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时间与时空之旅（九） ...
-
荒芜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爆炸侵蚀过的黄土坡地，枪械与尸体随处可见，天空染上硝烟的气息。大获全胜的神罗兵来往于战场和营帐之间，脸上不露胜利的喜色，只在匆匆路过时，偶尔轻瞥一眼和当下环境格格不入的红发女孩后重新投入战后的工作当中。
只有无论何时何地，即使大难当头都面不改色的红发士兵，可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漫不经心地打探女孩的来历。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eva还没说什么，杰尼西斯就又轻哼一声，“别否认，你看我们的眼神很怪。”
他顿了一下，“就像在看一块墓碑，真让人不爽。”
eva两眼空白，有些出神。
如果困在河流声中的尼布尔海姆是克劳德不想走出的过去。
那么现在，她多少有些怀疑，这里就是菲拉故意针对她设计的方寸之地。
两个彻底消失在她生命中的，比起说是朋友，其实堪比家人的存在就在眼前，但杰尼西斯那不加掩饰的试探眼神扫过她时，eva还是觉得心就像溺在了水里。
她宁愿杰尼西斯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她…
好在安吉尔依旧那么沉稳和充满善意。他帮忙和她一左一右地扶着克劳德，还能腾出手来推了一把双手空空的杰尼西斯。
在杰内西斯不耐表情下他开口安抚她，“这个战场靠近几个村庄，因为没有及时撤离也受到了战火牵连，你是从那里逃难来的吗？”
“……安吉尔。”杰尼西斯突然打断他，神情有些无语，“你对待敌方也这个样吗？来历，原因，身份，你已经完全帮她编好了……接下来她只要省事的点头就行了，对吗？…”
安吉尔一愣，后知后觉地挠了下头，刚离开淳朴的故乡，他好像还没从一个真诚的乡下男孩的身份中脱离出来。
那个靠谱的大人，受人崇拜的战士现在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兵。
“你怎么不说她是来挖野菜的？嗯？”
杰尼西斯刻薄地道。
“原来还有这种可能吗？”
安吉尔严肃地皱眉。
“天啊，安吉尔！”
杰尼西斯震惊。
eva夹在两人中间，瞪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杰尼西斯扫了她一眼，似是被她清澈的眼神震了一下，他开始怀疑自己内心那种天生的多疑和精明是否用到了正确的人身上。
这家伙……
看着好像并不是那种很聪明的孩子。
“算了…我也不想管这种麻烦的事。”杰内西斯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们。
“到时候扔给塔克斯就好了。”他幸灾乐祸地丢下一句，“但愿你们不是神罗的敌人，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呵。”
“………”eva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悄悄探出了半个身子，犹豫了片刻，小声地开口：
“…其实…”
两位少年纷纷侧脸看过来的时候，eva继续说道，“其实……我是听说萨菲罗斯在这里，你们懂吗？我是这个……”
她用手比了个心。
一小段安静的沉默过后，安吉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杰尼西斯眯了眯眼，就在eva以为糊弄不过去时，红发少年轻轻点了点头，用吟诗的口吻叹了一句，“女人真是可怕啊，为了爱成为变态……”
eva长吁一口气。
不管什么时候，英雄萨菲罗斯永远是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那个人，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代价就是，她的称呼从“不知名的红发女孩”和“误入战场的可疑家伙”变成了“萨菲罗斯的变态跟踪狂。”
“变态跟踪狂，别再做这样的蠢事了，想要合照就去拍拍海报。”杰尼西斯嫌弃地挥挥手，“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萨菲罗斯的狂热粉丝，他有这么好吗？”
“神罗唯一的英雄？”他的声音随后带着一股少年人才有的朝气，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反感的自信，“总有一天会被我超越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
杰内西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从进入众人视野的那一刻起，就像他的火焰一样夺目滚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对萨菲罗斯，也依旧保持那种绝不仰视他人的态度。
eva曾经好奇地问过杰尼西斯：怎么样才可以像他一样盲目自信？
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用战绩证明了自己实力的红发少年只轻飘飘地看她一眼，然后用带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狠狠地弹过她的额头，用一种接近击碎石头的力道。
“………”
现在看来，或许这种自信是天生的呢。
这么想着，eva的脸皱成了一团。
“别在意。”安吉尔悄悄凑到eva耳边，两个人背着杰尼西斯说起了悄悄话，“别看他这么说，其实他内心是认同你的。”
eva竖起耳朵，听着安吉尔吐露在耳边的秘密。
“其实杰内西斯也很崇拜那位英雄，我们以前还一起收集过关于萨菲罗斯的报纸。”
