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赵奎生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做事还算是靠谱，刚一入秋，紫草和虾皮就送到了。
田玉乔一开始想的是直接卖干货，但这个食物在四方镇还没有人尝试过，所以她还是决定带上炉子烧水，现场制作也许还可以吸引一些客人。
田玉乔赶着借来的骡子，早早就到了镇上。
许是正值秋日庙会，街头巷尾都热闹非凡，只要是能下脚的地儿都占满了小摊，她拉着骡子还不怎么好找位置了。
几经波折，她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等她摆好炉子，烧上水，街上也吵嚷了起来，小孩子们举着糖人、风车、面具，嬉笑着来回穿梭在街上。
田玉乔也期待地看着远处的人群，希望能有人逛过来问一问她。但她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只有逛累了想要休息的人才会走过去。
稀稀拉拉的人群不断走过，跟庙会中心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玉乔没有气馁，清了两下嗓子便叫卖了起来：
“沿海特产紫草虾皮汤，一冲即喝，方便又营养，走过路过瞧一瞧哟，前十位免费试喝，不好喝不要钱......”
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五花八门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中。
唉，这位置真的太差了，连个瞧新鲜的人都没有！
吆喝半天一碗没卖出去，田玉乔自己倒先饿了，她给自己冲了一碗，还没等下口，便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啥紫草黑草的，颜色这么诡异，要是有毒吃坏了肚子，你拍拍屁股跑了，大家都找不着人赔......”
田玉乔看向眼前那人，尖嘴猴腮的，是离她不远处卖白菜的。
不知是不是‘有毒’这个字眼太吓人了，竟然不断有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毒。
好不容易有人过来，田玉乔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忙大声说道：
“乡亲们，这是沿海的特产，味道极鲜，我相公跑船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这次也是买多了才拿出来给大家尝个鲜，不然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自己吃还不够呢。”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县里好多贵人都专门托出海的人带这个呢，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不是好东西能上赶着要吗。”
镇上的人爱尝鲜，听说县里贵人都轻易买不到，便有人动摇了，小声问：“真的免费尝？”
还不等田玉乔说话，刚刚阴阳怪气的人又开口道：“哼，谁知道真的假的，这东西看着就吓人，别是你为了赚钱，瞎话张口就来！”
田玉乔有些生气，微微红了脸，说道：“这位大哥可别乱污蔑人，这紫草虾皮汤不仅没毒，还是养生汤，最是适合秋天润燥滋补......”
围观的人群交头接耳，但就没人敢先试喝。
刚冲泡的汤已经变得温热，田玉乔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将碗底展示给众人：
“我都喝了一大碗，大家总可以放心了吧。”
田玉乔又展示了一遍冲泡之法：些许紫草，一撮虾皮，热水倒进碗里，紫草就舒展开来变成满满一碗。
最后撒上几粒葱花，香气加倍。
田玉乔端着汤碗：“刚我喝了一碗，还有九碗免费的汤，真的没人要试试嘛？”
人群中已经有人跃跃欲试，就缺一个敢上前的人。
“我来！”
一个壮汉接过田玉乔手里的碗，先是啜饮了两小口，接着便一饮而尽，然后急切地说道：“免费汤限制一人一碗吗？不限制我都要了，不留给不识货的人！”
田玉乔瞧着他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谢谢这位大哥捧场，免费试喝仅限一人一碗，您觉得喜欢可以买一小份回家，只要有热水就能做。”
“给我来两份。”壮汉大手一挥，“随时随地有热水就能喝到，这也太方便了。”
“小份能冲一碗，两文钱，大份能冲一盆一家子吃，五文钱，大哥要多少。”
“大份的！”
田玉乔收了十个铜板，围观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纷纷要求试喝一碗。
“还真的挺鲜的，味道不错啊。”
“确实咸鲜，我也没见摊主放盐啊，奇怪，还以为会淡而无味呢。”
“老板娘给我来一个大份的，我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我也是，大份。”
......
免费尝过的人几乎都买了一份，十份试喝也终于送完了，连之前跟她呛声的白菜摊主都腆着脸喝了一碗。
剩下的人还在观望，似乎是缺少一定要买的理由。
田玉乔也没辙了，从未见过的东西，接受起来的确是需要时间的。
眼见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又要散去，她只能干着急。
这时大嫂林宝娘身着素雅的衣裙走了过来，对着要散去的人群说道：“我是林氏杂货铺的老板，我妹子卖的绝对是好东西，我之前游历过小渔村，哪儿的长寿老人都爱吃这种紫草......”
