换上新的舞衣,还要戴上面具。
钟情陪伴卡佩夫人,故而没有参与。他们一同看着舞池里众人翩翩起舞,继续悄声交谈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直到一只手伸向钟情面前。
“安德烈?”
钟情迟疑着要不要搭过去,旁边的卡佩夫人已经捂着嘴笑开。
“看来我霸占钟教授太多时间,兰凯斯特元帅不高兴了。钟教授不必管我,祝您玩得开心。”
见她这么说,钟情便挽上那只手,去更衣室换装。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便发现方向不对劲,被推进隐蔽的角落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
钟情几乎要被吻得喘不过气,冰凉的面具摩挲着他的脸颊,舌尖的温度却无比滚烫。或许是他们都提前贴了抑制贴的缘故,钟情闻不到一丁点面前人身上的味道。面具遮挡住他的脸,只有怀抱和吻如此熟悉。
“安德烈!够了……别在这里……”
震耳欲聋的舞乐将钟情的声音和挣扎完全吞没,以致于音乐声突然停下时,他反而因为太过安静而不敢再动弹。
这样的顺从方便面前人下一步动作。
湿热的吻渐渐向下,在脖颈处缱绻游移,手指解开衣摆的纽扣,探进去,贴着腰际的肌肤缓缓抚摸,渐渐的,直至后背、脊梁。
钟情被吻得糊里糊涂,透过挡在面前的花叶,依稀看见舞池里有人在争吵。
“……我怎么就不能找他的麻烦了!”一个年轻的Omega男孩怒吼着,虽然看不清脸,但也猜出相貌出色身份不俗,“我姓蓝斯!按顺序,兰凯斯特家族这一代本就应该与我的家族联姻,安德烈本就该是我的未婚夫!”
卡佩夫人扶着肚子说了句劝慰的话,反倒让他调转矛头。
“刚刚就看见你们两个一直腻在一起。也难怪你们两个能凑到一堆,一个背叛亡夫改嫁他人,一个背叛种族嫁给Beta。一个不忠,一个不义,也倒算是天生一对呢。”
钟情听他越说越过分,担心卡佩夫人的身体,就要推开安德烈过去稳住情况。安德烈却仍不肯放开他,反而顺势捉住他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舞池那边蓝斯小公子还在大发脾气,说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你们做得出来,又何必害怕别人说呢?那个钟情,之前又是从军又是教书,Omega之光倒是当得起劲,可Omega的天职是半点不管。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用糖霜子弹折磨他到死呢。”
“他进军校真是上战场的吗?我看是吊凯子的吧,一个不成气候了,就赶紧找下一个,真是没有半点廉耻。他也配算是Omega之光,Omega之耻还差不多。”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有人惊呼:
“安德烈元帅?”
这声音同样惊动了钟情。
他看着舞池中央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脑海中一片空白——既然那个人才是安德烈,那么……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