“！！！！！”
eva瞪起明亮的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嘴角在震惊之后不可控制地勾了起来：
“真的假的啊！”
看出了女孩眼中的兴奋，心底那种莫名产生的纵容让安吉尔包容地笑了笑，他顺着女孩的期待点点头，“不骗你。”
“喂！安吉尔！”
杰内西斯突然变大的声音杀了进来，“我听得见你们说话！”
他的脸有点红，恼羞成怒地转头，正对上eva闪亮亮的眼睛。
“真的假的啊！”她对着杰尼西斯问道。
杰内西斯：…………
嚣张过头了吧，这家伙，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刚才一不小心给了女孩一点好脸色看。
在他无语凝噎的时候，他的朋友继续背叛他，安吉尔拿着他的过往当“小拨浪鼓”，似乎沉浸在哄孩子开心的工作当中。
“是真的，不骗你。”安吉尔对eva道：“以前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还说过要请英雄萨菲罗斯吃苹果。”
“安吉尔！”杰尼西斯暴怒。
eva感动地吸了一口气，竟情不自禁地朝杰尼西斯抱怨，“你怎么不早说啊！笨蛋杰尼西斯！”
因为她语气中的那种自然到仿佛天生的亲昵，杰尼西斯暴躁的神情停滞了一下，他撇开视线，用余光瞄了她一眼，“够了！别以为撒娇就可以……”
“单纯的家伙，以为萨菲罗斯是什么好人吗？”
冷到极致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几人的交谈，让之前流畅的空气一下子凝结了起来。
eva愣了一下，感受到那声音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脸侧，她转头，发现克劳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
在治愈用魔晶石的作用下，克劳德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脸上因为发烧而产生的红晕退了些，被汗水沾湿的额发下眼神有些冷漠。
半挂在eva身上，逐渐清醒的克劳德头脑却越加烦闷，被萨菲罗斯搅浑的梦境让他无力隐藏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开始毫不顾忌地发泄：“崇拜这样的人……真是可悲。”
“………”eva张了张口，但有人先了她一步。
“这位……”杰尼西斯上下扫视了一圈克劳德，轻笑了一声，“无名无姓的特种兵……前辈。”
虽然用了敬称，但少年含笑的语气挑衅的意味十足。
“看起来……3rd？”
“是啊！”
克劳德眉头一皱，eva见势不妙，立马捂住他的嘴，
“是啊，是啊。”她朝着杰尼西斯点头，“就是3rd。”
蓝色的眼睛不解地扫了一眼eva，克劳德用力掰开eva的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倔脾气，他一边慢慢站直，还一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不，我是1st。”
完蛋。
eva擦了一把冷汗。
果然，下一秒杰尼西斯的冷笑声就传来了，“别开玩笑了，小矮子，我们看上去像很好骗的傻子吗？”
eva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以她对杰尼西斯的了解，轻微的火光意料之中地照亮光裸的土地，面对挑衅，直来直往的未来1st特种兵一如既往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而意识到危险来临的克劳德把手往身后一捞，却并没有摸到自己熟悉的战斗伙伴。
因为现在的破坏剑此刻正呆在它原本的主人———安吉尔的手里。
……
细长的剑刃伴随着火焰席卷而来，直冲着心口。
和之前的数次一样，当命运的意外来临，它的守护者悄然寻了过来，杰尼西斯蔚蓝的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刺出去的剑因为无法改变的惯性划开手臂的血肉。
伤口很深，像花一样溅出的血顺着魔物流动的风撒在杰尼西斯的脸上。
随之诞生的是惊讶和后悔，即使这情绪很莫名其妙。
帮忙挡了一击的eva吃痛地喊了一声，似乎没想到被剑刺伤是这么痛的事。
“笨蛋杰尼西斯！！”
她破防大骂道，被身后慌张的克劳德抱在怀里时，还挣扎着想要揍人。
只是几人被菲拉卷在空气中，杰尼西斯甚至被硬生生拔开，摔在地上。
“eva！别再动了。”
空间开始扭动。
明知道止不住，克劳德却还偏执地用手去盖住伤口，从指缝里涌出的血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眼睛。
在被菲拉包围消失之前，他想：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不是萨菲罗斯口中的“虚假的保护欲”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
魔物带起的飓风顷刻又消失了。
嘴里似乎被喷溅了些许血液，有些涩味的甜腻，杰尼西斯从地上起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地面拧起了眉头，过了一会，他转头看向安吉尔：
“她刚刚是不是骂了我两次笨蛋？”
女孩消失后，两人互相从对方眼里察觉到了之前奇怪的地方。
太过熟稔的亲昵，不自觉的纵容……像刻在灵魂中的习惯。
他们不禁反思：
究竟是女孩以前见过他们？还是他们以前见过女孩？
杰尼西斯抹开脸侧的血，血的痕迹就像一片花瓣，他摩挲着手指喃喃一声：
“……eva？”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时间与时空之旅（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