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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忆珠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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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将军府本就低调,特别是在将军府的夫人逝世后,徐将军也根本没传出过什么事情,大家自然就对将军府的事情不上心了,所以众人对徐千柏的印象还仍然是小时候的体弱多病,再加上将军给予最多保护的就是徐千柏,但知道点相关的人都是知道徐千柏的功夫了得。
所以若是惹急了他,那剑刃恐怕就现在秦忆川的头上了。
“等等,孟兄他说他小时候见我喜欢看别人算命?”徐千柏盯着秦忆川,手指着他身后的孟泛珩。
“公子,那位找你。”谢屏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徐千柏阖了眸,再缓缓睁开,眼中的潭水轻轻荡漾,浮出的雾霭在须臾间又变浑浊,让人看不出所想。
孟泛珩趁机掐了一下秦忆川的腰,“你快想个办法让我们马上离开。”
随即又接着咬牙切齿道:“快点!”
“什么,你不想再......”秦忆川回道。
孟泛珩狠狠拍了秦忆川一把,“快点,别废话!”
“徐公子,我看你有事,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摊子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就被孟泛珩连拉带拖地拽走了,速度堪称刀出鞘。
徐千柏望着面前东倒西歪的摊子,黄纸,毛笔落得满地,墨水浸透了布。
“我知道了。”点点头,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此时阳光正好,阳光也与徐千柏撞了个正着。
他在暗处,那里是光。
院落总有一种异常的冷,不知是雪初融的原因,还是什么,斑驳的树影所映的墙也颇有年代感,将军府是常年不修理院落的,下人都没几个,一大家子男人,也不讲究这些。
“父亲找我们。”徐请盛淡淡地说道。
“进屋吧。”一位鬓发已苍白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几步前处。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南侧的屋中,后面跟着徐请盛,然后就是徐千柏。
关上了门,谢屏在门口站着。
徐将军进了屋,向里面走了几步,回过头默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再回过头去,坐了下来。
“你们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吗?"一道嘶哑又苍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是常年在战场上嘶吼出来的,也是屡屡战胜的荣耀。
这些是他们父子三人谈论事情的开头,每当此时,徐千柏若是清楚就会直接开口回答,若是不知道便会看向他大哥,之后徐请盛就会接着开口。
可今日的徐千柏一头雾水,看向了徐请盛,只是与平时不同的是,大哥闭口不言,抿抿嘴低下了头,这个动作徐千柏几乎是很少见到的,除了小时候他爬树,大哥袒护着他时,再两人一起被训的时,他大哥会做这样的动。
徐千柏这时深色凝重了起来。
而徐将军却只是随手拿起来了身边还剩两口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你们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此话一出,徐千柏似乎就知道了这是有关什么的了。
”父亲,是有关陛下的吗?"徐请盛开了口。
“哈哈哈......看来我徐何钟的儿子也不是傻子啊!”徐将军大笑来一声,声音有力,似能穿透窗户,在院中回荡。
徐千柏深吸了一口气。最近皇帝身体不适他自然是知道的,据说随时驾崩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皇上龙体之事?”徐请盛接着开口道。
徐将军微眯着的眼睁了开来。
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接下来登基的人是谁吗?”
徐请盛一皱眉,“是当今的太子。”皇后柳氏的儿子孟起炔。
“我本以为其他皇子会出手的,可现在仍然没有人出手,看来都是怕被柳氏那疯婆子弄死。”
就在前几年,林贵妃被皇上宠得不行,便如给了点颜色就开染房了般,兴得不行,自己和儿子三皇子搞小动作,就差没舞到皇后面前了,后来不出所料的是,三皇子被毒死了,林贵妃也因此疯了,直接在皇上面前扬言要杀死皇后并上手准备掐死皇后柳氏,随后就被皇上打入了冷宫,若不是当时皇上对她还有怜爱,恐怕她早就被处死了。
“当今的大臣都有意偏向太子,而剩下则是没有选择的,世事难料啊,我们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若是真是太子,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徐千柏倒吸一口气,太子向来喜欢作妖,靠着皇后身后的柳家作福作威,没人敢惹他一点不开心,这个柳家说来也是奇怪,不知怎的,几年前把矛头突然指向了将军府。
“陛下待我们不薄,但这样的人上位了,那恐怕......”