长寿老人？
听到这儿众人便挪不动步子了。
“沿海的渔村有个传说，紫草是海神的头发所化，发乃血之精，食之可延年益寿......我一直在找人帮我买这紫草，没想到自家妹子就有这好东西。”
说到这儿林宝娘嗔怪地看了田玉乔一眼：“你呀，有这好东西干嘛还摆摊卖，你全卖我得了，东街孙掌柜也眼馋这东西呢。”
还未来得及搭话，一个穿着绸缎衣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那孙掌柜。他直接说道：“先来十份，若是好卖以后你就专供我们酒楼得了，勿需摆摊了。”
又是海神头发的传说，又是酒楼和杂货铺的老板争相购买，围观的人也站不住了，你一小份我一大份的，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了一半。
不过这一波人走后，就没什么人过来了，归根结底，还是地儿太偏了。
等人散去，田玉乔才得空向大嫂道谢：“要不是大嫂你讲的那个故事，还不一定能卖得这么顺利呢。”
“谢啥。”林宝娘柔柔笑道，“你别以为我瞎说，我以前路过小渔村真的听村民说过这个传说，而且我们一家也真的都很喜欢吃这个。”
林宝娘看着散去的人群和剩下半袋子干货，干脆劝道：“玉乔，要不你把这紫草虾皮放我杂货铺卖吧，我那儿老顾客也多，销路肯定不成问题，也省得你搬着炉子往返这么远。”
田玉乔感激地看着大嫂，但思虑半晌，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大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试试自己做生意，要是连卖个干货都要走捷径，靠着你的铺子，那我以后肯定什么都干不成了。”
林宝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有志气，以后有什么困难不要自己憋着，找嫂子商量，也能给你出个主意不是？要不是今天我四处看热闹，正好瞧见了你，都还不知道你竟然也做起生意来了。”
“嗯嗯。”田玉乔答应着，“那嫂子，你能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便宜的摊位吗，我这儿实在太偏了，人都不往这儿来，再好的东西也卖不出去呀。”
林宝娘沉思片刻，说道：“最近镇上热闹，肯定找不到好位置的，这样，你也别带炉子水桶了，就背个背篓，走街串巷比固定不动好。”
田玉乔有些犹豫：“可要是没有试喝，别人也不敢买这个东西呀？”
“我铺子里随时有热水，可以冲泡给路人，而且刚刚孙掌柜也买了不少，我看过几天，他们菜单上就会有紫草虾皮汤......你可以考虑做做他的生意。而且四方镇也不大，相信几天后不需要试喝，大家就都知道了。”
林宝娘在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肯定比她更聪明，而且只背个背篓肯定更省事也更自由，她还可以背着去别家铺子里推销......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就不准备试喝了，直接卖干货。
热闹过一波后，田玉乔就没什么生意了，她收拾了剩下的小半干货回了家。
“今天没卖完，但是我有信心明天肯定会卖得更好！”她信心满满的跟赵奎生说道。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找朋友去给我捧场了？我看着第一个买的大哥有些眼熟......”
赵奎生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别生气。”
田玉乔歪着头，“你找人给我捧场，我干嘛要生气？”
赵奎生眼一闭心一横，说道：“之前在镇上偷你荷包的就是他。”
不等田玉乔发怒，他连忙补充道：“他早就改邪归正了，现在在跑船运，我们的干货就是他跟几个朋友弄回来的......”
田玉乔看着赵奎生，无奈道：“你啊！下次再敢瞒着我，我就！”
赵奎生负手求饶：“没有下次了，再也不敢了。”
-
由于头天晚上实在太累了，田玉乔第二天去镇上晚了许多。
“小娘子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在街上找你一圈了，大份的，给我来三份，我家里人爱喝的不得了！”
令田玉乔没想到的是，不等他推销，有好几个昨天买过的客人，早早就在镇上等着她了。
“谢谢支持”“谢谢你们。”
“别急，都有，不用挤。”
她一面道谢一面装货，不到半个时辰就卖了昨天收摊时的量。
这一次，都还没走过半条街，她的干货就一售而空了，来晚了的人还十分失落，让她明天一定要换个大一点的筐来卖。
卖完货后时间还早，田玉乔还看了好一阵街头卖艺的杂耍，看到惊险处她这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当翻跟头的人又一次从高空稳稳落下，田玉乔大方的在班主的铜锣中放了五个铜板。
啧，他们挣钱，不仅比自己辛苦，还危险得多呢。
夜晚，她咧着嘴数着桌上的铜板，足足有七百多文钱。
还有两大袋子的存货，算下来能卖一千多文钱，而这些，总共的成本却才五百文。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暴利了。
她眯着眼绣一天的帕子才卖二十文钱。
“娘子辛苦啦！”赵奎生替田玉乔按着肩膀，“要不以后还是我去吧，我看你卖得挺快，应该不耽误我下地的。”
田玉乔收好铜板，拒绝道：“你安心下地，我还要在镇上多寻摸寻摸旁的生意，你就别操心了。”
“对了，我二姐说，爹让我们回家一趟，还特别嘱咐要夫妻一起回，不知道什么事这么郑重。”
“回去就知道了，你别提前担心了，兴许就是想两女婿去给他磨豆花了呗。”赵奎生玩笑道。
田玉乔斜睨他一眼。
按她对自家爹的了解，恐怕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呐。
，还差 