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斩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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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唤与季无休从桃源村回来的前几天，所有事情正式结束。
桃源村的灾情，最后由张水官统计完毕后，直接向圣上快马递交了折子。
他如实上报了所有事情。
桃源村全村共计一百一十八户，三百七十九人。最后成功活下来的，加上先前报官的秦淮，也只有十人。
皇上看完奏章后，龙颜大怒。在朝堂之上责知县赵宽遇到灾情，非但不及时上报，反而将人扣押在衙门。
最后，皇上下旨将赵宽等人斩首示众。
赵宽背后之人见他闯了如此大祸，也选择隐身自保。
问斩的那一天，清平镇上所有百姓挤在街道两旁。赵宽等人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头发散乱毛躁，神色憔悴，苍老得如同八十老妪，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惊惧。
他站在囚车里，双手和头颅露在囚车外。
游行的路很长，囚车慢慢行走在路中央。百姓们没有一人同情这个畜牲，漫天的臭鸡蛋，烂菜叶子砸到了赵宽身上。
还有人朝着他吐了口吐沫。
望着越来越近的行刑场，赵宽终于忍不住恐惧，全身发抖，泪流满面。
狱卒打开牢笼，拽出赵宽。
赵宽坡着脚，每迈出一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朝着斜方倒去。
在牢狱中，他经历了多次殴打，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
正午时，赵宽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眼里充满了恐慌。
“行刑！”坐在主位的监斩官掷下令牌，大声喊道。
现场围观的所有百姓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身着黑衣的刽子手端起一碗烈酒，猛灌一口。
噗——
烈酒全部喷到了大刀上，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水雾。
时间已到，刽子手高举大刀，快速对准位置砍了下去。
手起刀落，赵宽的生命结束了。
沈唤几人并没有去看行刑的场面，只是来看病的人在闲聊时，都会讲一嘴这件事情。大多数人，都是持赞成态度。
阿昭听到以后，赶紧拍手叫好。
赵宽这个大恶人，那天要抓陈萧鹤，还有宋山长的丑恶嘴脸，阿昭他想起来就恶心。
不久之后，清平镇新上任了一位知县。正是那日追问沈唤是不是坏人的男孩儿的爹。
那男孩儿的爹在主簿的位子上勤勤恳恳多年，却因不与他人同流合污而遭到排挤，所以每次升官的名单里都没有他。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停留主簿这个位置，没想到突然升了官位。
这次赵宽出事，朝廷严查买卖官位一事，连选用人才都谨慎很多。多方审查后，决定让周兴的父亲周魏担任。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唤又开始背起竹篓上山采药。除了金岭山，他又发现了其他几座山。
虽然有些远，不过沈唤每日寅时便早早起床，约莫走一个半时辰就能赶到。
山下有不少小村庄，村里面都有年纪较大的老大夫。
沈唤有一次从山上背着一筐草药下来，正巧被一位老大夫瞧着了。
他见沈唤识得草药，便询问沈唤倘若有空余的时间，能否帮他从山上捎一下需要的草药。他年纪大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他愿意每次出三文钱，作为辛苦费。
沈唤点头同意了，带药材都是顺手的事儿。
渐渐的，沈唤的名气流传于各个村庄。一旦沈唤的身影出现，那必定会去到各位大夫家中。如果时间上合适的话，沈唤还会帮他们从镇子上带些必需品。
有时生病的人多了，沈唤还会帮帮忙，给各位乡里乡亲把把脉，针针灸。
狂风大作，雨水淋湿了斗笠。沈唤的衣衫上沾了不少雨水。他快步赶到老大夫家门口，轻叩了三下。
“来了来了。”老大夫拄着拐杖，慢悠悠打开了门。
见沈唤来了，他热情引进门。
屋子虽然简陋，但胜在整洁。
沈唤曾听别的村民讲过，老大夫一生苦心钻研医术，一直未娶，也无子。现在老了，平日里无人看病时，他倒也乐得个清闲自在。
老大夫端起已经褪色的茶壶，倒上两杯茶水。茶香四散，略带苦味。
老大夫望向沈唤，“这两天雨不小，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沈唤取下竹篓，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分类放好。
“这是您需要的蒺藜、苘麻、龙葵和菟丝子。”
“这是李婶要的皂角，张婶要的铜镜。”
最后沈唤取出一个小纸袋，里面包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糕点，他笑道，“我选了些不算太甜的，您这身体不能吃太多的甜食。”
老大夫略微惊讶，没想到沈唤会给他带东西。他拄着拐杖，颤悠悠站起，想要从枕头底下拿钱给沈唤。
“您的钱留着吧。”沈唤没要钱。平时他来采药，老大夫在没有病人时，会坐在村口边，带些吃的给他。
有时沈唤下山，看老大夫一个人坐在路边，夕阳的光芒下，照在身后的影子显得些许孤寂。他便想要多关心一下这位为医术奉献一生的人。
临走之前，老大夫站在家门口，目视着送别他。
下午，等沈唤回到回春堂，雨还没有停下。