“这柳家可真是可笑,当年救柳既的命真是白救了。”
“柳家自是薄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后柳氏的母亲是多残忍的人,自从她嫁入了柳家可谓是蒸蒸日上,当然,都是残忍又不光彩的手段堆出来的。承她的血脉,皇后和太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和你们再说一句话,为了我大沄国,不要被金银利禄迷了眼,英勇杀敌,把他们欠我们的拿回来。”
徐何钟说完便顺手拿起了酒壶,仰头倒进嘴里,可只有几滴剩下的了。
“但柳家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徐何钟话音一转,徐千柏没能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皇后这些日越发威风,在宫中作福作威,无不是因为背后的柳家愈发受皇上青睐,明面是这样,但也不过是皇上病危而已。
徐千柏本来便认为他们如此威风,甚至做出了更多危及皇权的事,但皇上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不过是等着那个机会去给他们定罪罢,这时又听父亲的语气,就更肯定了这个想法。
“那不过是一时的罢了。”徐何钟倒着拍了拍酒壶,可一滴也没滴下。
“父亲,这里有刚沏好的茶。徐请盛端来一杯茶。
徐何钟摆了摆手,“不用。”
现在皇上病危,待到驾崩了,那柳家可没了这么一个大靠山,所以此时这般糊弄终究也有些什么用意,柳家也不蠢,知道皇上死后会自身难保,便让太子这般明晃晃地做这些事。
“可笑,柳家如此心急,还不是怕有人抢了这位置。”
徐千柏又忽然听到徐何钟说了一句,“但心急终究吃不了热豆腐。”徐千柏接了一句。
太子现在动静很大,看来是柳家已经不想遮掩了,确实也没有必要遮掩,毕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他们,只要拿到大部分兵权,那他们不会害怕被别人扳倒了,朝内大部分人也仍是投向太子的,毕竟是正统继承人,但二皇子势力也并不小,而且是皇上本就对太子不满意,现皇上病危,但仍有改遗诏的能力,但这一切听起来似乎还是不符合实际,毕竟正统的储子好好着呢,更何况身后还有柳家这座大山,这江山恐怕也快要易名了罢。
徐千柏仍记得十二三岁时随父亲入宫,突然就被人砸了石头,而徐千柏痛却并未吭声,那太子便高兴了,大笑了两声。
“不愧是将军之子,被砸成这样子也不吭声,但不过也是废物罢了,好好吃你的药,练练功,再随军出征罢。”说完便转身就走,徐千柏进宫前被父亲再三嘱咐什么也别做,无论遇到什么,都别说些容易出事的话,因此,那时便强忍着闭着口。
太子刚走,徐千柏便随着父亲去见了皇上,他听着父亲“臣的小儿自幼身弱,且学艺不精,若臣战死沙场也请给他一个能吃上几口饭的官职。”
皇上自是答应了,还立了诏,徐何钟这也才放下心来,待快走出殿门,也听到了皇上喟叹“徐将军还是不如从前了。”
徐何钟脚步一顿,又接着走了,他自然清楚他这番示弱的一面便会让皇上对他有所偏见,但无论怎么说还是值了。
在回家路上,徐千柏向徐何钟倾诉了当日太子之事,徐何钟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了一句以后便见不着了。
可刚要问父亲,对皇上说的话是否是心里话时,徐何钟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他为何见着皇上的时候阴沉着脸。
“是因为被砸的很……”
“疼”字未出口,便又被呵斥:
“幸好今日皇上心情颇佳,若是皇上不同意,你以后怎样就没人能保证了。”
“我可以自己……”徐千柏想极力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更多选择。
“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已定,无人能更改。”
“这只是事,又不是命!”徐千柏也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何会有这个勇气对父亲大声说话。
出乎他的意料,徐何钟并未及时制止他,似乎是认真听了这句话,“但你应该听我的安排。”
徐千柏也不再继续说话,两人就这么僵着回了家。
也是自从那日,徐千柏更少与徐何钟说话了,在那以前,徐千柏以为父亲不想带他去战场只是个玩笑话,但那日后,徐千柏也不再追究任何,而是漫无目的地为自己的梦作出更多现实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