他前脚踏进回春堂，季无休后脚便要外出。
“沈唤，阿昭，我有事儿，出去一趟啊。”季无休撑着伞，往门外走去。
沈唤坐在坐诊的椅子上，拿着本医术随手翻阅起来。
在屋檐上，小雨点轻轻落下，细碎的声响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好听极了。
阿昭趴在柜台上，听着雨声，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起来。
街角处，步履轻盈的女子缓缓走出，她一手执伞，摇曳着衣摆，漫步于在雨中，朝着回春堂缓缓走来。
刚走进回春堂，便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什么人一样。
“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沈唤放下医书。
她拉开沈唤对面的凳子，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季清，是在这儿吗？”
阿昭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谁在说……季清？
季清？这不是师父吗？
他瞬间清醒，抬眼便看见了坐在沈唤对面的人。
“您来医馆找人……是有什么事儿吗？”看这架势，沈唤不确定对方突然到访，是好意是恶意，只能含糊过去。
季无休原名叫季清这件事，沈唤还是在桃源村时知道的。
但每当清平镇的人来回春堂看病，要么称呼他季大夫，要么称呼他季掌柜，最不济，也是叫季无休。
从没人喊过季清这个名字。
那女子轻蔑一笑，仿若所有人都是卑贱的杂草，“糊弄我？你可知我是谁？”
“您若是无事，请不要妨碍我们，谢谢。”沈唤尽量好脾气地说道。
那女子不屑一笑，“哼！就你这样的，能入季清的眼，真是烧高香了。”
紧接着那女子放了个惊人的消息。
“我可不是普通人，我是季清……未过门的妻子。”
阿昭：啊！！！
沈唤：啊？？？
阿昭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震惊，“不可能，我跟在师父身边多年，明明从未见过你。”
那女子转头，待看清阿昭的面容后，略微有些惊讶，“你还活着啊？”
“算算日子，约莫着你也十七八了。”
阿昭顿时愣在原地，随后惶恐地看向女子。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能轻易猜出他的年龄。
“季掌柜现在不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您留个字条，等他回来后我交给他。”沈唤道。
那女子表情微蹙，思考一会儿后懒散道，“字条就不用留了，等季清回来了，你告诉他，安淑来找他了。”
话完，那女子撑起伞，缓缓离开。
没过多长时间，季无休手掂着几个纸袋，走进回春堂，乐呵呵地给每人分了一袋好吃的，“你们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可不能动萧鹤的啊，尤其是阿昭，可不要偷吃哦。”
预料中，阿昭会兴奋地迎上来，像个开心的小狗一样大吃特吃。没想到这次，阿昭居然毫无反应？
季无休抬头，便见阿昭一脸探究地望着自己，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他转身看向沈唤，没想到沈唤亦是如此。
季无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究竟怎么对不起这两位大仙了。他疑惑道，“今个儿你俩怎么了，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俩怎么用这个眼神看我？”
阿昭眼神轻轻瞟向季无休，语气中夹杂着一种你瞒得太深的悲伤，“师父，今天有人来找你了。”
“哦，然后呢？”季无休从纸袋里拿出好吃的糯米粽子。既然阿昭和沈唤不吃，那他就自己吃。
他咬了一大口，软糯香甜的味道萦绕在嘴边。
“是之前看过病的病人吗？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吗？”
对，是大问题，这问题太大了，大到阿昭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用眼神求助于沈唤。
沈唤受到信号，于是不急不慢说道，“你走后来了名女子，那名女子说她叫安淑。”
噗……
“咳咳，咳，你说什么？”季无休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被粽子噎住。
阿昭贴心的递上茶水，又贴心地拍了拍季无休的后背，帮他顺下去。
“她还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沈唤继续刺激道。
“她放屁！”季无休爆粗口。
沈唤和阿昭从未见过季无休这般不文雅，以前不管发生再大的事儿，季无休都能乐呵呵地接受，然后尽自己所能去解决。
“她怎么能找到这个地方呢？”季无休来回踱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师父，您不会真的辜负了人家的感情吧？”阿昭打趣道。
“滚滚滚，我给你俩说，这事儿千万千万不能让宋文锦知道，听见了吗？”季无休交代道。
“为什么啊？”阿昭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这时，门外传来了季无休现在最怕的声音。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斩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